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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岛香子心头一暖。霍天仇这一笑一喊,竟让她感觉到父辈的关爱,没来由的鼻子一酸,眼圈一红。
“霍叔!“松岛香子两个字喊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分明看到霍天仇三人,从熊本恒昌所住的山头下来,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霍天仇一定是去熊本恒昌那里去了。
她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霍天仇与熊本恒昌,已经达成默契。但霍天仇这一声亲切呼喊,又让她凄凉无助的心,得到暖意。
她忽然相信,霍天仇还是原来的霍天仇,还是疼她的霍叔叔。
霍天仇笑道:“小香子是怎么了,连眼泪好像都要掉出来啦。“
“霍叔,我父亲很想你。叫我来请霍叔与各位相见。“松岛香子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稳了稳心神,连忙说道。
“好,我正有此意。“霍天仇大喜,哈哈玩笑道:“想必今天,不会再有路障了。“
“霍叔请!“松岛香子侧身让开,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在萧刺月脸上滑过。
萧刺月正好看着她,四目相对,刹那分开。但萧刺月却从松岛香子眼里,看到一丝欲言又止的幽怨。
他本想问问松岛香子,覃青青的消息,却在那一瞬间,不知如何开口。
在松岛平天居室外的大厅中,萧刺月终于看到了松岛平天,这个叱咤半生,传说中如猛虎般威武的倭寇头目。
他虽然正值中年,但现在,他仿佛是个垂暮到风烛残年的老人。就算他还是一只虎,也只是一只掉了一半牙齿,已经嚼不动骨头的老虎。
他的头发已近乎全白,双眼无神的瘫坐在一张椅子上,似乎什么都已经不能再引起他的兴趣。就连松岛香子带着他们,走进他所在的大厅,他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指着他茶几对面的一张椅子,对霍天仇道:“霍兄请坐。“
他本该在这时候,激动雀跃,再给霍天仇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惜他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这个精气神,就连说话声,也显得中气不足,就如同是几天没吃过饭的乞丐一般。
萧刺月又在松岛香子的眼中,看到了担忧和焦虑,甚至无助的悲伤。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霍天仇缓缓坐下,语气中也带着无奈。
“你一定想不到,我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再相见。“松岛平天无力的翻了翻眼皮。
“你老得太快!“霍天仇忽然感慨。
“世事总是变幻莫测。“松岛平天苦涩一笑:“你能到我这里,不也是因为倒台了么?“
这两人一见面,居然是在相互拆台,一点都不客气。
萧刺月有一种感觉,这两人是真正的朋友。
尽管他明白,霍天仇与松岛平天,绝不会是在一个阵营里。但两人曾经一定惺惺相惜。
有时候,敌人也是最好的朋友。这种感情,也只有当事的两人才能领悟。就好比在徐城中,他与火狐帮的小尹一样。
小尹能够与萧刺月走在一起,但霍天仇与松岛平天呢,想来根本就没有可能。
这无疑是人生的悲哀,就如同绝代的两名剑客,虽然会相敬相惜,但若为了寻求剑道的巅峰,必然会有一人,倒在另一人的剑下。
萧刺月摇头,无意之中,他又看到了松岛香子的脸。
松岛香子的眼角旁,竟然挂着一丝泪痕。不知道她是为这对老友高兴,还是在为他们的处境和遭遇伤神。
面对老朋友松岛平天的揶揄,霍天仇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提起几上的茶壶,给松岛平天和自己,一人倒上一杯。
只听得松岛平天道:“霍兄,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霍天仇微一扬眉笑道:“该失望的,恐怕是你。“
松岛平天微微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松岛香子,轻轻挥了挥手。
霍天仇也笑道:“你们出屋去吧。我这位老朋友,一定想跟我单独聊聊。“
松岛香子答应一声:“是。“率先走出大厅。
待得萧刺月跟虎面一同走出,松岛香子才识机的将厅门关上。
她走近萧刺月,有些怯怯的道:“萧公子……。“
她话还没说完,萧刺月立刻抢着道:“香公主请放心,我答应过你,帮你对付熊本恒昌,就一定会做到。“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柔弱而充满负累的女子,再有什么祈求他的举动。
哪知道松岛香子忽然“扑哧“一笑,如同梨花绽放,娇声道:“萧公子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哦!“萧刺月侧过脸,看着松岛香子:“香公主是想说什么?“
“萧公子只记得答应过别人的事,却忘了我也答应过萧公子的事么?“松岛香子理了理额前垂下的秀发,一双美目清澈透明,定在萧刺月的脸上。
萧刺月在松岛香子的注视之下,居然显得有些拘束起来,呐呐道:“香公主是说……。“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一次,却是松岛香子打断了萧刺月的话。
“见人,见谁?“萧刺月有些奇怪。在这峡谷之中,萧刺月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是他认识的。
“咦,一晚不见,萧公子莫非就把覃青青忘了?“松岛香子眼中露出一丝矛盾的鄙夷:“你们男人,莫非都是些薄情寡义之辈。“
“什么?青青,你是说,带我去见青青?“萧刺月猛然醒悟,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度,一只手竟然不自觉的,拽住了松岛香子的香肩。
“嘶。“松岛香子抽了一口凉气。被萧刺月拽住的肩头,传来彻骨的疼痛。
但她并没有大声呼痛。大厅内,他的父亲跟霍天仇,还在共叙友情,她不想打断他们。
她努力忍住疼痛和要掉下的眼泪,低声喝道:“放手。萧公子是想要我的命么?“
萧刺月猛然醒悟,自己再一次在听到覃青青的消息时,显得有些进退失据。
萧刺月立即松开拽在松岛香子肩上的手。他忽然明白,覃青青真的已成了自己最大的软肋。如果真有人拿覃青青在他面前做文章,那他一定会被那人牵着鼻子走。
幸好,现在松岛香子,是要带他去见覃青青。虽然因为覃青青,他已经对松岛香子做出承诺。但他给松岛香子承诺的事,也正是他想要做的。他只是顺水推舟,做了一个假人情而已。
萧刺月连声道歉:“不好意思,香公主。我确实是过于激动,冒犯之处,请香公主谅解!“
看着萧刺月的窘态,松岛香子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般陈杂,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萧公子不必要自责,如果换做是我,也必定会有所失态的。“
萧刺月默然。想不到自己在不经意间,对松岛香子这个本来已心生同情的柔弱女子,又小小的进行了伤害。一时之间,也是尴尬不已。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情不自禁而失态。
松岛香子并未再纠结,而是轻轻的拍了三下手掌。
大厅的转角处,转过一个白衣武士,朝着萧刺月他们走来。
这个人的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径自走到松岛香子的面前,双手将盒子给松岛香子呈上。
松岛香子打开木盒,木盒之中,竟然是一套白色的倭寇武士服,还加上一个头罩。
她双手将武士服捧起,对着萧刺月道:“萧公子勿要嫌弃,请换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