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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叶、林若芽与洛筠三人表情辛苦地收起拂尘,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林若芽看起来体力不支,抓住了桌椅稳住身形。
夏步疏慢慢从地上坐起来,看着窗外,已经是天光乍破。娑罗则扑在了自己的身边,抱着自己的手臂使劲埋头猛蹭。
夏步疏看着娑罗,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柔声道:“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主人,娑罗看到主人进入梦中之后,好几次表情变得痛苦难过,娑罗就十分担心,恨不得在梦里受苦的是娑罗自己!”娑罗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夏步疏说道。
沈曦影在一旁也慢慢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与夏步疏的小指缠绕的红线,最后又看向了青衫方帽的林若叶。
夏步疏顺着沈曦影的眼神也看到了林若叶,回想起在梦中无忧子穿的道服和林若叶的一模一样,当下将两人联系起来,得出了不得了的结论。
她有些慌张地看向沈曦影,生怕沈曦影在此发难。
但沈曦影的眸子如往常一样平静,没有异常,林若叶平复了气力,说:“还是马上撤离吧,不过得等太阳落山之后才能走。”
洛筠也平复了一会儿,说:“这位姑娘随我来吧,到一处没人去的屋子里,玄天观是乾道的地方,不得有女眷。”
林若芽也说道:“我与洛筠还有早课,兄长,你便在我的房间休息吧。”说完,用做贼心虚的眼神看了林若叶一眼,林若叶道:“放心,太阳下山之前我不会走的。”
“嗯……”林若芽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洛筠走着小路,将夏步疏、沈曦影及娑罗三人带到了一片废弃的屋子处,并分配好了住所,便去早课去了。
夏步疏推开自己的屋子,发现这是一间简单的宿舍,不过看起来很久没人使用过了。
她转过头对沈曦影与娑罗说,“我也先休息一下。”
“等等。”沈曦影突然说道,“我……有事要与你谈谈。”
夏步疏有些惊讶,记忆之中,这大概是她知道沈曦影真实身份之后,他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她其实很慌,但尽量装作不慌地说;“哦、哦……好啊。”
娑罗看了眼夏步疏,又看了眼沈曦影,识趣地说道:“主人一定是饿了吧,我去后山采些野果来。”接着,便立刻走掉。
屋子里,朝阳从窗外透进来,在地上印出了窗户的影子。
夏步疏紧张地坐在沈曦影的对面,手放哪里都感觉不自在,因为沈曦影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夏步疏,其中间透露出许多情绪。
夏步疏看不出来,不过沈曦影的梦境是他的过去,他的私事,她就这么闯入进去把他的隐私看了个遍,也是应该会生气的吧。
唉,好尴尬啊……
这时候沈曦影突然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看到了我的梦境?”
她硬着头皮回答:“嗯,看、看到了。”
“看到了多少?”
“啊?”夏步疏想了想,“只是几个片段,大概是你记忆中最为深刻的片段吧。”
沈曦影垂下了眼眸,接着说道:“那是我的过去,我……原本也是个修道之人,那时候在我的心中一心问道,不问世事。我的姐姐……”他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痛苦的神色,随后又说:“她是教内的大弟子,平时间师父闭关的时候,她便负责教内的一切事宜,清幽剑就是教内权利的象征。”
夏步疏想到泠谷手持清幽剑仙气逼人的模样,也着实惋惜。
沈曦影接着说:“师父闭关炼丹,走火入魔,姐姐怕道教内的人知道引起骚乱,便隐瞒了此事,希望师父能转好。实际上,师父确实有好转的迹象,那时候姐姐也遇到了心仪之人,想与他还俗,因此教内的重任落在了我的身上。后来……”沈曦影的神情落寞了起来,“后来……师父去世了,临死之前将真大道教交给了姐姐,却不想,全真道的无忧子竟然知道了师父去世的消息,灭了我真大道教满门。”
沈曦影略过了无忧子对泠谷的兽行,他垂眼叹息:“我在当时,确实是想跟姐姐一起去了。可是我听到,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劝慰我,安慰我。仿佛是一边哭泣,一边对我大喊出的话,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一道蓝光,我进入了蜃楼。按道理来说,进入蜃楼的人对自己生前的事情是没有一点念想的,但我一直想知道那个声音是谁,姐姐死了之后,又有谁会对我撕心裂肺地嘶吼哭诉……”
夏步疏震惊了,呆呆地看着沈曦影,沈曦影这时候也对上了她的眼眸,道:“直至你到我的梦里之后我才明白,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沈曦影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步疏,夏步疏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曦影。
在沈曦影的眼中,她看到了无数情愫,那仿佛是终于被救赎的眼神。
夏步疏确实那么做了,不管沈曦影能不能听到她说的话,她当时就是想全都一股脑说出来,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
夏步疏为难地说道:“不可能的,我是在你的梦里呼唤你,可是你那是你的过去,你在过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是我……?”
“是你。”沈曦影眼神坚定地说:“也只能是你。你拥有一旦进入负面情绪,就会拉扯周围的空间进入扭曲状态,这是控制时间与空间的能力,是你穿越了梦境、现实、过去、现在的束缚,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
沈曦影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他几百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了。
自他进入蜃楼以来,就对那个声音念念不忘,他一直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哪怕是找到她的转世也好。
没想到,根本不用寻找。
如同命运的齿轮一样,时间到达那个点,她就一定会出现,并且救他于无尽的深渊之中。
“谢谢你。”
梦境缠绕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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