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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鸠之精心为胜利者准备的音乐奏起,几个影子腾飞在半空之中,吹奏着欢快的乐曲,犹如鸟鸣流水,与此时的环境和情景都非常符合。
鸠之一三四号全都站起来鼓掌,看着丁溯溪,对他露出了祝福的眼神。
丁溯溪只觉得这种真人大逃杀游戏应该多来一点,刚才斩杀的杀戮快感,简直可以冲淡他这一个月在鸠之这里受的气。
但是说到受气……他想到那个冰封他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眼睑因为发狠而微微抽搐。
来日方长,他丁溯溪可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鸠之慢慢地从阴暗的地方踱步走出来,一边鼓掌一边朝着丁溯溪走近。
丁溯溪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真正的鸠之,自信满满地说:“我赢了,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兑现承诺!兑现承诺!”鸠之一三四号蹦蹦跳跳地重复道。
鸠之冷眼扫过他的人形影子,这些人都是他集结了方圆三千米中的九十九人随机生成的性格,他此刻觉得很烦,抬手一挥,他们便如同影子烟雾一般消失掉了。
鸠之看着丁溯溪,抬眼说道:“你放心,我鸠之不是一个会反悔的角色。况且……”他轻笑起来,“这种小事有必要反悔吗?”
“那就赶快走吧。”丁溯溪将手上的四级砍刀往后一扔,急切地对鸠之说道。
鸠之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摇了摇,说道:“不急,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回答了,我才会带你去。”
丁溯溪实在是不耐烦,他对鸠之说道:“这一条没有加在你之前的规则上。”
“规则?”鸠之笑了起来,靠近丁溯溪,理了理他身上穿着的影子衣服,说道:“在这里,我就是规则。”
说完,他用力一扯,丁溯溪身上的影子装备全都被鸠之拽了下来,在鸠之的手中如同轻烟一样消散。
丁溯溪身上又恢复了之前衣衫褴褛的东真学院校服。
丁溯溪不自觉握紧了拳头,鸠之轻蔑地看了下丁溯溪的手,笑道:“丁溯溪,先不要这么急着生气嘛,你告诉了我之后,我就马上带你去,而我想知道的事,根本对你造成不了影响。”
称呼从“小丁”成了“丁溯溪”。
“……”丁溯溪沉默了半晌,气消了不少,最后抬起眼眸看着鸠之,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鸠之满意地一笑,转过身,背对着丁溯溪踱步几番,似乎是在斟酌话语,最后侧过身来看着丁溯溪,说:“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丁溯溪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鸠之想问的是关于秦书影的事情。
鸠之点点头,说道:“就从你是如何从一个正常人变成现在这样开始吧。”
“正常人?”丁溯溪觉得鸠之的话实在可笑,他轻笑了一声,说:“我现在不是正常人么?”
鸠之听到这句话愣了一瞬,随后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将竹林间的鸟儿们都惊走,吓得他们在竹林上空四散飞翔。
丁溯溪看到鸠之的反应,不悦地说:“你笑什么?”
“哈哈哈……”鸠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道:“唉……我笑你实在是痴傻啊。你不觉得你现在受伤之后,复原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吗?而且你被我困在那边的山洞里,一个月来滴水未进,如果是正常人,早就成一具尸体了!到现在,你还以为你是个正常人,实在是可笑!”
丁溯溪被鸠之这一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想到自己为了救沐青叶而被撞断了腿,右小腿骨当时被检测出来,是粉碎性骨折。
但是他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康复了。
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因为他周围的一切事物全都是处于非正常的状态。
不正常的黑色灵柩成员,不正常的秦书影,他对沐青叶不正常的依恋,对待正常人生死虐待不正常的冷静……
这让他的思绪突然回到了三年前。
他站在大桥上远望江河,心冷如水的感觉。
记忆中,他也是太久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丁溯溪从未认真审视过自己,也从未停下脚步看过去,他的时间都在被血腥残忍和沐青叶这两件事拉扯,无暇顾及其他。
那样的过去,和自己的不正常。
犹如被封闭在了铁匣之中,令自己逃避。
鸠之显然没想到丁溯溪的反应会这么大,伸出手在出神的丁溯溪眼前晃了晃,丁溯溪默默地抓住鸠之的手腕,说道:“我看得到,你别晃了。”
“怎么了?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才对,只是在装傻。”鸠之说道。
丁溯溪坐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上,抬起自己的手,手指张开,不断朝里捏住,又展开。
丁溯溪说道:“我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鸠之奇怪地问道:“变成这样,难道你不开心吗?”
丁溯溪摇摇头,“沐青叶出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自己开心的时候了。”
鸠之轻笑起来,坐在了丁溯溪的对面,“那你就说说,你跟沐青叶到底怎么了。”
丁溯溪沉默,似乎想起了很远很远的事情。
他的记忆,应该是从母亲的葬礼开始,那一年,他十三岁。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正装,拿着黑色的雨伞,默默地看着母亲的棺椁埋进土里。
父亲丁国权始终沉默不语,眼中只不断流露出死寂一般的神情。
葬礼之后,丁溯溪便留在了中国,丁国权则飞往美国处理他的生意事务。那年的时候,丁国权的公司受到了极大的金融冲击,在破产的边缘徘徊。
丁溯溪就读的贵族学校,俨然一个小型的上流社会。
他们自然也听闻了丁溯溪家族产业的落寞,加上丁溯溪的母亲去世,于是开始处处针对丁溯溪,丁溯溪在初中的时候根本没有朋友,每天上学都是形影孤单。
丁溯溪喜欢炸弹的武器学科,于是在课余时间,便买了许多相关的书籍
他也永远记得,同班同学们把自己标注好的书籍撕成碎片,丢在垃圾桶的画面,还有用一大桶胶水淋在他的课桌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