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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凭借大黄的嗅觉找人这事儿,顾云皓算是在村子里出名了。
村里头的妇人只要是相遇了,便会不由自主谈起这档子事。上了年纪的,总会在嘴上挂上一句:“小顾那娃哦,真是脑瓜子好使,像我们这辈人,哪会往大黄那儿想。”然后啧啧几声,暗自比个大拇指。若是年轻些还没出嫁的姑娘,则会羞答答地窃窃私语,说些自己的小私心。
男人们自然是没法阻止的,谁叫他们确实没顾云皓有本事呢?那些小妒忌也转变成了满心的佩服,遇着顾云皓了,就喊他兄弟,跟他拉家常,还问他有意中人没,要不要给介绍个?
顾云皓哪会想到自己的小小举动会换来全村人的笑脸,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说到意中人,他还真没有。现下他还要靠周二牛养活,自己没田没地,哪个姑娘要是嫁了他,不得跟着穷死。即便周二牛愿意一起养两个,他也总是过意不去的。
以前吧,苏先生一直是村民们心中的神,把他捧在手心里,呵着护着,那叫一个小心翼翼,人前人后都不敢怠慢。
眼下顾云皓一鸣惊人,村民们心中算是又树立起了一座大神,连瞧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凡是有着什么麻烦解决不了的,都会首先想到顾云皓,倒是把苏先生放到了其次。
要说为什么?人苏先生身份不一般,与他说话还得想好措辞;顾云皓就不同了,手指不拿书本,和他们一样扛锄头握铁锹,呼来唤去不会给人距离感。村民们当然更喜欢第二种。
这用顾云皓的话来讲,苏放是大牌,自己是草根,而村民也是草根,草根与草根,当然更容易亲近。
说实在话,顾云皓挺喜欢这种改变的,村民对他的亲近意味着他在周家村能待得更长久,地位也更稳固。至于苏放,似乎已是好久没与自己联系,顾云皓也不知对方是因这事心中有芥蒂还是怎地,总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思忖着要不要去拜访拜访,将这事说说清楚。毕竟,能有一个朋友不容易,顾云皓不想轻易放弃了。
经了周二牛的允许,他从地里采了几个成熟的甜瓜,往苏宅去了。
这些日子天气热,苏放的学堂不上课,去的时候,大门闭着。顾云皓敲了敲,很快有人来开门。
“顾兄弟是来找我家主子?”顾云皓还未开口呢,对方就说出他的意思了。
顾云皓点点头,随从便请他进去了。
“苏先生这几日是怎么了,都没见他来村里走动。”顾云皓问。
随从叹了口气:“自那次救人回来,第二日主子便染了风寒,所以一直闭门不见客,自然也不会去村上走动了。”
顾云皓挺诧异的,心道怪不得他不来找自己喝酒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起先还想着苏放是对自己有芥蒂,想来自己是多心了。
他问道:“那苏先生好些了吗?我去看他方便不?”
随从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往里头走吧,主子在后院。昨儿个病就差不多好了,现在估计是在摆弄花草。”
顾云皓道了声好,便朝后院走过去了。
苏放还是那副书生样,倒没看出有什么病弱之处。顾云皓将几个瓜放在屋子靠墙处,对着院子喊了声苏放。
苏放闻声立刻抬起头来,见着顾云皓,先是一惊,又是一喜。他舀起木桶里的水匆匆洗了手,边走过来边说:“你怎么会过来?不会是又带什么好东西给我了吧?”他进了屋,眼睛扫视一圈,果然瞧见墙边几个带叶的甜瓜,看其瓜柄处,还渗着汁水,显然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你看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我总不好意思空手来吧,你每次来不都给我带酒带肉吗?这叫礼尚往来。”顾云皓说,“听你随从说你惹了风寒,没事了吧?”
苏放摆摆手:“小病,喝几碗姜汤便好了。”他让顾云皓先坐着,又换来随从,让他切了一个甜瓜。
“我就借花献佛了。”他朝顾云皓说着。顾云皓朗笑几声,也没在意。
“这几日,村里头要忙活了。”苏放边吃边与顾云皓聊了起来。
“怎么说?”顾云皓问。
“你大概不知,在周家村有个习俗,每年的七月初七,都要在里正家摆戏台唱戏,全村人在这天都不用干活,尽管玩。这习俗据说是为了纪念他们的第一任里正。我不知道那第一任里正做了什么好事,只知村人都很敬重他。在周家村的村口,还竖着他的石像。你没出过村,大概不知道,我可是见了很多遍了。”
顾云皓对这习俗的来源倒是没啥兴趣,只是这七月初七的日子却是挺熟悉的。在前世,这日子是用来谱写牛郎织女的美好传说的,是中国人的情人节,只不过自己一次都没过过。那样的日子,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宿舍听舍友拿吉他弹单身情歌。像他们这样的特种兵,女朋友要么没有,要么跟人跑了。其实说起来也没的抱怨,谁会真心等你一辈子,真爱总是难求的。
“你在想什么?”苏放看出他心不在焉。
顾云皓回神过来:“没什么,我在想,离七月初七也就三日了,不知那天会是个什么样子?”
苏放笑道:“那天可欢腾了,就跟过年差不多。”
顾云皓不知道周家村是如何过年的,但看到好多村民都喜气洋洋地往里正家里赶时,他莫约猜出了是个什么场景了。
村里的孩子,像二狗子这般年纪的,都拉帮结伙地去疯玩了,一个个都皮得不行。大人们则把家里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也不烧饭,一大早就往里正那边赶。
村里一共九十九户人家,里正家里地方有限,自然是不能一下子所有人都去的。所以分了早中晚三批,戏台的戏也要唱三遍,里正家会给每个到场的人发点心食物,只要去了都有的吃。
如此算来,开销必是很大的。不过好在,这钱是村里的农户一起出的,要不然真要把里正家掏空了。
顾云皓是最后一批去的,直饿得饥肠辘辘。周二牛与他说,这天全村人吃素,莫管有多饿,都只能吃一顿,其他时候便得忍着。
顾云皓默默点头,想着入乡随俗就得做个透彻,饿就饿吧,以前又不是没饿过。
他与周二牛到里正家的时候,天还没黑。外头的场地上架着好几张长桌,桌子上都是各种点心食物,让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顾云皓感觉终于见到了生命的曙光。
他们随着大队伍拿取食物,边吃边观看戏台上的演出。顾云皓对戏剧不了解,即便是国粹京剧他也是一窍不通,何况是眼前这个更加匪夷所思的表演。不过顾云皓也不是完全看不明白,根据他们的表情动作和服装,大致能猜得出,是在演绎那传说中第一任里正的故事。
不多会儿,就有人勾肩搭背地与顾云皓闲聊起来。周围也尽是一片嘈杂声,还有炮仗“嘭啪”的声音。
顾云皓在人群里望了一圈,不经意看到了苏放。他在戏台的另一边看戏,似乎挺入神。周围有不少人与他打招呼,却没有与他聊天的。顾云皓从人群里挤过去,从后头拍了拍苏放的肩。对方似乎被惊了一下,看到是顾云皓,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
“没想到你也是这一批,有没有被饿着,还喜欢这场面吧?”
顾云皓打趣说:“被饿得都快叫爹唤娘了,一个死人把一大群活人整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苏放扑哧一声:“这话你对我说说可以,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说,他们尊崇第一任里正就像我尊崇当今圣上,要是被他们听到了,指不定一人朝你吐一口唾沫。”
顾云皓笑道:“我也只是打个趣儿,哪会真说出来,不是找骂吗?”
村里头一些男人瞧见顾云皓在与苏先生说话,心里的佩服更甚,心道顾兄弟果然不是寻常人,跟苏先生站一块竟然不需拼命找话题,还聊得那般自然开心,当真稀罕。
等戏唱完,天已入了黑,场地上挂起了不少灯笼,虽比不上现代灯光,却也十分亮堂了。
唱戏的下了台,人群却没有散,反而多起来,似是前两批走的也过来了,场地上比之方才,更加拥挤。
顾云皓心道,难道有什么余兴节目?
人群中有人喊起来:“里正,今年有什么新花样,赶紧上台说说。”周围便有人开始附和,顿时一片嘈杂。
苏放悄悄对顾云皓耳语道:“其实每年今日,最吸引大伙的就是这最后的小游戏,要是主意出得好,可以玩上一整晚。这游戏全村人都能参加,每年都闹腾。只是不知今年会有什么安排?”
顾云皓不知往年场景,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个闹腾法,听着苏放的说辞,似乎挺有趣,再看大伙的热情度,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里正在众人的催促声中登上了台,他摆摆手示意大伙安静。村民们也挺配合,立时噤了声。
里正润了润嗓,大声道:“大伙稍安勿躁,让周某先把规则说说。虽这话每年都要重申一次,但大伙切莫着急,村里每年都舔新人,咱得照顾着他们。接下来我就不废话了,这规则,还是像以往一样共三条。一,全村人五百零六口人,除了十岁以下的孩子八十六口,年纪在五十岁以上的一百七十口,剩下的两百五十口,没有例外,都要参加。二,……”
里正在台上扯着嗓子说着,顾云皓真想给他个扩音喇叭,可耐这个时代没有这玩意儿。他仔细听着,大致的意思便是不得伤人不得作假之类。像这样大规模的活动,应该是没有监督的,靠的就是村民们的自觉和诚信。不过看村民们这般热情,想来也没有作假的必要。
规则说完了,终于要进入正题了。村民们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就等着里正公布最终游戏呢。
只见里正命人将一个大箱子搬上台来,箱子上头有个小孔,可供手臂深入,顾云皓看着眼熟,好像有点猜出是干嘛的了。
里正让大伙每人上来从箱子中取出一张纸,只许一张,不可多拿。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里正在搞什么名堂。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自然不知它到底是何用处。
等众人都拿到了纸张,里正开口了:“大伙先别急着打开这纸,挺周某说说。这上面,写着每个参加游戏的人的名字,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逮住这个人,打一下他的屁股。记住了,不可以作假,之后我会挨个让你们站上台来,询问你们是被谁打了屁股,要是作假,周某可是有惩罚的。”
众人听这般说辞,顿时一阵哄闹。
里正接着道:“与大家说一声,往年苏先生是不参加游戏的,但是今年不同,为了凑个双数,苏先生也得参加,所以请苏先生取走最后一票。”
里正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