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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们收拾了俩间房,累了先去睡吧。‘’文桂子说的不动声色:“小姑娘,我带你看房间。‘’
文桂子尽管心里讨厌这孩子,但当他面不会表现。她清楚,自家孩子吃软不吃硬。
小房间很干净,天蓝色的碎花墙纸清新朴素,桌上还插一束雏菊。也许,老人就喜欢这种田园风。徐庭意想道。
“阿正不在”文桂子带上门,开门见山:“我们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不喜欢你。听我一句劝,你们不合适,你还是趁早离开他。我是见过世面的人,你这样的女孩见多了,为了飞上枝头,不择手段!最后还是竹篮打水?‘’
庭意沉默半晌,沉吟道:“奶奶,我知道您疼爱您的孙子。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您,喜欢他,至少我肯定跟你说,我不会。”
“这是第二次有人警告我远离他,在您之前,那个人用性命恐吓我……‘’她用手轻触伤口,突突作痛:“是!他很好,很优秀!他的起点可能是多数人,奋斗也达不到的上限。像我这样人,相貌和家庭都不入您眼。难道就该看作飞上枝头?就该没廉耻心?就该乞求他的爱吗?所以您不必担心,我和他不可能!您看,像我这样人,不是把自家性命看的最重?‘’
像积压很久委屈找到出口,没料到自己失态,她深吸一口气。
文桂子目瞪口呆,半天没说话,指着她:“你……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说完重重带上门。
其实庭意并不恨文桂子,她能理解一个老人的心。只是那些话,如导火索点燃积压以久的情绪。她有些后悔。
她躺在床上,睡的迷糊。凉意侵袭,微睁眼,大惊。床沿背坐一女人,黑发红裙。凄冷月光下,女人一动不动。
庭意冷汗直流,吓缩到床头。女人像觉察,缓缓转过后背,黑麻发,惨白半张脸……
她退到床边,身体抖得筛子般,不受控制。
那女人慢慢转过后背,黑发挡住大半脸,苍白透明。目光阴深瘆人,直勾勾盯着庭意,看穿她的五脏六腑。
她大呼,张嘴却被淹没,细如蚊子:“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走开!”
那女人置若罔闻,木偶人般僵硬,一步步逼近……
再睁眼,屋里空荡荡,还是凄惨的月光。仿佛只是梦,可怎如此真实?
黑夜的危险在于此,藏污纳垢,又不着痕迹。
就像现在,庭意疑心那女人藏在角落,悄无声息如之前。
她赤脚踩在地上,至少一丝凉意清醒入骨。
‘’梦中梦‘’,她也有过。一个朋友,建筑专业,思维缜密,说曾经历七重梦境。连环套,一扣接一扣,仿佛沉入泥沼,越挣扎,陷越深。
她害怕,当下发生又是梦?还是梦醒,那个鬼女人还在……
她慌张跑出,也不知为什么,受了指引般奔向他的房间。要怎么解释,可能出于本能。就像一个人遇到危险,会条件反射逃跑,把自己藏匿于心理上最安全的地方。
门没锁,一按就开。
他也一惊,几乎同时,如弹簧从床上起身。见是她,才慢慢靠在床头,嗓音还带着困意,有些慵懒:“大晚上不睡觉,怎么了?‘’
“我……”她有些难启齿,觉的自己怎么好意思,大晚上跑到一男人房间,意思不言而喻。
真是吓傻了,她想一头撞在墙上,再害怕也不能……
“我想……去厕所”她飞快的说:“可是不知道在哪。”
他穿着大T恤,一条短裤,月光下整个人也柔和许多。
他起身,带她走到屋外,走了几步,他对她说:“你去吧,我在外面。‘’
乡下的夜晚,黑的沉寂,间有凄厉的鸟鸣划过,杜鹃啼血也不为过。
他手里夹着烟,凝望郊外的月,比城里大且圆,仿佛把整个人要吸走。
她出来,站在他身旁,彼此无言,只对寂寥的月。良久,他说:“回去吧。”
他和她告别,她涌上莫名恐慌和无助:“我能留下来吗?”那个房间,她不愿再踏足。
堂屋回荡钟表稳健敲打声,他有一瞬沉默,她急忙说:“我不会吵你,真的……我只是害怕。”
他自小有起床气,刚醒时阴沉脸,也不说话,这时最好别惹他。更别提,没睡好,暴躁佞执。
她亲眼所见,新来的保姆,不明情况,被他气哭。那时候才七岁,就将少爷的矜贵发挥淋漓尽致。
半夜把他叫醒,已是以前不敢想。更何况还提出这样要求。
就在以为被拒绝,他牵起她的手,骨架分明却异常温暖。
“害怕什么?”他问道,“我记得你小时胆子挺大,废弃房子也敢闯。现在倒怕了?”
‘’我说正经的。真的!‘’她面容认真,‘’我一醒,见一红裙女人坐在床前,披头散发。她还盯着我看……吓死人!你肯定说我在做梦,可感觉太真实。”
“身临其境?”他笑道:“哪个在梦里的人,会说经历的是假像……不过,我听一朋友说,这也和人的自身条件有关。若一个人的感官敏锐,梦境真实度成正比。”
会是假的?她倒希望噩梦一场,但从没如此真实,至少以前梦里,她还有意识,因为知道是噩梦,所以不必害怕。
他明早还要开会,已困极,只说:“睡吧,明天得早起回市里。”
他躺在床一侧,背对她。
庆幸他困了,这样不至于尴尬。
见他如此坦荡,之前顾虑打消。之前她一直纠结,要不要说,可是三更半夜,提出这样要求,他会怎么想?
可能他太累了,她望着他的侧脸,面容静谧,呼吸平稳,就这样暴露在她面前。
心里像水草拂过般柔软,她知道,当一个人对你没有防备心,才会在你面前睡着。
若打地铺,只会把他惊醒。轻轻窝在床另一侧,只占很小部分。
她甚至不敢扯过仅有一条被子。秋夜温度低,她蜷缩一团。想着不多时,天亮就好了,至少不用在那屋担惊受怕。
这一晚,她睡的极安稳,没有红衣女子的纠缠。
葱茏的长廊,满目青翠,紫藤瀑布直泻而下,阳光下灿烂夺目。俩边则是大片蔷薇,有的一枝拥挤三五朵。
五月的海风,温暖柔和。
她慢慢走着,旁边是他,面容不清,这条长廊似乎没有尽头,一头连接遥远的过去,一头通往未来,遥不可见……在那一刻,她倒希望时光静止,就这样走下去……
温暖,柔和,一夜好眠。
睁开眼,她和他面对面,距离很近。晨光熹微,甚至数清他眼上的睫毛。
不知,什么时候,他给她盖的被子,然后他的手包住她的。
不需语言,动作往往直接,心里一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抵如此。
她抽出手,他一向警醒,突兀醒来。
她的慌乱,尴尬落入他眼里。而他所渴望,所要的也是她觉的害羞的东西。
他眯起眼睛,带着醒后一丝性感:“早安——”
语言,环境上错位,给她一种错觉,仿佛她是他的爱人,和世间所有普通情侣无异,晨起的早安……这也许是之前她朦胧向往。
但现在对此却不寄予希望。无望的人和物,只是生命的过客,留不住就随风而逝。
回忆所以为回忆,重拾也拼凑不如以前。留在过去,也是美好。
他已起身,在洗手间换好衣服,恢复之前:“我在外面等你。”
被子,包括她,带着他的气息,幽幽然沁入她的心。
堂屋一张木桌,摆着几样咸菜,白粥香气扑鼻。
若说之前文桂子不喜欢她,出于孙儿面子,也不表现。
早晨自她出来,文桂子就直接阴沉脸。她想,老人应是知道昨晚的事。
气氛压抑,这顿早餐格外漫长,文桂子给她盛满满一碗粥,她忙阻拦:“奶奶,我吃不了这么多。”
“怎么?嫌我这个乡下老太太,做的饭不干净?唉,也难怪你看不上,城里的姑娘就是讲究点,不像我这个老太太……”
“不是的,奶奶,我真的吃不下。不是您的问题,我早上胃口不好。‘’她忙解释。
“哦,姑娘的胃口不好?”老人作大悟:“你们这些年轻孩子,都不注意身体!哎,我就说现在孩子,天天不要命工作,把身体也搞垮了,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问题。对了,姑娘你认不认识阿正的女朋友?是个大明星,那孩子长得挺讨喜,叫什么来着?”
“乔柔熙——认识她,之前我们是校友”答的自然。
“那真的太好了!既然你们认识,我想……”老人欲言又止。
她这才意识老人厉害。能觉察到对自己的厌恶,所以老人一直在语言上压制自己,且毫无破绽。
庭意性子说的好听,是不争,说的不好,是懦弱。对于老人刁难,她一直置若惘闻。尤其像文桂子这样的美人,老去更惶恐,所以也古怪。
“奶奶,您想说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