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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惊的不仅是庭意,门口妇女体态圆润,衣着考究,手里提着保温饭盒,愣在那里。
蒋正南身处其中,面上掠过一丝尴尬,转瞬即逝∶“妈,还记得徐庭意吗?”
“庭庭,是你?”狐疑打量庭意,随即,瞿莉香认出她来,嘴角一抿。
这也不能怪她,她问过丈夫蒋中耀小女孩的下落。他都囫囵过去,言语透着不悦,有次还大发脾气。
她以为提及此事,勾起了丈夫伤感。毕竟他们俩家人之前要好,说散就散了。之后,她也没再问了。
这一晃多年过去,那个有着圆嘟嘟脸蛋女孩,已亭亭玉立,依稀见得当初影子。
“这你要是不说,走在大街上我还真认不出来,”瞿丽香放下保温盒,径直走去拉过她的手,不忘细打量:“咦,瘦了这么多,庭庭你是怎么照顾自己?阿姨看了真心疼……”
对于突如其来的热情,庭意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被软软握住。
“庭庭,什么时候回的T市?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姨,莫非生疏了?”
徐庭意只得微笑应答,瞥一眼蒋正南,他似乎局外人,有隐隐笑意。
虽然幼时,她很喜欢瞿阿姨,但毕竟过去这么久,这样“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时,偏有人嫌不够乱。
“噔噔噔”从卧室跑出来,睡眼迷蒙的小家伙却看得清,跑到庭意怀里,童音软糯:“妈妈!”
瞿莉香盛汤的手一抖,勺子在茶几打了一个转,她扭过脸,舌头有些打结:“庭庭……你……的孩子……”
瞿莉香打消了的顾虑如野草上涨。莫非真如昨晚那通电话所说,这孩子是自己儿子的吗?
大清早,她就杀过来,看看金屋藏娇藏的是哪个女人?
结果,一开门,竟是徐庭意这孩子,多年未见。
她心里石头落了地,俗话说,“三岁看老”,这孩子她自小看在眼里,安妥的很。
倒是那个乔柔熙,尽管得到老爷子认可,瞿丽香却谈不上喜欢。那孩子模样虽是周正大方,但眼睛欲望太多,没外表单纯。
一晚上没见庭意,或许受到这个“爸爸”的恐吓,小宝积攒了一晚上的委屈终于找到出口。
小宝使劲蹭着,黏在她身上,“妈……妈妈”说哭就哭起来。这让庭意否认的回答显得苍白无力。
莫名被俩人盯着,她只得搂着小宝,胡乱用手拍着。孩子被搂得紧,小脸憋得通红,哭声更为嘹亮。
沙发上,手机响了起来,她点开屏幕,跑到阳台,直呼阿弥陀佛。
“小宝还好吧?”徐傲梅上来就问,不待她回答,便吩咐:“我下飞机了,你赶紧过来,带着小宝……”
庭意巴不得赶紧离开,挂下电话,转身一瞥。眼前一幕却让她惊呆了。之前顽劣让人头疼的小宝捧着奶瓶,竟乖乖坐在瞿丽香腿上。
瞿丽香轻柔抚摸孩子脑袋,像触摸一件艺术品。眼里温柔可以滴出水来,嘴里哼着儿歌,对着孩子笑。
他站在一旁,神色柔和许多,为人父般。想必不久之后,他也有自己的孩子,也该如此。
而眼泪昨晚也流完了,她对他说要走了,话语很快,刻意和他保持几步距离。
听及,他眉头微蹙,难道他就这么反感她吗?她不免这样想。
“呦,宝宝,你妈妈要走了呢,”瞿丽香最先反应过来,却很为难,“可奶奶舍不得你,怎么办呢……”
“阿姨,我这会真的有事,要带小宝走了,”庭意目光恳切,徐傲梅是个急性子,要是迟了……
瞿丽香眼里只有小孩儿,“怎么办呢?就要走了……”她又吻了吻小孩的圆脸。
“下次庭意带着小宝去看您,妈,你看可好?”蒋正南并不看向她。
她马上心领神会,连说:“阿姨,我下回一定去看您。”
也许是爱屋及乌,瞿丽香看向庭意的眼光也满是慈爱:“庭意,你一定得来,还要带这个小家伙。”重点应该是后半句。
“哎,家里好久都没孩子气了,我可是惦记好久了,”瞿丽香又嘱咐道,“庭庭,你不要诓了阿姨,一定要来,中国人的‘改天见’我可是不信的。”
庭意连应道,看了一眼表,怕真的来不及了,瞿丽香这才放她走,并坚持让儿子送她。
推辞不过,她只得跟在后面。
瞿丽香送至门口,眼里笑意很深,“开慢点,小孩还在车里呢……”还上前整了整小宝的衣服。
庭意总觉的阿姨的眼神怪怪的,浓的化不开的糖稀快要将她融化,莫非她以为小宝是……有可能,没来及解释清。
自昨晚后,他说出自己交易真实目的。她的幻想已全部破灭,而且莫名对他产生排斥心理。
譬如上车时,她不自觉拉开车后门。
“坐前面。”他命令道。
“前面空间太小。”她答,无息抗议。
“我不说第二遍。要么坐前面,要么自己走。”说完,他长腿跨进车,旋开车钥匙。
不巧,兜里手机发了疯似的振动,她抱着小宝,腾出一只手艰难翻找。
“怎么还没到?走到哪了?‘’徐傲梅问。
“正准备出发。”
“才走?”徐傲梅不敢置信问,“你怎么这么磨蹭?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麻溜点?”
“马上就到了。”庭意轻吐几个字,挂掉手机。
徐傲梅就这脾气,遇事又急又臭,与其气质外表极其不符。一个人在国外漂荡,性格有些部分也偏粗犷。
为什么她要听他们的?姑姑也好,蒋正南也好,都没有一个人问她愿不愿意,或是为她考虑,而不是发号施命。
如果她的父母还在,她也不必如此,承担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东西。
莫小满虽然成长环境也复杂,但她至少还有妈妈,难过时还可以依靠。
所谓“慧极必伤”就是这个理,有时看的透彻,反而自己受伤。
眼里有些涩,她仰头望望天,灰蒙蒙,阴翳不散。
胸口也随之闷闷的,“砰”的一下,她大力关上车门,车窗也微微震了下。
“机场。”生硬干涩,她不愿再多说一个字,甚至和他处在一个空间,都难以忍受。
“脾气倒挺大,”他讥讽,“你以为凭借我妈妈的喜欢,你就可以肆无忌惮?”
“我可没求过,你和你家人能另眼看我。”
他面上没有不悦,言语中带着嘲讽。庭意明知他压抑着怒意,若换作之前,她只是沉默以对。
可今天,她觉的自己有些失常,不知好歹往枪口撞。
他打了一方向盘,猛的刹车。
由于惯性,她整个身子往前倾,怀里抱着孩子。
眼见孩子要撞上挡风玻璃,她下意识用膝盖抵住车前方,以撑住身子。
饶是孩子睡再沉,也惊醒,哇哇大哭。
“你疯了!”她叫道,膝盖还突突疼痛。
他的脸色也不好了,嫌小孩挡在中间碍事,从她怀里夺过来,放置后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他用凌厉眼神警告后座的小宝。孩子咧开的嘴立马噤声,喉咙里哭嗝却止不住。
她心疼那么小孩子,也毫不客气回瞪他,“下车!我要下车!”车门被锁的死死,她怎么也打不开。
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困入笼中金丝雀无异。她瞥了一眼手表,快要来不及了。
徐傲梅打给她不通,机场上人流不息,看的她更是心焚如麻,嘴里不停念叨,“这死孩子,这会儿也不知道到哪了?也不接电话,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红色高跟鞋凿在锃亮地板上,男人靠在不远座椅旁,上身白亚麻衬衫,旁边摆着棕色行李箱。
他带着墨镜,声音略显疲惫:“徐姐,你那侄女,估计是在哪儿堵着了——我虽回国不长,但也领教过T市上班高峰,一句话,根本走不动!”
“这孩子就是磨蹭!要不说她,太阳落山你都见不着她影儿。‘’
徐傲梅按着突突作起的太阳穴:“让我等倒没什么,可怎么好意思也耽误你的时间……这主办方也不给人喘口气,下午还得飞台湾。”
“徐姐,你这话说的,让晚辈情何以堪?”他笑道,“反正也是一起走,也不在乎这点时间。”
徐傲梅莞尔一笑:“像你这样年轻人不多了。我见过不少吊儿郎当,肚里没多少东西,却乌七八糟——你很好,倒像个竹林七贤。”
他笑道:“徐姐,你还真是抬举我了。就是看在您面子,您这个侄女我也得教啊。”
徐傲梅心里暗喜,他虽年轻,但画功深厚,人正直,又在T大任教,教庭意正好。
前几日,听庭意说想好好学画,徐傲梅就留了心,无奈最近筹备画展,忙的紧,抽不出空来。
徐傲梅想趁下午走前,让庭意和他见个面,也算拜师学艺了。可左等右等……
“放我下去!”徐庭意提高声音,“我说,我要下去!”
他仿佛置若罔闻,一字一句说:“你最好清楚你的身份……”
“我当然知道自己身份,”她笑道,“不就是作个戏子?还是假女友?不用你说,我清楚的很,在你妈妈面前不是演的很好?”
她像只刺猬,拼命掩饰内心成河悲伤。
就算是刺猬,他也要将她驯服,一根根拔掉她身上的刺。
“演的很好吗?”他突然靠近,让她方寸大乱。
蒋正南一向养尊处优,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她还是第一个。
他挑起她的小巧下巴,毫不怜惜。他自以为予她尊重,却惯出她毛病了。
古龙香水带着淡淡烟草气息打在她颈旁,她缩了一下脖子,下意识推开他:“你要说话就说,别动……”
没待她说完,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抵在窗玻璃上,狠狠攫住她的唇,如狂风暴雨。
她死命抵住牙关,可他也不恼,却在她唇边舔舐,致命的温柔简直要掀起她体内波涛。
“演戏当然要做足全套,”他竟然吻着她耳边,想看她到底坚持多久。
这成了俩人的战争,趁她稍一松懈,他长舌直驱,在她城里,仿佛为了惩罚她似的,肆无忌惮。
“唔……”她被吻的无法呼吸,他攻城掠池般,不放过每一处。
蒋正南也不过想要惩罚她,却不料,她的馨香甜蜜气息却让他留恋,甚至索取更多。
她憋的脸通红,一把推过他。
他的眼神较之幽暗许多,声音有些喑哑:“还不会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