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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蒙古草原上,具备一定实力的部落就是塔里忽台的泰亦赤兀部;扎木合的扎答阑部;蔑儿乞部;以撒察别乞和泰出为首的主儿勤部;还有聚集在阿勒坛、忽察儿身边的原也速该的旧部。
脱斡邻的克烈部不算,他们是突厥人。
塔里忽台的泰亦赤兀部就不要说了,他们现在在塔里忽台的带领下恨不得铁木真早死才甘心呢,根本不可能为铁木真所用;蔑儿乞部之前掠去了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成了铁木真的敌人,现在已经被打残了,也已经利用不上了;所以见到以上几人铁木真就不能走,他需要留下来跟这几个人好好沟通一下。
特别是撒察别乞和泰出的主儿勤部,那可是合不勒汗大儿子巴儿合黑后代领导着的一个战斗力非常强大的部落,要想重新把蒙古人凝聚起来,特别是起步阶段,离开了他们可不行。
主儿勤部落成立之初,巴儿合黑把那些拇指上有力气,肝胆里有毒汁,肺腑里有霸气,唇舌间有怒气的摔跤能手和勇猛之士分给了自己的儿子速儿合秃-主儿勤,也就是几乎把那个时期蒙古族除泰亦赤兀部的大部分的勇猛之士分到了主儿勤部,而撒察别乞就是速儿合秃-主儿勤的儿子。
阿勒坛、忽察儿是在铁木真的阿布也速该去世后,代表蒙古族黄金血脉的力量,是蒙古人民的精神象征,铁木真更得争取,所以他不能走。
铁木真自己虽然也具备黄金血统,但是之前被塔里忽台打到泥里去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影响力,并且本来在地位上也不如忽图剌汗的儿子阿勒坛,
铁木真本来是想亲自一个个去拜访的,可这个时候他遇见了蒙力克叔叔,改变了他原有的主意。
虽然现在全家人已经不缺少食物了,但铁木真十分爱好打猎,这不仅能愉悦身心,也能给全家人带来除牛羊肉之外的美食。额吉诃额伦带领孩子们苦了那么多年,现在应该享受一下生活,补补身子了。
这一天,铁木真带着所有的弟弟们沿着森林地带和克鲁涟河之间猎取麋鹿,这种鹿的大腿肉非常好吃,现在全家人不缺少食物,但美味佳肴是永远不会嫌多的,能给额吉和帖木仑调换一下胃口是铁木真非常喜欢做的事。
合撒儿不愧是一个大力士,箭射得真远,还在二百米开外他就射中了一只奔跑着的麋鹿,使那支麋鹿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不过没一会它又爬了起来,一歪一斜的企图逃跑。
铁木真家的狗们立刻就追了上去,当初他要来的那几只狗崽现在已经长得苍狼般大小了,各个凶猛异常,这可能是受到了主人们的影响。
可是狗儿们还没跑到那只麋鹿的旁边,却从远处冲出一个人来,铁木真赶紧迎了上去,因为那个时候草原上很乱,相互之间抢夺猎物的事情时常会发生,他可不想合撒儿射到的猎物被别人给抢去了。
可是等双方之间慢慢的接近了,铁木真的泪却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特别是铁木真这样胸怀大志,从小吃尽苦难的人就更不容易流泪了,那他为什么会流泪了呢?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阿布!
对面骑马奔来的人有非常魁伟的身材,宽宽的额头,一张四方大脸,下颌上还留着一部黑黑的胡须,太像他的阿布也速该了。
经过短暂的激动,铁木真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知道那不会是自己的阿布又回来了。随着距离的接近,他认出了对面的来人是自己的叔叔,阿布也速该的弟弟蒙力克。
他当然不是来抢夺铁木真们的猎物的,他是来与铁木真相认的。
越来越近了,两个人彼此间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可是谁都没有首先开口说话。铁木真很想跟自己的叔叔相认,他很需要自己的亲人,但是他还是坐在马上久久的没有开口,而是用冷厉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叔叔。
蒙力克是带着一颗热心前来见铁木真的,本希望铁木真能热情的上前拜见,可是他却用那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他之前的热切一下子冷却了,坐在马上好半天没说话,心里头转了好多的弯,把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都回忆了一下,猜到了铁木真这样对自己的原因,所以他最终问道——
“侄儿,你这是在埋怨叔叔这些年离开了你们吗?”
铁木真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哼,我的阿布不是在临终前亲口对你说过‘我不行了,我死后望你照顾我那留下来的,你的小弟弟们、以及你那寡居的嫂子’吗?你当时不是答应的吗?可是你最终也离开了我们。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他的语声里带着怒气,压抑了多少年的怒火就要喷薄而出了。
似乎已经猜到了铁木真会这么质问他,蒙力克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的为铁木真解释道:“侄儿,还记得我当年离开你们时候说过的那句话吗?”
铁木真说道:“我正想听你亲口解释一下那句话的意思呢,那句‘我不能永远的离开你阿布的部众,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到底如何解释呢?”他竟然一字不差的背出了当年蒙力克临走前说过的那句话,足见铁木真对当年蒙力克的离去耿耿于怀。
听铁木真语气冷冷的把自己当年临走之前说的这句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蒙力克在头脑里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才说道:“请侄儿原谅,我当年必须离开你们,否则你们活不到现在,我也不能。”
没想到蒙力克会这样回答自己,铁木真错愕了一下然后问道:“这话怎么说呢?”
蒙力克给他解释道:“当年我不可能带领你们一家人前往泰亦赤兀部去,如果我们那样做了,塔里忽台会使用各种手段让我们死于非命。”
想起一年前塔里忽台对自己的伤害,铁木真知道蒙力克说的话是对的,他点点头认可了蒙力克的这个说法,之后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看铁木真微微颌首承认了自己的说法,蒙力克继续说道:“我当年留在你们身边也不可以,你们那个时候孤儿寡母的对塔里忽台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所以他才忽视了你们好多年。如果我当时留在你们的身边,会有更多的人跟从我们,但是我们的力量还是会十分的弱小,可是那却会引起塔里忽台的重视,你认为他会允许我们活下来吗?”
蒙力克说完这句话后,铁木真在头脑里思前想后反应了一会,然后又点了点头,眼神已经不再冷厉了。
蒙力克最后才解释了一下他当年那句话的意思:“再熟悉的马儿,如果离开主人多年了也会认不出主人来了;关系再紧密的亲戚,如果离散多年了,也会彼此陌生。如果我不始终跟随在你阿布属民的身边,亲近他们,即使你现在已经长大,又如何能够与他们一个一个的取得联系并彼此亲热起来呢?”
听到这里,铁木真在马上已经再也坐不住了,他滚鞍下马半跪在地上,大声的说道:“侄儿给叔叔请安。”他终于原谅了当年蒙力克叔叔离弃全家人的行为。
过后,铁木真、蒙力克在草原上并辔徐行,彼此说着话——
蒙力克:“侄儿,你今后打算怎么做呢?”
铁木真:“我想分别去拜访家叔阿勒坦,叔伯兄弟忽察儿、撒察别乞等人,他们本是这草原上的雄鹰,是忽图剌汗的后代,拥有着黄金的血脉,如今却沦落为扎答阑部的客人,成为我们蒙古人旁系的附庸,他们一定会很不甘心吧?”
蒙力克:“唉!胆小、妒忌、而又嫉贤妒能的塔里忽台把我们蒙古人带散了,我们没有一个人是能做大汗的料,又不敢继续留在泰亦赤兀部怕受到他的毒害,只好暂时寄居在你安达扎木合的扎答阑部。你礼貌性的拜访一下他们是可以的,如果去的次数多了,恐怕不妥。”
铁木真知道蒙力克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也是他久久没采取行动的原因,但他还是问了一声:“为什么呢?”
蒙力克:“你还不了解你的安达扎木合吗?他有很强的军事才能,更有很大的野心。这也是他愿意收留我们的原因,因为他要做我们蒙古人的古尔汗。你说,他能愿意让你四处活动把我们带走吗?”
蒙力克的问题正是铁木真迟迟不肯行动的原因,所以他就向蒙克力叔叔请教道:“那叔叔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蒙力克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你不是喜欢打猎吗?”
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铁木真一时之间又没明白过来他到底啥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