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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欠扁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梅超风正盘膝于床尾闭目练功,只见其头顶冒白雾,面容绕黑气,一副很是厉害的样子。
“老婆,你这练的什么功?”
梅超风吐纳片刻,运气三周,然后缓缓舒了一口鬼气答道:“《九阴真经》。”
欠扁暗暗咂舌,不敢再多问,怕露出马脚。
殊不知梅超风却主动询问了:“老公,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前世记忆,可记起真经武功心法来了?”
欠扁赶紧嚷道:“都过了1000多年了,还记得个屁!老子现在只记得你。”
梅超风闻言动容,哽咽唤道:“老公,我梅若华向天发誓,今生今世,从此再也不离开你!如违此誓,五雷轰顶!”
欠扁心中一震,上前揽住梅超风柔声道:“何必发这种毒誓呢?你先前也说了,人鬼殊途,咱俩岂能永久相伴?我早晚会离你而去的。”
他可没有不死之身,顶多活个五六十年就死翘翘,重新回第十八层地狱报到了。
梅超风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不由垂泪伤感道:“老公,我好想看你现在长什么样。”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指来,抚在欠扁的脸庞上慢慢摩挲,仿佛想凭指间的触觉来感受他的长相。
欠扁对梅超风的爪子可是颇为忌惮的,直被摸得头皮层层发麻,额头几乎要渗出冷汗来。
“好了好了,”欠扁一把拨掉对方的九阴白骨爪,心有余悸地随口说道,“过几天我带你上医院,把眼睛治好了随便你看个够。”
原以为梅超风听了之后一定会激动叫唤诸如“真的吗、我的眼睛真的可以治好么”之类的话,没想到她竟然神情一黯,缓缓摇头道:“除非能找到血魄鬼眼,否则我的眼睛是治不好的。”
血魄鬼眼?这是什么东东?
正要询问,房外却传来邱文丽的敲门声,便赶紧让梅超风躺回梁静尸体旁边,自己则穿衣下床,拉开一条门缝。
“文丽,早。”欠扁挡着门缝笑嘻嘻道。
“小关,刚起呐?”邱文丽挤着脑袋将眼睛往床上瞄,却被欠扁用脚在下面死死地抵住了门。
“文丽,可有什么事?”欠扁索性从门缝里挤出房间,反手将门拉上了,免得被对方发现此刻梁静实际上已变成“丧尸”。
邱文丽不满地瞟了欠扁一记白眼,撇着嘴道:“今天是周末,中午等我女儿回来了,想请你们三个去酒店一起吃顿大餐。”
大餐?
欠扁眼睛一亮,恬不知耻地咕咚一声咽了下喉咙,装做客气道:“嗨,自己人粗茶淡饭就可以了,破什么费吃什么大餐呀?哦对了,哪家酒店?”
邱文丽没好气道:“立新酒店啦,我老公在那里上班,可以打半折。”
欠扁立马想到了白起那厮,眼神一下子变得凶悍起来,哼,老子今天倒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了,什么铁砂掌、硬气功,在梅超风的《九阴真经》和九阴白骨爪面前只能算个屁!
……
阴曹地府,第一层地狱。
阎罗殿内,阎王双手负背,皱着鬼眉缓缓踱步,梁山伯诚惶诚恐地跟随其后,不敢作声,殿内气氛显得阴森而沉重。
“咝——这个梁静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让黄蓉亲自给本王打鬼话说情?”阎王拧着鬼眉疑惑道。
梁山伯心中有鬼,佯装毫不知情的样子茫然回道:“这个……属下也是不知。”
“哼!”阎王怒哼道,“你个判官怎么当的?这也不知,那也不晓,整天只知道画你的老婆,要不是看在你老婆曾经伺候过本王的份上,本王早就撤你的职了!”
梁山伯诚惶诚恐道:“属下该活,属下该活!属下今后定当殚精竭虑,不负大王一片期望与厚爱。”
阎王兀自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冷冷问道:“那依你之见,这个梁静该怎么处置?”
梁山伯狡猾反问道:“大王你说呢?”
阎王勃然大怒:“你个鸟鬼!本王在问你呐!”
梁山伯冷汗涔涔道:“依属下之见,反正梁静是个不起眼的小鬼,咱就当送黄蓉个顺水鬼情吧,将来说不定她会涌泉相报呢!”
“嗯……”阎王沉吟着缓缓点头,一边踱步又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刘七,职称现在还是副主任鬼使吧?你替他办理转正手续吧。”
这下梁山伯是真的愣住了,傻呆呆地看着阎王说道:“大王,这不符合规定呀!”
阎王铁青着面孔骂道:“你不是让本王送黄蓉顺水鬼情嘛?这也是她对本王提出的建议!妈蛋!”
……
第一层地狱,鬼民广场,鬼声鼎沸,鬼头涌动。
梁静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广场边缘,形形色/色的鬼魂从其身边穿梭而过,也偶尔有风度翩翩或温文尔雅的男鬼上前搭讪,但重重心事让她根本无心应付,仅回以淡淡一笑便径直离去。
忽然,鬼潮中一道异常熟悉的身影闪过,梁静怦然心动,下意识地凝目望去,却是一男一女两条鬼影正背对着她向广场另一边的车站行去,那男鬼背影竟然是如此的亲切和眼熟,以至于梁静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疾步追去,两鬼正要登上一列不知通往哪个鬼地方的动车,梁静赶紧大声呼唤:“大哥!”
男鬼的背影猛的一震,立即回首——不是梁动又能是谁?!
梁静惊得两腿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眼眶里的泪水潮涌而出,鬼脸煞白地哭喊道:“大哥!你怎么死了?发生什么事了?”
梁动大步赶过来,无比惊恐地瞪着梁静,然后猛地一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大声叫道:“小静!你怎么也死了!苍天呐!它到底对我们梁家做了什么!我死了才没几天,它又让我妹子奔赴黄泉!老天它瞎了眼呐——”
梁静抽泣着疑惑道:“大哥,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死了没几天?昨天你还是好好的跟我通电话来着呀!”
梁动大惊失色:“没有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都死了这么多天了,难道部队里一直没通知你们?”
梁静傻愣愣地看着梁动,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跟梁动一起的那个女鬼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向梁动小声问道:“这就是你常常提起的妹妹?”
梁动悲愤地点点头,拉着梁静的胳膊向女鬼正式介绍道:“小苗,这是我妹妹梁静,她……她竟然这么快就下来陪我了,这是什么世道呀,唉!”
梁静仔细打量着女鬼,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又记不清在哪个档案里的照片上见过,就在这时,梁动抹了下热泪又介绍道:“小静,这是哥哥刚认识的女朋友,生前也是咱东江市人,张家村的花翠苗!”
“什么?!!!”
梁静娇躯巨震,伸手一把抓住了花翠苗的胳膊大声叫道,“你就是花翠苗?!你就是去年夏天被人害死的寡妇花翠苗?!”
花翠苗怯怯地看了眼梁动,又对着梁静轻轻点了点头。
天呐!竟然在阴曹地府里遇到9.15命案的被害人!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梁静芳心狂跳,颤着声调问道:“花翠苗,你……你可是被张作海杀死的?”
正如梁静生前猜想的,只见花翠苗轻皱着眉头摇摇头说道:“不是呀,阿海怎么可能会杀我呢?”
梁静激动追问道:“那杀死你的人是谁?”
花翠苗鬼脸泛起悲愤之色道:“哼,还能有谁?村东头的单身汉张铁根呗!那天阿海刚刚离开不久,那张铁根便偷偷摸进屋来,厚着脸皮想对我行不轨之事,被我不留情面地骂了一通,但他还是不肯走,我便抓起水果刀想把他赶走,不料被他扑上来争抢,我的力气哪儿有他大?一番抢来夺去,胸口便被他扎了一刀!唉,命该如此,一切都是注定的,咱女人呐,天生就是命苦!”
原来杀人真凶是张铁根!梁静紧紧攥住了拳头,心想自己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哪怕是将来投胎时喝了孟婆汤也绝对不能忘记!
可是,现在最大的疑问在于,大哥又是怎么死的?听他的意思,他死得比自己早,而且死了已经有一阵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募然,她脑子里想起刚死那会儿,欠扁对她欲言又止的一席话:“……我前世曾是阴间第十八层地狱的判官,名叫欠扁,跟你现在的大哥……其实,你大哥现在……”
难道,眼前的大哥才是真正的梁动,而在阳间的梁动并非自己的亲哥?
想到这里,梁静不由浑身一寒,正要追问梁动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远处却传来了鬼使刘七充满喜悦的呼唤:“梁静!梁静!赶紧的赶紧的,该上路了!”
梁静心中大喜,欠扁没有骗她,她果然能够重新复活了!
但当看到梁动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神时,心中又是痛苦不堪,恋恋不舍。
“哥,匆匆相见却又要匆匆告别,小静、小静要回去了,回到爸妈的身边……”梁静含泪哽咽道,“哥若是想小静了,记得托梦给我。”
梁动虎目含泪,紧紧握住梁静的手说道:“小静,一定要照顾好爸妈,如果有可能,你记得对他们说,大哥对不起他们,没有尽到孝心……”
兄妹俩抱头一番痛哭,才依依不舍地离别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