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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忏悔
“我没想到她已经生了孩子，也没想到她看到我跟姜妍在一起会想成全我，而不选择告诉我孩子的身世……”
“如果不是因为我不借钱给她，她不会因为没有钱给女儿的病选择嫁到香港，更不会遭遇不测……而我竟然还落井下石，甚至还羞辱自己的亲生女儿。”
“江源，我他妈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昏暗的阴影打在他脸上，他脸上的神情看的有些晦暗莫名，听不出是在骂自己还是哭泣。
江源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初他以为沈凉夜讨厌叶绵，那晚喝醉叫叶绵不过是醉后的话而已，不能当真，但从没想过他对叶绵，竟然如此的……
或许他没有喝醉，他只是想借机发泄罢了。
那艘船上打捞起来一半人，还是有一半的失踪人口，沈凉夜时刻关注着新闻报道，仍旧抱着那一分希望，他觉得叶绵还没有死，可能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或者是他无法接受叶绵已经死了的事实。
沈凉夜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次酒，每次喝醉都会在梦里见到叶绵，一遍遍的跟她道歉，醒来的时候发现眼角噙着泪痕，才发现是梦一场。
江晚也好心劝过他，可惜没用，因为他想见叶绵，也只有在梦里能见到她。
后来，他让江晚和沈宁搬去了市里。
一次，沈宁奶声奶气的说道：“爸爸，你不要喝酒了，妈妈看见也会不开心的。”
她还小，虽然不知道酒是什么，但外婆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开心？
如果她不开心，为什么不回来？
沈凉夜揉了揉她的头发：“宁宁还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吗？”
沈宁无辜的眨了眨眼：“记得，爸爸很想妈妈吗？”
“想，想她快想疯了。”
沈宁张开小手，给了他一个抱抱：“妈妈说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很久以后才会回来，爸爸要跟宁宁耐心一点，那样妈妈想我们了，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他问，更像是在自欺欺人。
“真的，妈妈说她舍不得宁宁，一定会回来看我们。”沈宁大眼睛里泛着笃定的光。
沈凉夜苦笑，她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更不知道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已经知道错了，也愿意接受她的惩罚，但是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换一个他更能接受的方式。
只要她回来……
一个月后，警方已经宣布停止打捞的工作，还有二十几个人没有找到，叶绵正是其中之一，沈凉夜接到警方的通知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挂断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他站起身，拿起西装外套。
刚准备送资料进来的江源不解：“沈律师，您做什么？”
“接女儿放学。”
“可是……”
沈凉夜提上公文包就走了。
江源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那晚他去酒吧接沈律师回家，虽说沈律师第二天早上准时来公司上班了，但隐隐感觉到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宁现在在市中心一所学校上小学，自从心脏手术做完之后，她的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连笑容都比以前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