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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后的几天,晓雅的心情一直都是郁郁寡欢。
今天,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晓雅窝在不大的房间里,浮想联翩......
假如余浩的事情人人皆知,大家到底会对他怎么看?
假如余浩真的不能悬崖勒马、就此改过,而是一如既往的这样糊涂下去,我和耀华究竟该怎么办?
去跟老爷子他们说吗?让他们来当说客,教育余浩?可我们的话他都不听,老爷子的话,他真的就能听得进去?
如果还是这样执迷不悟、死不改悔的话,我把他扫地出门?让他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还是直接把他送进公安局?
一系列的问题在困扰着晓雅,使她心绪不宁,使她困顿迷茫......
在余浩的教育上,晓雅不知究竟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他会变成这样!
从小到大,不都是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能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嘛?
我从来并没让他为了我们而去做些什么,只是想让他自己能够好好的立足于社会,这难道也有错?
没有给他施加过任何压力,只想让他好好工作,业余时间能学点东西,毕竟他的人生路还很长,还要靠他自己去走,这也有问题?
他的阳奉阴违,他的表里不如一,简直就把人搞奔溃!
可是你又看不出他的坏,更看不出他会去赌,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他能四处借钱,到处欠债!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晓雅被这个余浩弄得,简直就要疯了......
想起聚餐后第二天上午,老妈和晓芬在她家小区门口找她的促膝谈心,晓雅更是万般无奈,不知究竟该如何......
树荫下,长椅上,晓芬一脸诚恳地说:“晓雅,气归气,恨归恨,可现在不管余浩再怎么样?毕竟他还是你的儿子,你绝对不能不管不问!你总不能把他送到公安局去吧?!”
母亲也满脸惆怅说道:“是呀,这孩子也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你如真的撒手不管,难道还真想让他进去不成?这样的话,这孩子不就毁了嘛!再说了,怪就怪你家的房本上都有他的名字,没有的话,可能会好些!”
“即使没有,也还是要帮他去擦屁股,他们还是会帮他还的,因为他们两个根本就做不到袖手旁观!”晓芬在那分析着。
陆妈点头晃脑道:“是的,不可能见死不救的!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嘛!”
晓芬疑惑不解地问:“哎,晓雅!余浩的事情,耀华为什么就不能让老爷子他们知道?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晓雅心事重重的:“他怕他们知道后会扛不住,受不了!所以不让说!”
晓芬不以为然的:“这有什么扛不住的!老妈不是也知道吗?我看他压根就是不想说!他们如果知道的话,兴许还能劝劝浩浩。我看耀华这样的做法,真是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是啊,二老如知道的话,好歹也可以说说他嘛,这样也让他有个怕字!这样可好,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不但是没人说,还尽在为他遮掩!所以他就更是糊里糊涂、不知天高地厚啦!这个耀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想毁了这个家吗?!”陆妈义愤填膺的。
晓芬也是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晓雅!现在我总算是看出来了,你的这个家啊,儿子儿子不能说,老人老人不能说,就是你,人人都能说你!耀华以为他这样是为老人好?其实根本就不是!他这样是毁了大家!”
是的,晓芬和母亲的话,不无道理。像耀华这样遮着掩着,就能万事大吉、平安无事啦?余浩就能迷途知返?真是痴心妄想!
可眼前的这一切,晓雅确实也是无能为力。
她痛苦,她难过,她纠结......
正当晓雅在那痛定思痛的时候,老爷子又在那里做起妖来......
在屋里呆了半天的晓雅,见此时屋外的雨停了,她赶忙穿戴整齐,打算出去买点东西。
一打开屋门,就见老人的房间,此时正通过门四周的空隙在往外拼命的冒着热气......
晓雅见状,即刻毫不迟疑地就推开他们的房门......
只见屋内到处雾气腾腾,仿佛雾海一般。
晓雅惊恐万分问道:“爸!妈!你们房间是怎么啦?!”
老爷子像立地成仙似的坐在窗口处笑道:“房间太小太干燥,所以弄点水蒸汽让房里的空气湿润一下!”
晓雅这才发现,窗口的一张写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上一只电水壶,里面烧着滚开的水,这时,正在那里一个劲地往外冒着热气......
晓雅立即上前,迅速拔下插头。
“爸!房间里这么多电器,你这样弄很危险!”
老爷子在那歪理邪说着:“天气太干燥,这房间又是这么小,不弄点水蒸气,实在太难受!”
晓雅顿时抑制不住说道:“爸,您说今天天气干燥,有点言过其实吧?外面一直下着雨的,也就刚刚停下!您说房间小,那倒不假,可这又能怎么办?你们现在住的这间房,已经是这套房里最大的一间,您还要我们怎么样?”
老爷子即刻毫不示弱道:“再大!有原先住的房间大吗?我们就是住着不舒服!住不惯!就是想说说!怎么着?!见你管儿子也没这么认真过,说起我们来,倒是一套一套、得理不饶人的!”
晓雅见再跟他这样说下去,肯定又是扯不清,所以拿起电水壶,就走了出去......
婆婆听老爷子这样说话,很是不入耳,她嘀嘀咕咕的:“晓雅说你,也没说我,你凭什么把我也带上?我喊你不要这样弄,不要这样弄,你就要这样弄!我说你就是不怕事多,闲得难受!”
老爷子见她这样说他,简直就是太岁爷头上动土,岂有此理!
他即刻凶巴巴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家里屁事都不做一个,还有脸在这说三道四!扯东拉西!我看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要厚!”
婆婆随即反击:“我看你的脸皮也比我薄到哪去!你以为你才十八啊?嫩着呢?”
出乎预料,老爷子顿时被她说得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你也开始懂幽默了嘛!”
见老头子有了笑脸,老太婆继续嘀咕:“其实晓雅说得也没错,这卧室也不是洗澡的地方,你看你刚才把房间弄得像个澡堂一样,这样多不合适!再说这样对电视电脑的确是没好处!又很危险!”
她的话一说出,又使得老爷子极为不爽:“说你胖你就喘,还说上瘾啦!下次不弄就是了,唧唧歪歪、罗里吧嗦个什么?!”
见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讨伐,婆婆立马出去上厕所......
目前晓雅家租的这套房,跟原先的她家房子相比,确实是有着天壤之别,难怪老爷子怎么住着都觉得别扭。
可是又能怎么办?晓雅不就是想省点钱嘛?再说这只是个过度,也没必要那样铺张浪费吧!
晓雅被老爷子弄了这么一出后,完全没了出去购物的心情,她又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躺在床上发呆......
她想,等明天耀华余浩休息,一定要把买房的事情敲定下来,省得到时真的夜长梦多。
第二天一吃过早饭,晓雅收拾好后,耀华就开着车,带着她和余浩,去四处看房......
晓雅家那么一大套湖景房,为了急于用钱,也就卖了四百五十万。帮余浩还一百五十多万的债后,再去掉碧桂园房子的提前还贷,还晓芬十五万和鲁路十五万,和一些杂七八啦的费用,现在也就剩下二百二十多万,这对于目前本市的商品房来说,买个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肯定还是需要贷款。
经过一天下来几家楼盘的全面考量,最终,他们决定买一套一百二十五平米的期房。
售楼先生帮他们一核算,还需要贷款一百三十万。
次日上午,一家三口,带着银行卡就去看中的那家楼盘去签合同,交首付。
房子落实后,晓雅的心里踏实了一些。毕竟这是要有一套新房了嘛,虽说是没有原先的那套房子大,也不是什么跃层、湖景房,可毕竟那里也是一个正在开发的新区,等房子拿到时,学校,超市,也该是应有尽有了。那时余浩再住进去,也算是挺方便。
办完房子的事,已到中午饭点,他们三个就在外面小馆子里点了几个菜,耀华拿了一瓶啤酒,三人就这样吃喝起来。此时此刻,晓雅的脸上也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回家路上,余浩开车,耀华坐副驾,晓雅后排座上在观察着车窗外......
突然看到一个沿河湿地弄得相当不错,晓雅立马让余浩把车停下,说一家三口好好在那里聊一聊。
余浩犹犹豫豫的:“妈,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回家去说吧,外面说话不太方便。”
晓雅不容置疑的:“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么大的一个湿地公园,没我们说话的地方?你说现在我们家里说话方便吗?你难道真想让爷爷奶奶知道你的事情?!”
“不想!”余浩说着,立即就把车开到湿地公园的停车处。
三个人找了一个周边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晓雅满脸严肃说道:“余浩,现在你的赌债我们都帮你还了,房子也帮你买了,虽然后面的贷款是需要你来贷,可毕竟我们还是会帮你还的。希望你从今往后,真正的与赌绝缘,绝不再沾!输了的,就输了吧,算是花钱买教训,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
“妈,我知道啦。”余浩毫无底气说道。
耀华见他这样,有点不踏实,也开始说教起来:“浩浩,你输了这么一大笔钱,确实是太不应该!太气人!我想你第二次的赌,肯定不单就是为了还高利贷吧?如果真是这样,你完全可以说出来,让我们再帮你还。六十多万都还了,还怕再多还这十万?归根结底,你就是不服输,想扳本!话说愿赌服输!如果能扳本的话,你就不至于输这么多!”
他瞅了瞅心事重重的余浩,继续替他上课......
“你看你妈为了能让你在同事朋友面前不丢掉面子,不失去工作,她对他们说话多婉转,没给你太大的难看吧?”
意想不到,余浩却振振有词说:“我对同事朋友一贯都是很好!我在单位里的工作表现也是无话可说、无可挑剔!”
晓雅克制着愤怒的心情说:“是啊!你除了这方面,其它方面确实也找不出任何毛病来。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这一点,会毁了你的所有!”
见余浩把脑袋耷拉下来,晓雅继续:“我到现在始终就是弄不明白想不通,你为什么其它方面都很好?唯独这方面不好!而且还是特别不好!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是因为你叔叔的去世?!”
余浩十分纠结,他支支吾吾着:“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我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让你们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可后来事与愿违,就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听他这么一番话,差点没把晓雅气晕......
“你让我们大家过上好日子了吗?并没有吧!婶婶家的债,还不都是我和你爸来还!越陷越深,你就不自拔,你就破罐子破摔了?!余浩,我发现你也太天马行空、异想天开啦!做人一定要脚踏实地!你说你赌输的这一百五十多万,假如真的是拿去做生意投资失败,那倒情有可原,毕竟你是做的正事!可是你呢?不学好!去赌博!投机取巧!走捷径!到头来怎样?还不是落得个鸡飞蛋打一场空!这么大的人了,跟你也说过无数遍,不管做什么事,一定要三思而行!三思而行!可你始终就是油盐不进、置若罔闻!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
耀华见晓雅一旦说起余浩来,又是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他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我看现在也时候不早,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省得老爷子他们又在那里瞎担心!”
晓雅瞅他看看,又瞅瞅余浩那臊眉耷眼的样,不知未来到底会是什么?
想想过往的这一幕幕,她痛苦不堪、痛定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