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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黑色的羽翼,如同黑云,遮蔽了天空;乌鸦的聒噪响彻云霄。
在惠特林山谷之中,人体成片的倒伏;这,就是所谓的尸横遍野了吧。
有几分像剑兰山!?
并非如此。
剑兰山虽然也可以算是尸山血海,但那是厮杀的战场。
武士们势均力敌,苦战不休,最后同归于尽。
而惠特林山谷——屠杀的现场!
在山谷最狭窄的地方,堆积着大量的尸体,层层叠叠。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很多尸体上都没有伤痕;死者往往双目圆睁,双手痛苦向前伸展,像是企图抓~住什么东西。
这种死法,可未必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
“自相践踏,真是憋屈的死法。”
苏埃托尼乌斯踢开了一具尸体,看着那张年轻、却因为窒息的痛苦而扭曲的脸,不屑的说道。
他爬上一边的山坡放眼向前望去,远方的尸体虽然不再有层层叠叠的凄惨,却一直铺陈到地平线的尽头。
根据骑兵报告,在二十里地之外,都散落着零星的尸体。
“将军,战报出来了。”
副官小姐走到了他的身边,拿出了一张文件。
“念!”
“致,战神宠爱的常胜者、足智多谋的法师将军、第五‘云雀兵团’的伟大统帅——苏埃托尼乌斯将军。
在您荣耀的鹰旗之下,我们得到了幸运女神的青睐,在惠特林大道战役收获了史诗般的胜利。
愚昧顽勇的不列颠尼亚人趾高气昂的来到这里,却在狭窄的山口遇到了无情的末日。
他们二十六个部族的联军被彻底打垮,不列颠人丢下遍野的尸体,只有少数人逃进了森林。
十五个部族酋长的头颅被英勇的战士们砍了下来,挂在鹰旗之下,就像迎接胜利的风铃。
高大巍峨的树人也在化身巨人的神将——伟大的苏埃托尼乌斯面前不堪一击;可悲的柴火啊……呃……”
念到一半,副官小姐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真是太恶心了,这马屁真是太肉麻了。
我想把写这份狗~屎战报的阿谀废物给绞死。
呐?可以绞死他吧?一定可以绞死他吧!?”
“闭嘴!”
苏埃托尼乌斯额头上的青筋又起来了。
他才不会告诉副官小姐,这份战报就是他自己写的呢。
不过讲真,这份马屁吹水的战报倒也不算什么。
毕竟战报就很少有不吹的;很多罗马将军还喜欢把自己和敌人一起吹一下。
虐菜没什么意思,虐强大的敌人才能显得将军的“用兵如神”嘛。
不过,即便去掉吹水的成分,从史实的角度出发,“史诗胜利”却依然是事实。
爱希尼亚及其东不列颠二十六个大小部族组成了五万人的联军,带着怪兽步兵——灵能树人,信心满满的主动出击,企图在惠特林大道将入侵者一举歼灭!
结果,他们却被罗马第五军团“云雀”的一万人打得丢盔卸甲。
十五位酋长级的将领被阵斩,部族联军一共丢下三万多具尸体和伤员,其余大部溃散。
爱希尼亚引以为傲的怪兽部队——树人们也损失大半,只有少数逃回了丛林;武器装备和辎重更是损失殆尽。
“很好!老师说得果然没错,人,而非武器,才是决定战争胜败的第一要素。
爱希尼亚的蠢货们空有强大的树人,却根本不知道怎么正确运用;真是白瞎了老师的遗产。”
副官小姐翻了个白眼,说道:“没错呢,还真多亏了您老师留下的东西。
对了,将军,我想问下您多大了?断奶没?是不是还要对您伟大的老师喊爸爸?
说到底,这场胜利不过是您老师的一个‘大玩具’战胜了另一个‘大玩具’而已。
您的成就,大概只占……嗯,九的平方……不,九的立方头牛上的一根~毛罢了。”
她的吐槽有点狠,不过却说出了一部分事实:这场胜利的一个关键因素,还真是苏埃托尼乌斯老师的秘密武器——据说是他老师留给他的那枚戒指。
有一只可怕的怪物住在戒指里!
是的,就是怪物,战斗力恐怖如斯!
不过,似乎驱使这只怪物是有代价的——发疯。
这两天,苏埃托尼乌斯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经常魂不守舍,邪性的光芒也偶尔会在眼中闪烁。
还有……
“你这个……这个……贱人!婊~子!你怎么敢这么说……
我!比那棵下~贱的蔷薇要强太多了!比那个该死的村姑要强太多了!
对!也要比那个怪物一样的老师要强!!!”
苏埃托尼乌突然眼露凶光,狠狠的掐住了副官小姐的脖子。
粗~壮的手指卡着白~皙的脖子,让美丽的眸子圆睁,修长的双~腿也不住的踢蹬着。
“呃……咯……咳咳……”
冰冷的声线变得沙哑,发出漏风般的声音。
很快,挣扎软了下去,副官的眼睛望着天,眼中的光芒正在溃散。
就在她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时,新鲜的空气突然又重新灌了进了肺部!
“呃……咳咳咳……”
身上的束缚也松开了,她赶紧坐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苏埃托尼乌斯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满眼是惊惶。
就是这种情况,使用过“秘密武器”之后,苏埃托尼乌斯的情绪便被混乱无序的灵能感染;喜怒无常,情绪也很容易极端化。
更糟糕的是,他的自控能力也在下降。
为了一场史诗胜利,而失去了“冷静”……
这到底值不值得呢?
不幸中的万幸,也就是每次“发疯”的时间都很短,会在造成恶果之前清醒过来,大概不会对军团的运作造成什么影响。
“希望如此……”
副官小姐看着,一脸懊恼的苏埃托尼乌斯,摇了摇头。
“那么,请下命令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啊……哦?”苏埃托尼乌斯看到副官小姐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感到有些惊讶。
很快,他便明白过来了,这是副官小姐的宽容。
她不愿意因为刚才失控的事情让自己难堪。
“果然,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吗……如果这次我真的能功成名就,奠基霸业,那么我就向她……”
想到这里,苏埃托尼乌斯振作了精神,说道:“让战士们打扫战场;另外,我将签发私掠许可,为期一周,允许他们去周边的村落收集战利品。”
罗马人是“文明”人,文明人的军队自然也要“军纪严明”。
不过这种所谓的“军纪严明”是对自己人而言的,也和人道主义毫无关系。
面对敌人的时候,该奸~淫掳掠(收集战利品)的时候,罗马人也毫不手软。
“将军阁下,您的性子是不是太慢了?老师说过:兵贵神速。
我们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一举挺进爱希尼亚,夺取矿山?
按照您的说法,周围村庄、城市里的财富和矿物水晶相比都是小钱。”
“兵贵神速?我何尝不想啊……”
苏埃托尼乌斯摇了摇头,回想起那些蛮族将领、士兵粗犷的面孔。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帝国初期和共和国时期了,更不是公民义务兵的时代了。
除了亚瑟王和圆桌骑士团的那群傻~帽之外,已经没人为荣耀和道义而战了。”
“砰!”
突然间,愤怒的血丝爬上了苏埃托尼乌斯的双眼,他愤怒的桌子。
“这群鼠目寸光的废物!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是的,应该都把他们吊死、砍死、淹死、晒死!
这群……呼……呼……呼……”
他看到副官清澈的眸子,想到她对自己的情义,大脑终于再次恢复了清明,密布双眼的血丝也逐渐退了下去。
“对不起,我差点又失控了。
但我……一定会适应的!”
将军大口喘着粗气,看来精神状态已经是在疯与不疯的边缘游走了。
一点点小刺激都会引发症状。
不过,苏埃托尼乌斯是个很要强的人,他认为自己的精神完全可以驾驭老师的“遗产”。
在这点上,他是不会认输的。
他不顾已经快到喉头的那股呕吐感,继续解释道:“士兵是我用金钱招募来的,为我作战卖命,自然是为了好处。
本来把他们带到不列颠尼亚这么偏僻的地方,很多人就已经不满了;如果再不给他们一点甜头……恐怕很多人会哗变啊。
他们不是要发财吗?这满地的铠甲,凯达林水晶,还有周围村落里的财富、奴隶、女人应该够他们开心一阵子了!”
“那后续的抵抗……”
“二十五个头领被我们杀了十六个,布狄卡又远在西不列颠。
对于野蛮人来说,没有领袖就没有组织,爱希尼亚组织不了像样的抵抗。
而且,就算她回来了又怎么样呢?爱希尼亚人已经被吓破胆了。
就算我老师在这里,也没办法再次组织起一支像样的军队了。”
副官小姐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一切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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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埃托尼乌斯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漏了两件事:第一,布狄卡有了飞行坐骑!
第二,人家会借兵啊!
天黑了下来,在离惠特林大道西北约二十公里的地方,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惊慌失措的奔跑着。
从他们结实的身材和脸上的靛蓝色纹饰来看,这些人应该是一群战士。
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丧失了战士的勇气和荣耀。
他们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张望。
双瞳之中,除了惊恐,便再无其它。
“哒哒……哒哒……”
马蹄声在由远及近的传来,如同催命的音符。
狂奔的人群开始四下散开,分头逃跑。
不过两条腿,哪有马蹄快。
“饶命……啊!”
“不!”
“我跟你拼……啊!”
惨叫声,呐喊声和求饶声在林中四处响起,鲜血很快就在青苔与草地上横流。
很快,那些追杀者也现出了真身。
他们大约有大约十几人,各个骑着快马。
不过很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家伙并不是衣着鲜亮,配有金属胸甲和凯达林护盾的罗马轻骑兵。
他们只装备有皮甲,从皮甲胸前的指甲盖大小的凯达林水晶来看,这些轻骑兵的防御力场也应该很脆弱。
和自己的“猎物”们一样,他们在脸上涂着纹饰,只不过那纹饰是明黄色的,在月光下各位显眼。
看来,苏埃托尼乌斯在惠特林大道的“史诗胜利”已经在东不列颠产生了一系列政治影响。
一些动摇的不列颠氏族和凯尔特领主已经开始倒向了罗马人;他们要了为了赏钱、要么为了自己的村落不被罗马人劫掠,主动成为了苏埃托尼乌斯的“盟友”。
罗马的大兵们正忙着在附近的村落烧杀抢掠,没工夫追杀逃走的爱希尼亚溃兵;于是这些轻松的脏活自然就落到了“盟友”身上。
对于盟友,罗马人是以人头论功劳的。
这些轻骑兵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每一个,都是人头。
林子里就沉寂了下来,无组织,无战意的溃兵是没有一点战斗力的。
他们很快就成了别在轻骑兵腰间的功劳。
“不……别……别过来!”
最后一个幸存者腿已经受伤了,他一瘸一拐的向森林深处逃去。
那些骑兵大笑着,一步步慢慢追在后面。
最后的猎物总是最悲惨的,他需要面对猎人无情的玩弄。
“你们再过来,我就……”
“弱鸡,你的头马上就要别在我的腰带上了,还在这不自量力的说……哎……啊啊啊啊!”
那个嘲笑他的骑兵刚想策马,去割下那颗还算漂亮的头颅,但却发现自己和坐骑一起离地了。
一张巨嘴叼~住了他!
林间的马匹如同炸锅了一般,嘶鸣着到处乱窜,无论骑手怎么呵斥都没有。
然而,他们很快也不用烦恼坐骑不听话的问题了。
“嗖!”
“呃!”
灵能箭矢从林间射~出,贯穿了轻骑兵的咽喉,让骑手翻身栽到了地上。
“呼——”
随着剧烈的风声,一张巨爪拍了过来,一巴掌就扇倒了三个撞在一起,挤成一团的轻骑兵……
“啪!”
看着巨爪之下那一滩正在蔓延的血迹,他知道,这仨大概都被踩成肉泥了。
一片人马嘶鸣,惨叫遍野。
接着微弱的月光,坐在地上的爱希尼亚残兵能看到,一只修长的怪物在林中优雅而灵活的穿行。
怪兽步兵!?
不,是怪兽骑兵!
一位黑发、雅致的女子坐在龙背上,举弓,向她看得见的目标射~出致命的灵能。
尽管月光惨淡,但灵能箭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不是将骑兵的喉管射穿,让骑手发出可怕的“嘶嘶”声,捂着脖子跌倒在地;就是穿过了骑手的眼眶!
最外围的一个骑兵见势不妙,想以精湛的骑术勒马,回头逃跑。
“嗖!嗖!”
从侧面射来的灵能箭贯穿了他们的肋骨,把心肺扯烂;那可怜的骑兵晃了一下,就一头栽下马了。
看来,有不止一个弓箭手在埋伏这支骑兵队。
怪兽骑兵加上弓箭手的组合,很快就收拾完了这支十几人的骑兵。
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了!
修长的怪兽注意到了他,转身,向他走来。
和走起路来“砰砰”作响的树人不同,这只怪兽在林间穿行时悄无声息。
也许是脚下有肉垫之类的结构?
“呼!”
一股热气喷到了他的脸上。
这时,这位俘虏才发现了怪兽的真身:“龙!?”
他惊讶的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