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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旧金城所有百姓如同机械一般运转起来,全速做着战争准备时,远在三百里外的襄城县城却是一片肃杀。
襄城县令王承站在襄城城头看着称下密密麻麻的三万黄巾军,脸色异常的难看,他早在五日前就向阳翟李旻方向发去了求援信,可是阳翟方向迟迟不来援军,襄城是大县,当年波才乱颍川的时候也是颍川兵祸最为严重的县城之一,城中有足足两千的常备县军,并不缺乏军力。
这几年颍川打着黄巾旗号作乱的山贼贼子也不少,王承从来没怕过,可是城下这支贼军却有不同。
城下的贼军人数居然有三万之众!
密密麻麻的站在离城墙一里以外,虽然这群头裹黄巾的贼兵手中武器参差不齐,有人拿着刀,有人拿着镰刀,锄头等农具,还有人甚至手里就提着一根粗劣的竹枪,但是此时三万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城下,三万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是静静的注视着城头,其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这群贼兵和往日那些打着黄巾作乱的山贼完全不一样,何仪不愧是当年黄巾贼酋波才手下宿将,虽然这群人只有莫约两三千人着甲拿着正规的长矛环刀,大部分人都是一袭布衣,可是看起来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隔着一里地,王承都能感觉到这群黄今贼兵身上的杀气和眼中的贪婪!
这群人静静占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只见贼兵人群分开,从内骑马走出四员身穿铁甲,外罩黄色战袍的大将,为首的乃是一个面容阴兀,四十上下的无须中年,手中提着一杆长枪,便是贼帅何仪了。
何仪单枪匹马走到城墙下两百步停下,刚好在城头上弓箭手的射程以外,可见其临阵经验之丰富。
“王承,我何仪不是嗜杀之人,只不过当今朝廷昏聩,逼得我们活不下去,不得不继承先大贤良师之遗愿重立黄天,我不想和你废话,开门投降,我放你一条生路,若是被我破城,你王承一家老小一个不留!”
随着何仪冷冷的话语,他身后的数万黄巾军齐齐发出怒吼!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那整天的喊声传遍了整个襄城县,城上的兵士皆被吓得一个激灵,其中一个兵士手一滑,手中的长矛居然滑落城墙。
王承气得全身发抖,伸手指着城门下的何仪转头怒道:“彼辈太过猖狂!诸君何人能下城与我诛杀此撩?!”
这时候,一个三十上下顶贯披甲的将领半跪在王承脚下,大声道:“末将城门校尉冷师,愿为县君斩杀此撩!”说着从旁边提过一把长柄朴刀,点了五十个骑卒,快步下了城墙!
“擂鼓!与冷将军助威!”
咚!咚!咚!
何仪立马城门前,见城门缓缓打开,在城墙上雄壮的战鼓声中,一个手提长柄朴刀的将军纵马冲出城门,横刀大喝道:“何仪贼子,休要猖狂,看我冷师斩你!”
何仪冷笑一声,朝着城头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回了军阵前方,这时候,他左手一个手持大斧的长须壮汉高喝一声:“区区一个无名之辈,何须我家顺天公将军出手?来!我截天夜叉何曼和你过上几招!”
大汉说着便纵马冲向冷师,冷师不惧,也是纵马狂奔!
“纳命来!”
冷师大喝一声,借着马力当头劈向何曼。何曼丝毫不惧,双手抬起大斧一格将冷师的刀格开。冷师本是抢攻,可是何曼这一格却将他双手震的剧痛,险些长刀脱手而出。
“不堪一击!与我死来!”
这时候,只见何曼双手持斧,当空斜劈而下,那长柄大斧力大势沉,冷师慌忙格挡,却不料被何曼连刀带人劈做两截,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做了何曼的斧下亡魂!
城头的鼓声突然一滞,连王承都目瞪口呆看着手下大将一回合便惨死在何曼的斧下,一时间,城头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士兵都被城下冷师鲜血溅了个一头一脸,宛如地狱魔神一般的何曼吓得噤若寒蝉。
“不痛快!不痛快!何人再敢下来和某打上一架?”何曼举着大斧,伸着舌头舔了舔嘴边冷师的鲜血,在城下咆哮道。
“呕……!”
城上的士兵看着冷师那两半的尸体,有年轻的居然吐了出来。
王承面色面色难看的看着城下的何曼半天,这才气急败坏的吼道:“射箭!给我射死他!”
也许是凶焰滔天的何曼太过吓人,城上士兵在王承再三催促下才稀稀拉拉射了一轮羽箭,何曼也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大斧在手中舞成了一片乌云盖在头顶,射向他的羽箭被他纷纷打落在地,然后嚣张的哈哈哈大笑着回到本阵。
“攻城!”
随着何仪一声令下,黄巾军中吹响了号角,战鼓声中,那些沉默着的黄巾士兵扛着云梯密密麻麻的朝着襄城城墙冲了上来,好似一片浑浊的黄色浪潮一般铺天盖地。
“放箭!”
王承拔出腰中长剑大吼着催促城上兵士放箭,城上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在黄巾士兵头上,不少人当当场就中箭倒下,被后来的黄巾军踩做肉泥,几轮箭雨下来,黄巾军立马死伤了上千人,可是比起三万蚁附攻城的黄巾军来说,这点人根本不算什么!
何仪冷笑了一声,朝着城墙抬手一挥,他的两千卫士精兵中走出两百多个手持弓箭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猫着腰跟着攻城黄巾军的后面,靠着前面黄巾军的身体掩护跑到了离城墙百步左右,突然站起身,齐齐开弓朝着城上射箭。
突如其来的箭雨落在守城士兵的脑袋上,一时间城墙上的守城士兵被设了个措不及手,不少人连盾都没来得及抬,就被射杀当场,连往下射箭的攻势都为之一滞。
“立盾!丢礌石!”
王承狠狠削断手臂上羽箭的箭杆,就让箭头这么钳在他的肌肉里,指挥着士兵往下扔礌石,城下刚要靠近抬着云梯的黄巾兵顿时被砸倒一片。
但是这群黄巾兵好似根本不怕死似得,一个抬云梯的黄巾兵脑袋被城上抛下来的礌石砸塌下去,脑浆子马上流了出来,可还未等他尸体倒下,他身后的黄巾士兵一把就接过了他手中的云梯,和其他人抬着就朝城墙冲。
这样不畏生死的狠厉让王承心中都有些颤抖,这样的黄巾军只在几年之前张角叛乱的时候才见过,后面各种号称黄巾军的贼人都是乌合之众,只敢在乡间打家劫舍,哪有胆子和汉军面对面作战?
“朝着城下放箭,不要让他们架起云梯!礌石继续扔!”
王承捂着胳膊大喊着,守城士兵看县令如此拼命,士气也为之一震,在盾墙架起的同时,不要命的朝下射箭丢礌石。
城上的攻击让城下铺满了黄巾军的尸体,又是一两千黄巾士兵命丧襄城下,可是在黄巾如水的攻势之下,愣是把云梯架上了襄城的城头!
“放滚木!交金汁!”
眼看云梯架上了城墙,王承大吼着当先与身旁兵士一起抬起一锅臭烘烘沸腾的粪水就朝着云梯下面淋了下去,只见正在往上爬的一溜黄巾兵当头被淋了个正着,瞬间纷纷头脸皮开肉绽惨叫着摔下云梯。
同时长索连接着的粗大滚木顺着云梯就砸了下去,云梯上的黄巾军被清空!
可就在这时,那些黄巾贼兵的弓箭手再次发箭压制城头,王承无奈,只好让兵士竖盾防御。那些黄巾弓箭手极为鸡贼,都是鬼头鬼脑的以攻城的黄巾士兵作为肉盾,躲在他们身后,城上弓箭手根本就无法对他们进行压制。
可是攻城的黄巾军根本不在乎损失,何仪也不讲究攻城战法,没有分三军消耗,直接让两三万黄巾军不间断的蚁附攻城,城上的守军太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候,眼见云梯裹着黄色头巾的黄巾士兵冒头,王承不顾城下射来的冷箭,当前持剑向着那黄巾登城的兵士砍去,其余手持长矛的士兵也是对着云梯顶端就捅。
“可以了,你们上!”
何仪看城上弓箭手被压制,已经有人登城,一挥手,手下刘辟、黄邵、何曼等人带着身着铁甲的精锐黄巾力士就往城下冲。
只见三人都下了马,换上了盾牌环刀,何曼更是将环刀叼在嘴里,一手将圆盾顶在头顶,如同猿猴一般蹭蹭就爬上了云梯顶端。
他才攀上城墙,便见把冒着寒光的矛尖冲着他就刺来,何曼怡然不惧,哈哈大笑一声,将盾牌挡在身前,如同蛮牛一般将那些长枪兵顶的退后五步,手上环刀一挥,只见眼前人头飞起,三个长矛兵居然被他一刀断头!
一众守城士兵这才发现上来的居然是那个一回合将冷师斩于马下的黄巾贼将,在何曼的大笑声中,周围士兵皆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何曼身边也像是有空气墙一般空出一大片!
趁着这时候登城的黄巾士兵越来越多,何曼如同杀神一般追着守城士兵砍,一刀挥出往往杀死两个汉军士兵,吓得他身前的汉军丢了手中兵器就往后跑。
这种逃跑好似瘟疫一般感染着其他人,就连与刘辟和黄邵对阵的汉军士兵都纷纷开始往城下逃。
兵败如山倒,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在攻城一个多时辰后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当何仪从洞开的城门骑着马慢悠悠进城的时候,见到了披头散发被何曼押着的王承。
“县令大人,我说过,城破之时,就是你家灭家之日,为何不信我?”
“呸!”王承呸一声,“大汉养士四百载,死则死矣,我还要向你这黄巾贼子投降么?”
何仪仰天大笑道:“有何不可?如今天下大乱,汉室也不能维持几日了,说不定我何仪有一天也能进那金殿坐上一坐,向我投降又怎的?”
跪在地上的王承却是冷冷笑道:“就凭你这土狗也想当天子?你知道自己脑袋几斤几两么?我王承乃是太原王氏出身,时代深受皇恩,凭汝也想让某投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王承话语刚落,只见城中东北处忽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何仪一愣,看着地上笑容越来越深的王承,面色忽然一变。
“你……你居然烧了粮仓府库!”
王承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我不但烧了粮仓府库,还烧了我自己的家,你休想玷污我家眷分毫!土鸡瓦狗,你攻下襄城又如何?没有一颗粮食,没有一把兵刃,你拿什么再攻阳翟?阳翟乃是郡治首府,藏兵过万,你敢去么?”
“你这狗官!我剁了你!”何仪终于爆发了,拔出腰中环刀指着王承怒吼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也想取我王承性命?我在黄泉等着你!”
王承仰天大笑,话音刚落,将脖子在何曼刀锋上狠狠一蹭,鲜血喷洒了何仪一身,可是王承嘲讽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给我剁碎了!给我剁碎了!”
何仪气得眼珠子都突了出来,面目狰狞的翻身下马,举起手中环刀对着王承那犹不闭眼,嘲笑依旧的尸身上一通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