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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疯也没来过赌场,除了扔骰子那种简洁粗暴的也不会个什么。他活动活动手指四处看,伽黎也紧紧跟着不敢分开太多。这玩大小的台子围绕的人还都很多,常疯担心伽黎会被挤到,于是有意去找那些人少的玩意。
“您采四,我采五,吴老爷抱歉了啊,这三百两银子要归我了!”
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台子吸引了常疯的目光。
他凑过去:“这是玩的什么呀。”
刚赢了银子的庄家把银子揽到身前,瞥见常疯衣衫普通,随口道:“五木啊,扔,扔出什么采大谁就赢!”
常疯看他们之间的小台子上的东西想起来自己以前听说过这个,这是骰子的前身。五木又名摴c蒱,由摴木做成,一组五个故称五木,是骰子的前身。
它两头尖中间平,共两面,形如枣核、梭子。两面分别涂黑色和白色,其中只有两颗还要画图案,白色的画野鸡,称为“雉”,黑色的画牛,称为“犊”,因为只有黑白两色所以还有名“黑白判”。两人互比,扔出来的各种结果称为“采”,出现的格式图案代表的采的分数都不一样。
看样子是对面那个衣服鲜丽的吴老爷输了,气急败坏地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飞钱拍到台子上。常疯粗略一看,台子上加上飞钱至少要有四百多两,已经是很大额的赌局了。
这吴老爷正在激动处,虽然输了但双眼放光,叫喊着:“来来来,下局肯定赢!再来!”
“又输了怎么办?”常疯漫不经心道。
吴老爷的衣服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但是皱皱的并不整洁,他怒瞥常疯一眼:“说什么臭话,哪来的小子,一边去!”
“就是,不赌就一边去!”庄家也赶他道。
“哦。”常疯一耸肩,撞了下吴老爷把他从台前挤开,伽黎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他想那六面的骰子扔出来可能没准,两面的五木还是有些方法的。
“喂你!”吴老爷指着他,“你干嘛!别挡我翻盘!”
“运?”常疯一脸无辜,“不是你们说不赌就一边去,我赌的话可不就得站这?”
这话刚从庄家嘴里说过,庄家也不好说什么:“你,你有银子赌么你,人家老爷出手都是……”
庄家刚想说个数字就见常疯掏出一把飞钱:“这些怎么样?”他把飞钱往台子上一放,仔细数数,大大小小有一百一十五两。
“啧,这么多啊,够我赌了吧?”常疯把飞钱抹平叠在一起道。
庄家瞬间换了脸,前屈着身子把五木分好递给他:“诶呦,原来是小少爷啊,够够够,请。”
“喂!臭小子,这是我的位置!”吴老板不开心了,扯着常疯的后领就要拽走他。
“就小玩一下局,给老爷你换换运。”常疯拿起五木在手里掂量,好声好气地与吴老板打着商量,然后又挠挠头问庄家道,“我不知道怎么什么采大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帮你看。”庄家听言心里一乐,看向常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冤大头,“你放心扔就行。”
常疯见他轻视心下一笑:“那你告诉我,什么采最大呗。”
“全黑,全部黑色,二犊三玄,其采为‘卢’,采十六,最大。”庄家捏着一个五木,“一赔三,第一局赌多少啊?”
常疯一个个地把五木转向空中,转悠好几圈接住,确定每一个都是一样的质地后将所有飞钱往台上一推:“全部。”
庄家听了愣了下,笑得嘴角咧了老大:“好好好,我做庄,不客气了。”他玩这五木这么久,手上的功夫自然不会差,说着一扔,“二雉三黑,采十四!”他扔完之后报数道。
旁边的吴老爷看到对常疯哼了一声,随后又笑了起来,拍着常疯的肩膀道:“谢谢小兄弟啊,不然这局我又要输了哈哈哈!”
常疯沉默一会,抬头问:“最大是全黑是么?”他捏着五木继续确定道,“比这个大?”
“对啊,最大的采有十六呐,你还是别想了,随便一扔赶紧换我!”吴老爷催促道。
常疯将一枚五木旋转着扔向空中没有去接,第一枚,黑色。“是这样么?”常疯没有回答吴老板,而是向他问道。
“要五个都是黑的,一个没用。”吴老爷打发他道。
话音刚落就见常疯又扔起一枚,落桌,黑色。“还差三个是么?”常疯扔完又转头问吴老爷。
吴老爷愣愣:“是,你得再扔三个才行。”
开玩笑,封未休曾经要求他精准的用剑尖刺断一根豆腐上的头发丝,外加平日里关于身体的训练从来就没停过,他对力道的控制可谓是轻车熟路。转手又抛起一枚,落下仍是黑色。
庄家确实在心里轻视常疯,轻视到都懒得耍什么心机,此时却感不妙,默默关注着他下一个五木的结果。
当然,不出预料的黑色再次出现。
“为什么全是黑色反而能赢呢?明明全是白色的采也和它一样难得,却只有六分,真是奇怪。”他歪歪头,随手似的一扔,五黑集全。
“二犊三玄,其采为‘卢’,采十六,最大。这是你说的,那这局可是我赢了?”常疯笑呵呵道。
庄家见他这样憋着一股被戏耍的气干笑道:“小少爷好本事,来,我们继续!下面你要赢了就是九百两!”
吴老爷一听赶紧拍着常疯肩膀:“小兄弟快上,九百两啊!亏也不过就是一百两,多赚呐!”
用一个虚的对比自己实打实的银子,什么逻辑。常疯内心呵呵,催庄家道:“好啊,不过你先把我那三百四十五两给我。”
庄家暗暗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从刚收下去的银子里取出足够的银子给常疯:“来吧,我们继续。”
“想引起钱掌柜注意的话,至少要赢到上千。这里虽然赢得多但是并不稳妥,找人多的地方掩着慢慢赢比较好。”伽黎见他要拿起银子,往前走走从后贴在他耳边小声道。
常疯冲他一眨眼:“我知道。”他把赢来的银子装到身上,“这就走。”
两百多两银子踹到身上,常疯觉得自己脚步沉了好多,相当不舒服。庄家的脸色不大好:“小少爷不赌了?”
“赌啊,明天再来赌。”常疯冲他一笑,拿起刚才的本钱飞钱尽数塞到吴老爷手上,“喏,还你。”
吴老爷握着钱:“给我?”
“刚跟你借的,现在还你,没问题。”常疯笑道,趁两人还在反应之时拉起伽黎跑到另一间大堂。
赌场的庄家还在想,转眼见他一溜烟就不见了,赶忙叫来壮汉,描述一番后指着外面就让人去追看。壮汉们听言,一两个出门找人,一两个四处留意着,看常疯是否还在赌场中。
壮汉走动一圈没见着人,便觉他们已经离开,场内的伙计便重新坐下喝水休息,不再动。
挤在人群最里面参加“单双局”的常疯见状安下心,舒口气道:“还好还好。”
“想不到你偷东西的本事也这么厉害。”想到常疯那一撞下就顺走了对方怀里的全部飞钱,伽黎不禁笑道。
“小时候练的功夫,好久没用现在倒是跟熟练了。”常疯嘿嘿一笑。
“小时候?”
“开局了,”注意到博头开局的常疯拿出一两银子小声问伽黎:“压什么?”
伽黎也陪他被人群挤着,瞥过台面,用手在常疯后背点了两下,意思是“双”。
单双局和比大小一样,台上画着一单一双两个区域,博头不要骰子而是用一根长竿分桌上的一大堆棋子。每次随意一拨,拨出几十枚、十几枚或是只有几后迅速用碗盖住,让大家猜碗里是单还是双。
博头的拨与盖这两个动作熟练得几乎是同时完成,常疯并不能看得确定。不过还好伽黎告诉他自己可以认出单双,这才选择在这开始慢慢赚银子。
这里的赔率也是一赔三,大家玩的数额都不大,一局局的速度快,常疯每局放个两三两不等,不一会身前就堆了几百两银子,在这个台子上显得独树一帜,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渐渐地台子上有人开始不急着下注了,都在等常疯,看他压什么就跟着压什么。
“换一个吧,接下来就只有输的份了。”伽黎对常疯道。
常疯觉得伽黎每次都能说中单双也是厉害至极,却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既然见她这么说便顺着意思开始收拾自己眼前的银子要换个台子继续。
“别走啊,玩的不尽兴么?”
就在常疯想找人借个托盘装银子的时候,一只手盖在他的手上。
常疯一抬头,就见全场唯一的一个女博头代替了原来博头的位置站在这里,弯着腰唇角带笑地看着自己。
“尽兴尽兴,因为尽兴,所以要走。”常疯也玩世不恭地笑道。
伽黎在他身后瞟了下,不说话。
“来赌场还带着人家女孩啊,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女博头自顾自说着拿起竹竿和木碗,一拨一盖,将扣住的碗往他面前一推,“再玩一局呗,是单是双?”
“姐姐你告诉我钱掌柜在哪我就猜。”常疯拿起银子笑道。
“你压全部的银子,猜对了我就告诉你钱掌柜在哪里。”女博头微微弯腰,丰腴的身姿让不少赌客目不转睛,但她眼波挑逗着的却是众人眼里的毛头小子常疯。
常疯抿嘴笑笑,忍住不由地就想去看伽黎的视线,猜单双这个,他确实是没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