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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木格偏了偏头,给横空飞来的证据让了一条道,然后小心的看了眼怒气未休的太后,慢慢朝后移动膝盖,待看清了掉在地上的证据后,其木格楞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居然是几张纸。
其木格见太后那么生气,本以为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污蔑自己在搞巫蛊之类的邪门歪道,但见到飘在地上的纸张后,其木格有些拿不准了,据其木格的了解,巫蛊应该是扎小人之类的,难道清朝流行画鬼符?其木格定了定神,终于捡起了那些纸片,鼓起勇气,睁大眼睛看了看,“这,这不是其木格写的家信吗?”其木格有些惊诧莫名,抬眼看了看太后。
太后铁青个脸,等着其木格继续交代。
其木格迅速扫描一遍,没错,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笔迹,而且内容也大概差不离。
“是不是你写的?”太后捂着胸口愤愤的说道。
难道这封信有问题?不可能啊,关于政事自己是只字未提,根本不可能涉嫌泄露国家机密。
其木格从头到尾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如果有标点符号的话,其木格肯定连标点符号也一起检查了,但真没发现什么问题,都是家常里短的话,而且报喜不报忧。里面除了老十,再未提及任何一位皇室成员,因此与宜妃和九阿哥也扯不上关系。
其木格镇定的点点头,坦然的看向太后,却发现太后脚边还散落着一张纸,忙爬过去捡了起来。
最后捡起的纸是被拆开的信封,正面写着收信人,背面写着其木格的大名,本来二者只能背靠背的,如今却已站在同一水平面上。
如果真有问题,那只能是这被拆的信封了,其木格颤抖着,不敢将纸翻过来。
太后瞧了瞧其木格发抖的手,没有吱声。
“速找萨满做法,癸亥辛酉甲子乙亥”
看着这几个字,其木格冷笑了一声,心想,还是逃不过这些伎俩,只是不知是宜妃还是九阿哥的八字。
其木格仔细比较了一番,实在辨不出真伪。
太后喘着粗气道:“是不是你写的?”
其木格一时忘了怎么回答。
见其木格半天不出声,太后有些不耐烦了:“阿巴垓博尔济吉特氏,为何想害九阿哥?你若想去宗人府走一遭,哀家就成全你。”
其木格刚弄明白上面写的是九阿哥的八字,却冷不丁听到了“宗人府”这三个字。
被送往宗人府?这着实让其木格吓了一大跳,其木格终于切身体会到了皇权的霸道与蛮横,如果真给自己安一个谋害**或皇子的罪名,康熙不清算自己老爸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期待自己老爸大手一挥号令蒙古铁骑杀入紫禁城,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拯救出来,那是想都别想的事。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其木格乎?
当生命受到了威胁,自然要奋力一搏。
其木格抬起头,强做镇静,“不是其木格写的。有人要陷害其木格,请太后为其木格做主。”
太后仔细盯了其木格半响,“真不是你写的?”
其木格郑重的给太后磕了一个头,悲切的说道:“请太后明查,这事情透着古怪,其木格昨儿才对九阿哥出言不逊,今儿就出了这封信,哪有那么巧的事?”
靠这种手腕,宜妃居然都能在**中几十年屹立不倒,不是老天打瞌睡,就是这群人的智商低于常人。其木格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宜妃对自己的报复,所以暗暗将她诋毁了一遍。
“这封信早就交到哀家手上了。”太后幽幽的说道,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其木格,不想漏过其木格的任何一个面部表情。
其木格张大嘴巴,半天没合拢,怎么可能?
太后见其木格的表情不似作伪,叹了口气,重复道:“这封信老早就交到哀家手里了。”
太后今天不停的叹气,而其木格则是不停的惊讶,“早就交到太后手里了?”其木格已经诧异的不知该做何反应,只是下意识的鹦鹉学舌。
太后盯着其木格,清晰地说道:“开始的时候,哀家自是不信,怕有人暗中害你,便压了下来,还找人查了查,却没有结果,”太后说着说着,又提高了声调,“你看看你自己说了什么话?啊,他一个皇子阿哥,如何能落魄了?要不是有人背后捣鬼害他,他怎么可能落魄!”
其木格真恨不得把嘴给缝起来,难道自己现在应该告诉太后,自己知晓历史,说的是事实?那太后铁定认为自己是妖言惑众,必要杀自己以谢九阿哥;要不自己给太后详细讲解一番虚拟语气?怕还没开头,就被冠以巧言令色,拖下去挨五十大板了。
因此,其木格很是懊恼的申辩道:“太后明鉴,其木格真是随口一说,完全没过脑子。”
太后摇摇头:“你要没存这心思,怎会随口就说出这话来?”
太后此时也许还是认为其木格受了冤枉,但心中的一丝怀疑就象根细针一样,不时的扎她一下,如果不能完全证明其木格的清白,那肯定是疑罪从重了,与她并没有血亲的孙子相比,其木格这个广义上的族人还是显得无足轻重。
好在太后还是给了其木格这个硕果仅存的看似得宠的蒙古女人一个机会,一个申辩的机会。
其木格拍拍脑袋,努力想着其中的破绽,“太后,这事摆明了就是有人陷害其木格,九阿哥和其木格们爷一直兄弟情深,而且,其木格与九阿哥又没结过怨,怎么会想着去谋害九阿哥?”其木格想了想,又赶紧加上一句:“昨儿虽对九阿哥不敬,但这信不是早就交到您手里了吗?”
其木格赶紧声明自己并没有作案动机。
“你和九阿哥没仇,不见得就不怨恨宜妃。你还真当哀家老眼昏花了不成。”太后厉声喝道。
“太后,其木格哪来那么深的心机,要借九阿哥来伤宜妃娘娘的心。”只有太后的天平偏向自己,其木格才有机会洗脱这罪名,因此,见太后离自己渐渐远去,其木格急得又口不择言:“太后,其木格不是把李嬷嬷打发出去吃斋念佛了吗?其木格要真有这心机,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去惹宜妃娘娘不痛快?”
一说完,其木格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不是告诉太后,自己明火执仗的和宜妃干了一架,这简直就是从正面证实了自己确实与宜妃有过节,太后根本不用再费心想其他作案动机了。
不过太后听了其木格的话,倒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也许她也觉得其木格属于有勇无谋外加蛮干的那种人,所以语气不由的缓和起来,可内容却一点也不动听,“暂时先去佛堂跪着,不管这信是不是你写的,你昨儿对九阿哥说出那样的话,就其心可诛。”
虽然还要继续受罚,但从太后的话语里听得出来,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其木格,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而且虽说同样是罚跪,但已从太阳下转到了佛堂内,膝盖也从与大地亲密接触改成了与蒲团作伴,而且重要的是暂时不用去宗人府体验生活了。
其木格流了两滴泪,哭着哀求太后一定要为其木格做主,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然后便在太监的带领下穿过回廊,来到了慈宁宫后面的佛堂,虔诚的跪在了佛前,还洒了一滴泪在蒲团上。不是其木格演功好,而是一想到可能会丢掉小命,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贪生怕死的秉性可能已深入其木格骨髓,无法改变。
八阿哥一听说十福晋被罚跪慈宁宫,就立即吩咐人回府通知八福晋,叫她赶紧进宫请罪,然后便马不停蹄的四处找寻九阿哥,八阿哥以为只要苦主发了话,太后也就不会再追究了,毕竟单罚十福晋而漏了自己老婆,这说明太后的举动与其说是惩罚十福晋,还不如说是让宜妃消气。
等八阿哥终于在一不起眼的胡同里将九阿哥从一群胭脂红粉中拽出来,连滚带爬的赶到延禧宫时,八福晋早已获得了宜妃的原谅,正在小心的侍奉宜妃进药。
“额娘,身子怎么了?怎么没奴才来知会其木格?”九阿哥见宜妃子斜靠在软塌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声音中便带了几分焦急。
八阿哥是旁观者清,料想宜妃这病与昨天的事脱不了干系,请过安后,便惭愧的向宜妃请罪:“都是儿子管教不严,才使得郭络罗氏无法无天,闹得九弟不得安生。”
九阿哥红了红脸,虽然心里还很不舒服,可在来的路上也想明白了,自己要不出面,十福晋还不知要跪到什么时候。
九阿哥其实有些埋怨太后,为什么不把那飞扬跋扈的八福晋也宣去跪会儿啊?昨儿要没她,十福晋怎么会在里面掺一脚。
不过眼下却无奈的挤了个笑脸,不甘心的承认着自己的错误,“额娘,府里闹成那样,也是儿子行事不妥当,儿子已将她们狠狠的教训了一番,栋鄂氏现下病着,怕给额娘过了病气,等她好了,就让她来给您陪罪。”其实他昨天还没等八福晋离开,就出门散心去了,一直在外散心,直到八阿哥找到他。
宜妃摇摇头,“你也太胡闹了些,回头打发一些不守本份的,栋鄂氏也太没个章程,府里弄得个乌烟瘴气,你也得多上点心,后院稳了,你才能安心做事。”
九阿哥连忙笑嘻嘻的点头称是,然后走到软塌边,对宜妃说道:“额娘,别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儿子给您捶捶肩?”
宜妃笑了笑,“少在那献殷勤,你是其木格肚子里出来的,其木格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九阿哥尴尬的笑了笑,“额娘,十弟妹就那性子,根本不知道那么多忌讳。”
宜妃一脸的怨恨:“皇家的媳妇有那么好当的?她不懂,那就得受点教训。”见九阿哥还想说什么,宜妃“哼”了一声,继续道:“说你落魄?这么诛心的话,她都说得出口?也不想想,你一个皇子阿哥怎么会落魄?不就是咒你犯那弥天大祸?”边说边拿帕子擦拭眼角。
九阿哥想,如今太子和大阿哥自己都不喜欢,怎么会去趟这趟浑水,倒是得提醒一下八哥,别因为抹不开慧妃的面子,反把自己绕了进去,便笑道:“额娘,要不咱们打个赌,把弟妹叫来问问,她肯定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
宜妃听得哭笑不得,但也觉得不能让太后认为自己没进退,便要差人去慈宁宫,并吩咐八阿哥、九阿哥和八福晋也一起去向太后请罪。
谁知这一行人还没起身,就见慈宁宫的主事太监来了,宣布太后有请。
宜妃不由一阵懊恼,自己早知道太后是个心肠软的,怎么还不早点派人去给十福晋说情,这下倒显得自己没气量了…a>(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