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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克明回到班房,坐下来正和众人聊王婆子和刘二蛋的吵架事迹,听得众人是哄堂大笑。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个老婆子看起来也有六十岁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人。”徐小明感叹。
“高克明?”一个磁性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哟!老冒,找我们高捕头什么事?”赵丰收问道。
“不是我,是郡守。高克明,你怕是要出趟远门了。”冒辛评说道。
“什么事儿啊,还要出远门?”高克明起身问道。
“走吧,郡守自然会告诉你。”冒辛评说着转身离开。
高克明慌忙跟上,然后到了郡守屋子。
“见过大人!”高克明行礼。
“来,克明,这位就是咱们燕止郡的都尉杨先霸,听说你的事迹之后,可是很想见见你啊。”欧阳郡守笑着说道。
“小人见过都尉大人。”高克明行礼。
“嗯,不错,龙行虎步,双目有神,举止利落,是个好汉子。你之前在威远军里待过?”杨先霸点头夸赞。
“是的,但是时间不长,而且打过的仗也不多。”高克明回答的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位都尉大人,看起来是三十多岁,头上只是别了一个簪子,胡须也没有好好修理,但是目光如炬,面容刚毅,显得极有线条美。身上是一件普通的葛布厚衣,腰带上挂了一个小香囊。
“打仗不在于多少,你两次来郡城,路上都有所作为,这让我很是喜欢。”杨先霸说道。
虽然是赞赏的话语,但是高克明却隐隐能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这次州郡准备去清剿黄粱坡的土匪,正缺一个和土匪打过交道又善战的先锋,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向?”杨先霸问道。
果然,高克明心里哀叹,自己一没有杀人杀上瘾,二没有正义感爆棚,对于大冬天出门剿匪这个事儿他实在是不感兴趣啊。不过话不能这么直白地说,要讲一些技巧。
“大人,都尉,关于剿匪,其实我有自己的一些想法。”高克明说道。
“哦,说说。”欧阳郡守颇感兴趣,这少年是杀土匪杀出经验了吗?
“现在并不是出击土匪的好时候。第一,胡人离开不久,乡民迁回原住所,帮他们重建家园,修理道路都需要人手和时间;第二,我几次路过黄粱坡,那里的地理形势很不好,不适合围歼,而且道路不便,我们甚至可能被发现情况的土匪埋伏,如果不向威远军借兵的话,恐怕事情不好办,而威远军偏偏现在在休整;第三,现在是冬天,之前已经下过雪,之后如果大军出动,再遇到雨雪天气,加之气候寒冷,士卒们的战力怕是要减半。”高克明一口气说完。
欧阳彤水面色如常,一边的都尉杨先霸倒是脸上有点喜色。
嗯,这少年有想法,而且想的确实是事实,也是一部分关键。杨先霸心里开始真正欣赏这个少年了,是个好苗子,可以拉到行伍里培养一番。
军事上的麻烦,那是军人要解决的。政治上的问题,才是欧阳郡守要关心了,因为之前胡人的关系,北边无论是平民还是土匪,都在龟缩保全;现在胡人走了,土匪出来干坏事了,影响到了自己和下边的县乡安抚百姓了,今年冬天过不好,明年开春的春耕就有大麻烦,而且黄粱坡这个毒瘤,早一日铲除,就少一日祸害。即使不能彻底剿灭,至少附近的百姓受害的人少了。
“克明眼光独到,可是本郡守和黄粱坡受害的百姓却不能忍到好时候啊。”欧阳彤水长叹一声,“这黄粱坡的土匪在一日,燕止郡的百姓就苦一日。你也见到了,他们抢小孩,冲击驿站,再不管的话,怕是就要来攻打娄云城了。本府是既心痛又无奈,为了这燕止郡数万户的百姓,只能让士卒们冒着寒冬大风去了。”
“大人高义,既然非做不可,那就请做好万全准备。”高克明躬身回答道。
好嘛,既然说不动,非做不可的话,那自己就表现一番吧。
“这是自然,一切都有杨都尉主持,你大可放心。”欧阳彤水说道,“那你是打算同意去了?”
“敢不效命!”高克明向都尉杨先霸抱拳行礼。
“哈哈!”杨先霸笑道,然后扭头看向欧阳郡守,“那大人的这位爱将,我就先借走两天。”
“人家都要跟你,我能拦得住?”欧阳彤水笑着说,转而又吩咐高克明道:“此事还在准备,万不可向他人提及。还有到了杨都尉帐下,要恭敬顺命,万不可肆意妄为;剿匪的事情,他可比你清楚多了。”
“是!”高克明简短地回答。
“都尉有什么吩咐吗?”欧阳郡守扭头问道。
“嗯……后天上午,你来城西大营,到时候报出名号,有人会带你找我的,我再详细安排。”都尉杨先霸说道。
“明白!”高克明答复。
“对了,你再把新调来的那个龙捕头也叫进来。”欧阳郡守。
龙惠?高克明心中想道,点点头,退下了。
高克明回了班房,通知了龙惠后,几个人凑了过来。
“说说,郡守找你什么事情?”
“对啊,是不是要跑去查案子。”勇大眼说。
“还是有什么重要文书不放心那些驿卒,让你亲自跑一趟?”徐小刚好奇。
“没什么大事儿。”高克明摇摇脑袋,“上面的动动嘴,下边的跑断腿。我看就是因为我是一个人,才会摊上出去跑腿的事情。”
“不能这么说,老婆孩子三亩地,结婚之后你就知道日子难熬啊,还是光棍好,年轻时候多跑跑没什么不好。”之前和徐小刚执勤的另一个衙役说道。
“老崔,年轻的也不容易啊。”一个衙役说道,“我来咱们郡府当差也五年多了,比咱们太守来得还早,是眼见着大家伙从意气风发到愁眉苦脸的;就说我来之前就当差的到现在刚进来不久的高捕头,有多少年轻人熬不过去,前前后后几十个人,现在身子好,活的好有几个?要么路上遭灾,伤了身子,要么因为月钱不能及时足额发放最后干不下去了,最倒霉的那个田静,当上衙役没多久送信就被胡人给杀了。你们这都是退下来的军汉和从郡城各个乡里调过来的能人,运气也好,老崔,你还记得前几任郡守换衙役的事儿吗?”
“怎么不记得,当时还是我给你们几个讲得,哦,现在留下的也就你们两三个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前郡守都是辞去大部分旧衙役,然后让亲近自己的世家大户旁系子弟进入,只有欧阳郡守留情面,郡守是好人呐!”中年男人说道。
“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知道吗过两天那位和‘水仙’齐名的春江楼‘月兰’也要办诗会了。”
“嗐!那个女人不行,骗了苏公子的生意本钱,之后翻脸不认人,多亏苏家老掌柜不放心苏公子一个,向苏老爷请命来北边帮忙,要不苏公子怕是早就饿死在娄云城了。现在娄云城谁不知道这破事啊,真他娘的,婊子无情!”勇大眼拍着桌子说道。
“我倒是觉得那苏公子是个憨憨,去那地方本来就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想找真感情,自家老婆才是最好的。”赵丰收说。
高克明对他们这些八卦事并没有听进多少,心里盘算着这次剿匪该怎么办。
燕止郡的波澜还未平静,三川之地某个偏僻的别院里却发生了一桩惨案。
“说!那本晋朝灵杳上人写的《太上感应正德心经》放哪去了!”蒙面人恶狠狠地说道。
“我不知道啊,分家前我就没见过这东西。”男子忍痛说道。
“啊,我看你是想手指头挨个被我砍掉啊!”阴冷的声音。
“可能在我大哥那儿!”男子喊道。
“放屁,你大哥被抄家,朝廷搜出来的完全没有那东西。”说着挥手就是一刀。
“啊——!”男人痛苦哀嚎。
“继续说,你要是接着叫,我就接着砍!”没有一丝感情。
“我父亲去世前还给太虚观送过一批经书,可能,可能在那里边!”男子直冒虚汗。
“哪个太虚观?”厉声的呵责。
“就是……就是昐潼山……半山腰那个。”男人无力地喘气回答。
“很好,这次你活下来了。”蒙面人吩咐旁边的人,“带上他我们走!”
一帮人跟着他撤走,走了不远,身后的别院就被熊熊大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