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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四州黄巾军平均下来,每州大渠麾下也都拥有二十万以上的兵力,即便不能全部投入战场,也足够用人数将皇甫嵩堆得无可奈何。
好在,不到两轮攻势后,黄巾内部终于出现了问题。
大贤良师的消息迟迟不来,他们的存粮每天都在减少。与此同时,徐、荆、扬三州黄巾匆匆扫荡的弊端也体现了出来,各州剩余的官员与世家联手,对撤走主力的沦陷地区进行收复,持续的战乱直接导致了粮草供给出现问题。
粮食入不敷出,终于,到了捉襟见肘的时候。
而豫州新任副大渠张献忠此时想到了一个泯灭人性的做法——
食人肉!
当张献忠一开始提出这一方案的时候,四州大渠都是反对的,但看到粮食一天天减少,只得默默同意了张献忠的做法。
而得到默许的张献忠立刻在自己军中登台演讲,当初见成效后,更加得寸进尺,不仅在豫州黄巾面前讲演道理,还把他的理论推广至全军。
如果张献忠生在现代,最起码也是一名传销宗师级别的演讲者,他提出的“生为黄巾军,死为黄巾鬼,生替良师舞长矛,死做口粮饱同袍”理论,蛊惑了一大批热血而蒙昧的黄巾士兵。
于是,黄巾诸军白天与汉军战斗,到了晚上烹食同袍尸体,反倒更加坚定了他们战胜汉军的决心,腹中尽是同袍肉的他们,带着战友的那一份决心,战斗起来更加威猛。
四州大渠一见有效,也就不再质疑张献忠的所作所为。
张献忠在军中的威望,也是水涨船高,不仅完全坐稳了副大渠之位,如今名望更是隐隐有触及李闯之势。
为此,他还写了一首七杀诗,借用大贤良师张角的名义来鼓励黄巾士兵们杀戮——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皆王臣。
人生在世有贵贱,贵人常为苍天眷。
世家富贵由天予,草民穷困自天谴。
苍天不仁黄天立,黄天仁义传大地。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
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贤师曰杀杀杀!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
将军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
传令麾下四渠帅,破城不须封刀匕。
城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天生万物以养民,民无一善可报天。
杀尽不敬黄天人,杀人不尽斩诸神!”
这首诗,原本是他在成都起义时所写,如今提前千余年问世,与原著稍有出入,却更加贴切黄巾军的风格。此诗一出,无疑使黄巾众士兵愈发疯狂。
黄巾诸军看到这首诗,张献忠不仅鼓励他们杀人夺城,还允许他们屠城掠夺,在利益的驱使下,黄巾军变得异常勇猛。
他们眼中眼中冒着血光,刀剑临身如同没事人一样,不把敌人撕下一块肉来誓不罢休!他们就是一批为了信仰与利益不惜一切的狂信徒!
这可就苦了皇甫嵩曹操诸人,黄巾军由于没有统一指挥不准备冒进,他们满腹谋略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们从一开始还是低估了黄巾军的数量与实力,带的粮草也不是很多,有一些还是从颖川世家征收的粮食。就算这样,如果据城而守也挺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只能正面迎敌。
但正面战场如同绞肉机一般,二十万大军就一点点地被黄巾蚕食消磨,如今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万兵力,而对面的黄巾军还有将近八十万人,差距已经变得愈发悬殊,情况变得岌岌可危。
而朝廷那边传来的冀州战场的情况也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等待援军的希望。
原来,黄巾军大贤良师张角已经与幽州大渠李密,青州大渠宋江,还有兖州大渠洪秀全完成会师,开辟北方战区,屯兵于邯郸,兵压上党。
这四州兵力加起来,浩浩荡荡将近一百三十万,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缺粮!
此时的农作物多以高粱和小米为主,也就是此时所谓的蜀黍和粟米,而这些作物全部适于在北方生长,所以北面四州的粮食是不会匮乏的。
之所以百姓会饿死,一是因为统治阶级的腐朽,宁可让粮食在仓廪中发霉也不愿让百姓食用;二是由于世家的势利,囤积市面上的粮食以平衡物价,百姓买不起粮食自然会挨饿。
但这改变不了冀州青州兖州被世人称作大粮仓的事实。
而江东此时完全没有后世鱼米之乡,天下粮仓的模样,直到后来马钧改进龙骨水车,北魏贾思勰书写《齐民要术》之后,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变。
北中郎将卢植奉命讨伐张角,但以汉代军制,北军五校一共不过一万人,而司隶不过一州,可以招募到的兵力本就有限,还要分给南路皇甫嵩一大部分,镇守司隶最后一道防线的大将军何进也要留下南军也就是羽林军和一部分新军,卢植能够得到的兵力就相形见绌了。
直到北四州的黄巾军集结完毕,卢植才堪堪招募了不到十万新军,与张角的兵力比接近十五比一。
卢植并非没有想过主动出击,事实上,他曾在黄巾没有完成会师之前主动领北军五校的精兵越过太行山脉突袭邯郸,斩杀当时邯郸守将马元义与副将赵弘,俘虏击杀黄巾军五万,捷报传至雒阳,震惊朝野。
但当他准备顺势南下奇袭邺县之时,却中冀州黄巾一小渠帅之计,被其引入埋伏,一万北军精兵能够返回的不足五千,自己的副手乌桓中郎将宗员也中伏牺牲。黄巾军一直在后面追赶,卢植不得不放弃刚刚打下来的邯郸,退守上党不出。
卢植了解到,设计之人名曰管忠,为大贤良师张角麾下三猛将之一管亥的弟弟,年仅十六岁,智谋过人。
他不敢再冒险,每当他回想起这管忠的设计便暗冒冷汗,此人心思极为缜密,一步一步诱导着自己走向埋伏圈,自己自诩眼光不弱,却完全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非是最后关头自己门下刘备刘玄德发现一丝端倪,怕是要全军覆没。
如今,张角屯兵邯郸,威震上党,而自己麾下尽是新军,兵力也远远不及黄巾。
卢植压力山大,只能一边布置防御工事,一边发加急文书向洛阳朝廷求援。
然而,皇甫嵩自己也是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支援卢植呢?
在朝廷的战略布局下,何进前往支援的可能也不大。
如此难关,只能靠卢植自己来克服了。
两方战场战事都极为吃紧,相比之下,皇甫嵩的压力还小卢植一些,更是不能再有什么怨言,只能拼命抵抗黄巾军潮水一样的攻势。
豫州战场似乎就这么僵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