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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击鼓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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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即是善,妖即是恶。

    可是林静闲却看到狐妖为了报答男孩的恩情而三番五次出入险地。

    面对虎狼之心的人类却只能节节败退,最终逃匿荒郊野外。

    世人言之凿凿,更让自己心惊胆战。

    难不成是我自己黑白不分,是非颠倒?

    林静闲坐在枝头。

    他第一次想了这么多。

    许久,林静闲从腰后拿出那只刻着“静闲”二字的檀木曲笛。

    伶仃少年迎着风,和着月,悠悠地吹了起来。

    笛音婉转,余音绕梁。

    春风秋月,最容易勾起人们心底久藏的情愫。

    但这人世间自由情痴,可并非由风月而起。

    ……

    翌日清晨。

    林静闲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树上飘然落地,两手负后,一步一步向泉津郡城门走去。

    他今夜几乎是一夜未眠,仅仅在枝头上小憩了半个时辰。

    而且时而寒风迎面,刮得他瑟瑟发抖。

    现在他精神萎靡,不禁伸手打了一个哈欠。

    林静闲慢悠悠地去了城口。

    卡关的还是昨日那个衙役。

    只不过那个衙役手里捏着一张烧饼,边查视周围情况,边啃咬这手里的烧饼。

    “嚯,这不是昨日那位先生吗?是办完了差事回来了?”

    见到林静闲过来,衙役赶紧替他放行。

    林静闲冲他招了招手,耷拉着脑袋往庆安街的方向走着,没有搭理那个衙役。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客栈睡个回笼觉。

    “阿嚏!”

    林静闲耸了耸鼻子。

    在树上好像吹伤了身子,得了风寒。

    他搓了搓手,心道:“得找那胡老汉要点工钱,去庆安街上的药铺子里抓几味药来吃吃。”

    衙役看着他狠狠咬了一口烧饼,注意到了他的两个黑眼圈,自言自语道:“说是去撒泡尿,难不成是去喝了一夜的西北风?”

    这时,城外来了一辆骡车。

    车上装满了麻袋,压得轱辘吱呀响。

    “诶诶诶,干嘛的!干嘛的!!!”

    衙役赶紧上前去阻拦。

    赶车的男子从车上一跃而下,将腰间悬挂的董家佩饰递给了他。

    赶车男子掀开一角麻袋,低声道:“这是给董家送的烧饭的油面,过几日董家老爷寿辰上要用的。”

    衙役看了看手中腰佩,确实是董家的没错。

    他又上前瞥了一眼麻袋,惊讶道:“这么多?”

    赶车的男子笑了笑,悄悄比了个大拇指,道:“董家!”

    林静闲在街道上没精打采地走着,突然听到前方鼓声震天,抬头望去,驻足者熙熙攘攘。

    饶是他这般没了精气神,但也一时来了兴致,于是上前走去,想要瞧个明白。

    咚!咚咚!咚!

    官衙泉津府外。

    一个麻衫老头手持两根棒槌,在鸣冤鼓上奋力敲打着,好像是要报官。

    老人额头上满是皱纹,面容清瘦,两只昏暗的眸子此时却浸满了泪水。

    再仔细瞧去,老人背后麻衫破碎,皮开肉绽,好像受了大刑。

    围观的人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林静闲挤过人群看去,看到击鼓鸣冤的人后顿时大吃一惊。

    这伤痕累累的麻衫老人...

    就是当日他在山中遇见的那个用驴子驮了他一路的老头啊!

    他不是曾说要老城里见闺女么?

    怎么会全身是伤的出现在了这里?

    林静闲心急,拉住人群中一位老妇人的衣角说道:“老婆婆,你可知道这是怎地一回事?为何这老人全身是伤?”

    老妇人鸡皮鹤发,身体也是年迈了,此时听到少年问后,遥遥头道:“造孽呀!这老头已经在这泉津府敲了两天的鼓了。”

    “前天也是一大早就来伸冤,可是被衙役拉进去打了一顿杀威棒。”

    老妇人声音颤抖道:“足足二十棍呢!被打得是血肉模糊,就这老头的身板熬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可是他今日又来伸冤,谁知他还能活不活得过今天...”

    二十棍?

    林静闲眼中寒光一闪,问道:“可是何冤情?”

    老妇人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突然说道:“听说这老头是个乡下人,来泉津郡是找闺女来着。”

    “可是他闺女死了,所以就来这击鼓鸣冤了。”

    “怎么死的?”林静闲急切问道。

    年轻小伙子抿嘴,叹息道:“听说他闺女是青鹊街头牌青楼镜花水榭的一个娼妓,你说能是怎么死的?”

    他又小声嘀咕道:“青鹊街可是个混乱的地方。”

    青楼的娼妓?

    林静闲难以置信。

    他记得他当时在驴背上说俏皮话,曾问过老人他女儿是不是在城中嫁了一个好姑爷。

    老人当时吞吞吐吐地应了一声,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

    “呔,说什么混账话呢?”

    鸡皮鹤发的老妇人一巴掌拍在那小伙子的肩膀上,斥骂道:“人家那叫艺伎,不叫娼妓,只卖艺不卖身的那种,你懂吗?!”

    老妇人临了还不解气,骂道:“大小伙子整天竟说糟践人的话,也不怕遭了报应?!”

    那小伙子悻悻然地闭了嘴,扭回头去不再言语。

    这时,府门大开,一个拿着水火棍的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

    水火棍一头涂了黑漆,另一头涂了红漆,看起来极其威风。

    此刻却被衙役拿在手中一棍子打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的背脊上,将其打倒在地,手中棒槌掉在地面。

    打人的衙役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胡搅蛮缠!”

    围观的百姓中大多感到不忿,但无人敢上前制止。

    “哎小伙子你干嘛去?”

    老妇人一把拉住往前挤的林静闲。

    林静闲刚想挣手甩开,结果发现一个身穿锦衣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他顿时停下了动作。

    “哎,董胥吏,怎么是您呐?”打人的衙役看到此人后变了脸色,赔笑道。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人群中响起,简直比之前老人鸣鼓声都要响。

    衙役一边的脸高高肿起,几颗牙齿被打飞,整个人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附近的百姓赶忙后退一步。

    董胥吏身材挺拔消瘦,但手劲却非常不俗,一巴掌就将一个成年人给扇飞了。

    被打的衙役吐出一口血沫,看着那锦衣年轻人的眼中不但没有之前的恶毒之色,有是只是无尽的恐慌和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