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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妈挺会看人脸色,一进房门她就看出屋子里三人所扮演的角色,咋咋呼呼道:“小李子,你怎么这么见外,来一起坐,我们好好聊聊,这么年轻,我瞧着就喜欢,多大了?”
李国楼板着脸,呵斥道:“谢妈,别蹬鼻子上脸,耍嘴皮子。好生给我回话,若是你胆敢包庇某人,押送你到西疆戍边去,给你找个狐臭老男人。”
谢妈一下子被李国楼镇住了,不敢再找李国楼亲近,认识到衙门里的人不好糊弄。小心谨慎的坐在椅子上,屁股只坐一半,低头认罪状,不敢稍动一下。
“哎!小李子,我谢妈知道事情的轻重,保证实话实说。不过二奶奶真的是好人,从来不在外面勾三搭四,对于过去的老客人,也是礼貌上应付一下场面,生意不在,情谊还是有的嘛。”谢妈先声夺人,先给自己壮胆。
艾海没有想到李国楼连衙门里吓唬百姓的那一套也会,看来对于衙门里的事情知道不少。
艾海驳斥道:“谢妈,我问你话了吗?你怎么自问自答啊。谢秀珠有没有和满八爷勾搭成奸我们还没有下结论呢。你先说说这件案子里,你参与进去没有,如若还不是很深,本官奉劝你一句,早点拔出这个泥坑。若是查出有奸情的话,是要滚钉板的。知道吗?”
不知是真的吓着还是装出来的,谢妈开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灯光之下,三名衙役都是那么可怕,面目狰狞,散发着煞气。特别是角落里的李国楼好似鬼一样,一动不动。不知在看哪里?
平时机灵多嘴的谢妈,光是点头答应,连话亦说不清楚,身上的利索劲也没有了。
艾海道:“谢妈,先说说你与满游历之间的关系,有没有受过他的好处?”
谢妈一下子腰杆硬了,挺起丰胸,一拍道:“艾长官,我敢拿脑袋保证,没有受过满游历好处,我要他好处干嘛。有秀珠护着我和我老公,一辈子发不了财,但也能吃喝不愁,只要我不出卖二奶奶,将来我的孩子也能过上好日子。”
马德全狐疑道:“谢妈,你结婚多少时间了?还没有生小孩吗?瞧你的岁数已经四十岁了吧。”
谢妈急道:“瞧你这位一点也不会说话,我才结婚一年多,没有孩子很正常,再说我也没有到四十岁,青春的尾巴留着呢。你自己年纪一大把,白发苍苍一老头,早该回家抱孙子了,包大人为何还在用你呢。衙门里就应该用小李子这样的人,好早点淘汰你。”
说到女人的年龄这件事,谢妈不由得暴怒起来,她还能生,有二奶奶撑腰,老公魏壮勇不敢再出去嫖,将精力全部用在她身上,只是时机未到,时机一到肚子立大。
马德全听见谢妈怒叱他的年老无知,不由怒向胆边生,喝道:“大胆!想吃牢饭啊。瞧你满肚子油水,先让你减肥,把肠子洗干净,变成芦柴棒走出衙门。我还没你老呢,也不知道你是用什么看人的。”
谢妈不怕马德全这种人大嗓门,她反而怕有文化,不露声色,说话阴森森的李国楼。听见有人找她茬,腾地站起,喝道:“老娘一没抢,二没杀人,三没勾引满八爷,四没说假话,你凭什么抓我到衙门去。我就算到金门桥打御前官事,也要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去。”
马德全没有想到他一句话,让屋子里的主动权,一下子到了谢妈手里,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模样,杀气腾腾好似要杀人打架骂娘,这不是变成大街上泼皮耍性子吗?马德全知道他的本事是吓唬人,真的讲道理是不行的,急忙闭嘴,等着艾海给他救场。
艾海喝骂道:“谢妈,你吼什么吼,这样你家的主子能活过来了吗?想叫你主子过不了奈何桥吗?魏府还不够倒霉是吗?是不是要让这里八个人一起到衙门里去吃牢饭,你才开心。”
谢妈被艾海几句话一说,立刻哑口无言,乖乖的重新坐下。还不忘瞪眼马德全,这种满脸横肉的家伙,都是软蛋,骂大街!她可不怕任何人。
李国楼缓缓道:“谢妈,插入魏文少心脏的那把刀,是牛儿尖刀,你的老公魏壮勇可是使这种刀的好手。所以你要想清楚,为了某人,把老公搭进这个案子值得吗?”
谢妈脸色惨白,说道:“小李子,你别把我们家拖下水,我们可是穷人,打不起官事。只要你们不抓我的老公,我什么都说,小李子你说哪个是帮凶,我就指证他。”
李国楼胸闷,差点喘不过气,原来衙门里办案还能来这一手,人证物证俱全,是靠旁门左道得来的。像谢妈这种人,只要不触犯她的基本利益,谁都可以出卖。如今是两个人她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说他们坏话,那就是二奶奶谢秀珠,老公魏壮勇。其他人在谢妈眼里狗都不如,随时能将他们打入监狱里去,而她则是关键的证人。
艾海不满道:“谢妈,你扯哪里去了,如今杀人凶犯已经抓到,我们只是寻找还有没有从犯?若是有,你说出来就能立功。若是没有,也不要打击报复魏府里的人,我们与魏府无冤无仇,没有人想叫魏府里的人死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妈低头沉思,在想这件案子的蹊跷之处,终于开口道:“老爷的死,一定不管二奶奶什么事,她眈在宅子里,平时最多听听戏,逛逛商铺,我都陪在身边。小白脸贴上来的事是有,可我们过去做哪行的,没有钱的主想勾引我家二奶奶,也不掂量掂量自个,谁会把小白脸当饭吃。至于有钱有势的西门庆,我们没有福分碰见,最多遇见像满八爷那样的人,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几句客气话,应付一下场面。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来。再怎么说,满八爷在外面也是一条好汉,他怎么会在大街上丢斧头帮的脸。官爷你说是吧。”
艾海问道:“那府里的人呢?”
谢妈斜眼看人,说道:“我们这院子又不是很大,大叫一声大街上都能听见,谁会乱来呢。秀珠可是在菩萨面前保证发誓过,一辈子不做潘金莲,至于老公死了,那就另当别论。小李子你也不能责怪秀珠水性杨花。哦······小李子,你娶了老婆吗?我一瞧你就是有钱的主,这一身打扮,怕是衙门里要干一年,你是不是宫里小李子的亲戚?”
这个问题提出,艾海没有呵斥谢妈,他亦是想知道真相,房间里的三人眼光皆盯着李国楼,好似小李子变成嫌疑犯。
李国楼咳嗽一声道:“谢妈,别瞎扯八扯,我不是河北人,与宫里的人,没有关系。你给我说说看,除了满游历当年输给魏文少,没有抱得美人归。其他还有人想你家老爷死吗?特别是魏府里的人,给我想清楚了再说。”
谢妈挠头搔耳,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真的没有,若是老爷看哪个不顺眼,早就开革了。我虽然来魏府没有几年,但知道这些人都是老人了,有的还是家生奴仆,一辈子除了伺候人,不会其他的。我老公更不可能,他原本在大奶奶府上,吃喝邋遢没有一点积蓄,是我相中了他。才让他乌鸡变凤凰,老爷和二奶奶赏赐给我们当家,还有现在的一切,我们一家都是感恩图报的人,若是知道老爷会出事,拼了命也会保住老爷的安慰的。”
艾海烦躁道:“谢妈,听你的话,没有一句不是废话,你就说说,今晚你和你老公,在干什么吧?别尽逗我们玩。”
谢妈道:“我老公,在这里打麻将呀。我嘛!先和小琴一起做一会儿针线活,然后就回房睡觉了。等老公打完麻将嘛······你懂的呀。他赢了钱,兴奋了······你再不懂,就是油葫芦了。所以我们听见二奶奶的叫声冲出门最晚,这又怪不得我们的喽。”
艾海笑眯眯道:“谢妈,你说的话,我是不懂,我还没有老婆呢。你再说说谢秀珠昏死过去的事。”
谢妈一听,又生气了,拔地而起,喝道:“哦!闹了半天,你们还是不相信秀珠啊。我说的话是放屁喽。”
艾海驳斥道:“谢妈,你懂不懂规矩,衙门里的笔录要齐全,我现在写好了,今天······再过几天开堂结案,就不用麻烦邬师爷了。若是你让邬师爷做笔录,是要润笔费用的。他是按照字数问你要钱的,你可能不给吗?今儿遇见我,你要烧高香了。知道吗?”
李国楼和谢妈一起惊叹,跑到衙门里做笔录还要收钱,还能明码标价,这衙门两扇门,倒真的是有理没钱莫进来。
李国楼心里在想,这包大人开堂审案,会有多少人,在私底下拿好处?就算死刑犯满游历为了在公堂之上少受点苦,也要花钱买通衙役。听说关在牢房里,更是花样百出,三六九等,分得清清楚楚。没钱的囚犯,苦不堪言,监狱就是地狱。而有钱的囚犯,则在牢房里作威作福,享受一如往常丰富多彩的生活。更有听说,京城里有些盗窃案,就是关在监狱里的人做的。真的想知道,监狱已经腐朽到何种程度?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参观一下。
李国楼已经对谢妈的话不感兴趣,这个老菜皮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不可能说出一句对谢秀珠不利的话。就算谢秀珠是装昏死过去,从谢妈嘴里说出,也会是谢秀珠差点真的死了。而魏文少想要纳妾之事,老狐狸谢妈好似不知道,到现在还一点口风不露,比二奶奶谢秀珠难对付多了。李国楼想好了,不再和谢妈绕弯子浪费时间。问下一个人口供,等事态有了新的进展,再和谢妈一较高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