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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朴实亲情
超市里的蔬菜摊位,有三大块。伍小娟从第一摊位走到第三个摊位,将摊位上的蔬菜检摘了两三遍。摘除腐烂变质的,枯黄陈旧的,萎烂无色的,整整摘了两篓质量低劣的蔬菜。男员工胡安子挑着一担被摘出的废弃蔬菜,从超市走廊出来,使得顾客捂住鼻子,说:“好多抛抛撒撒的菜呀。太浪费,太可惜了。”
“这腐烂蔬菜?怎么回事?以前没有这么多啊?”苟明才捂着鼻子,说。
伍小娟解释说:“我也为难啊。卖菜的都是田玉娥的亲戚,菜都挑到门口来了,看得出,是陈货,是腐烂蔬菜,不新鲜,田玉娥碍面子,硬要收;还有,本来货就多,亲戚送来的蔬菜,不收,没有讲人情,亲戚说我们有人情味,再多,亲戚的,也要收下;还有,有些货,像南瓜、茄子,本来就卖不出去,田经理也收到摊位上。苟老板,我不是在说你亲戚的坏话,我是说,她也为难,她忒淳朴了,缺少经济头脑,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苟老板回忆到:田玉娥是他妻子的亲姐姐,仅仅比妻子大一岁,妻子腿脚不方便,是她照顾妻子,背妻子,扶妻子,有时候还抱妻子。妻子做裁缝,走东家串西家,都离不开她的帮助。后来,苟明才结婚后,做服装生意,有了些积蓄,田玉娥便跟着妻子,来到他们家,为他们烧火、做饭、洗衣服。就像他们家里的管家,好多事,她可以做主。
妻子临终时交代过:“把我姐姐照护好。”苟明才答应过,不能违背承诺。苟老板也是双手提篮——左难(篮)右难(篮)。
苟老板对伍店长说:“你以后看着点,别让她随便表态,购买那些陈旧腐烂的蔬菜。”
“田玉娥是蔬菜部经理,我是一个小小的店长。管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是店长,讲权力,我狗屁不值。再说,你和田经理是亲戚关系,她还是你的恩人,难道要她听我的不成?”伍小娟气得发了一阵子牢骚。
苟老板无可奈何,扬长而去。
超市里蔬菜采购,一般是早上超市没有开门的时候,有时候是菜贩子送到超市,有时候是附近的菜农送到超市,有时候是采购员在外面采购。早上天还没亮,伍小娟来到超市门口,拿出钥匙,打开超市大门。一菜农挑着一担白菜到了超市门口,对伍小娟道:“我这一担秋白菜,是田玉娥要我挑来的。”伍小娟走近菜农身边,看了一下白菜,用手翻了几下菜篮子,球白菜外面剥下几皮叶子枯黄的叶子,里面有的泛黄,菜芯已经腐烂。伍小娟摇头说:“这白菜芯已经黑了,你挑回去喂猪吧。”
“你收下吧。苟老板是我的侄女婿,田玉娥是我的侄女,是她要我挑来卖的。”
“不行,老人家,我们超市是在做生意,要卖钱的,你这烂菜,我们怎么卖。别把我们的门面卖坏了。”伍小娟打发菜农。菜农挑着担子,转身走了。
超市门打开,伍小娟走进超市,到各个摊位去安排工作去了。
门开了,早上,买菜的人多,超市里的顾客,熙熙攘攘。秋环在整理蔬菜,她把一个个萝卜摆整齐,把一把把芹菜理顺,把一堆堆土豆码成尖。
田玉娥站在球白菜前,将腐烂的球白菜放在堆子下面,外面用漂漂亮亮的球白菜掩盖着。秋环来到田玉娥面前,翻开菜堆,发现腐烂发臭的白菜,头发巅上都是火。她吼道:“这菜是谁采购来的,怎么成了这样子?”
田玉娥羞红了脸,吱吱唔唔地说:“一个菜农挑来卖的。”
“难道我不知道是菜农挑来的。我是问是谁进的货?”秋环怒视着田玉娥。
田玉娥避重就轻,说:“是菜农挑进来的。”
秋环气得耳朵根都红了,道:“是谁让菜农挑到我们超市,放到超市的蔬菜摊位上卖的?付账没有?”
“是我让她挑进来的,我给了她三十元,她走了。”田玉娥哭伤着脸,吞吞吐吐地说着,哭起来。
伍小娟走来,说:“这些烂白菜,我早上一开门,这菜农就来了,说是田经理的亲戚,我不是打发她走了吗?怎么还是来了?”
原来,那菜农没有走远,把担子放到树下,等着田玉娥上班。田玉娥走来,菜农叫住她说:“你要的球白菜,我挑来了。我就不进超市了,这两篮子白菜,算五十斤,你给三十元算了,让我早点回去。”
田玉娥让她把球白菜倒进菜篓里,给了三十元,老妇人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苟老板见状,摇了摇头,说:“大姐,我怎么说呢?你忒忠厚了,老实得滂桐油气。人家把你卖了,你还给人家数钱咧。”
田玉娥捂住脸向后门奔跑出去,躺在草坪上“呜呜”的大哭起来。秋环说了声:“苟老板,田姐是个脆弱的女人,经不起折腾。”然后走到玉娥身边,劝说道:“大姐,你是太质朴了,你把亲戚当亲戚,亲戚把你当亲戚了吗?凡事,得换位想想。没事,苟大哥没说你什么,你今后注意就是了。”
田玉娥依然哭泣。
秋环接着说:“我们应该拥有朴实的感情。亲戚之间互相照顾,无所非议,可不能让别人受到损害。我们这是超市,不是哪一个人的超市,是我们大家的超市,我们所做的,要对超市负责,要对员工负责,还要为顾客负责。”
“秋经理,你别说了。我错了。从今后,我再也不随便表态了,你走吧,我不会有事的,让我一个人待着。”田玉娥泣不成声地说。
伍店长对苟老板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苟老板忙问:“什么不幸的消息?”
“秋环的老公要回来了”。
“这?这是什么不幸的消息”。
“你不是要请秋环上馆子吗?你破费的机会到了。”
“这个······没什么”。
秋环从街上回到超市,苟明才迎上去,说:“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我开车去火车站接他。”
“不敢当,不敢当。”秋环搪塞道。
“没事,你是我的经理,接你老公义不容辞”。苟老板拍着胸脯说。
“还义不容辞呢,秋环老公喜欢吃醋,你知道吗?”伍小娟笑着道。
“你瞎说些什么,哪来的什么醋。”秋环冷冰冰地说。
“我们还没有添什么油加什么醋。”苟老板“嘿嘿一笑”,说。
“你们没有添什么油加什么醋,怕就怕旁人添油加醋”,伍小娟看了看苟老板,又看了看秋环说。苟老板面不变色,只是秋环的脸有些红晕。
“我老公不是那种人。好了,那就劳驾老板,下午6点,到东站”。秋环斩钉截铁地说。
秋环的老公在广州的一家公司打工,今天回家。说归说,笑归笑,老公大半年回来一次,怕惹起老公的不高兴,对伍小娟和周燕燕说,要她们一同去。伍小娟说:“你心里是不是有小乌龟?”
秋环说:“别往自己身上惹狐骚,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
“聪明、聪明”。伍小娟和周燕燕异口同声,说。
下午6点钟,苟老板把车开到超市门口,秋环、伍小娟、周燕燕她们下了班,在门口等着。苟老板见到她们三个,说:“秋环,你叫上她们两个干嘛?我会把你给吃了?”
“明知故问,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秋环翘着嘴巴,故作生气之态。伍小娟打断僵局,说:“我们想去,你不是想接他老公下馆子吗,快,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