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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北方省的交易所,也在此时成立了。
其实这一项协议,对于欧洲各国的贵族而言,不无好处,虽然土地的分割已经支离破碎,各贵族的领地,也大抵延续了千百年来的传统,进行了划分。
如此一来,北方省这几乎没有贵族的领地,却变得格外珍贵起来。
整个欧洲的商贾,都将齐聚于此,这里……也将成为未来欧洲的窗口,各地领主的农产,需要换成货币,而大明乃至天下各处的货物需要输入,都不得不从北方省集散。
因而……刘文善所主导的,便是一个期货市场。
之所以建立这个期货市场,其本质,就是彻底的巩固大明宝钞的地位。
所有的期货买卖,都需通过此地,交易的货币,自然而然也就是大明宝钞,这里不收任何的金银,这就意味着,哪怕是你手里有金币和银币,一旦你需要大量进出口大量的货物,都必须先去西山钱庄兑换宝钞,将金银送入钱庄的库房里,方可拿着宝钞进行交易。
倘若是法国人,尚且还可勉强抵御,他们可以对内发行自己的金币和银币体系,再用一部分国库的资金,存入西山钱庄,作为进出口的储备,来维持自己的货币发行。
可对于其他欧洲小国而言,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当然,哪怕是法国,在此时也是岌岌可危。
钱庄,期货交易所,建业,一个又一个西山的产业,开始在北方省原样的复制。
法国人需要大量的进口货物,起初的时候,还想借助农产的出口,来获取大量的宝钞。
可实际上,农产品的定价权并不在法国人手里,往往农产品的出口价格,都极为低廉,因而……用不了多久,便开始债台高筑起来,紧接着,法王不得不想尽办法,从西山钱庄借贷,债务开始逐渐的增加。
刘文善对这些诸侯们,几乎是放任的。
他喜欢借钱。
反正借出去的乃是宝钞,而抵押品却往往都是真金白银的土地和城堡。
朱厚照没有在北方省逗留得太久。
事实上……对于朱厚照而言,当他察觉到整个欧洲不过是一盘散沙,根本没有一支可以与之匹敌的力量时,便觉得毫无生趣,嚷嚷着要走了!
方继藩自然没有朱厚照那么没心没肺,这里可谓是百业待兴,而战事其实刚刚结束而已,许多事还没稳妥的安排好,他有些不放心!
于是忙令宁波水师,将所有俘获的西班牙舰船,统统进行了改编,在北方省招募了一批水师,确保铁甲舰离开欧洲之后,北方省的海军,依旧可以击溃全欧洲的海军时,这才决心启航。
不过离家多日,更何况他出来得突然,甚至没有亲自跟朱秀荣交代一声呢!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方继藩是很是高兴的,特别是离开京师越久,方继藩对那里,便越是想念,归心似箭之下,铁甲舰终于启航了。
港湾处,十二艘铁甲舰满载而出,带着足够的燃料和补给,徐徐的离开了港湾。
港口上,却已是人头攒动。
唐寅将留在此,作为皇帝派驻此地的钦差大臣,而王细作依旧为北方省总督,其余的弟子,则统统随方继藩登上了船!
此时,方继藩扶着船舷,看着数不清来送别的人。
这许多人,甚至方继藩闻所未闻,可见他们热切的朝着人间渣滓王不仕号招手,方继藩心里不禁感慨:“佛朗机人,真是热情啊,这佛朗机也是一个好地方。”
“老方这么喜欢这里,朕就将你留在此好啦。”朱厚照乐呵呵的道。
方继藩脸一拉,就不作声了。
舰队一路航行。
可用不了多久,方继藩却突然感觉不太对劲了。
“这是去哪儿,为何走的是向西的航线……”他招来了随行的徐经,却已经隐隐的有种不大妙的预感!
徐经看着恩师皱着眉头问他话的样子,诧异的道:“恩师,您不知道?”
方继藩觉得后脊发凉,悲催了,他的预感就是这么灵验!
只见徐经道:“学生以为恩师已经知道了,陛下前日下旨,已更改了航线,责令舰队一路向西,前往黄金洲,所以……走这一条航线是没有错的。”
方继藩又感觉脑壳痛的厉害了!
我方继藩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我不要去黄金洲啊。
方继藩心里哀嚎,随即怒气冲冲的道:“为何这件事,我不知道?”
“那时虽是正午,可学生记得恩师还未起。”
方继藩怒不可遏道:“那么事后呢,事后为何不说?”
徐经一脸无辜的道:“事后,学生以为恩师已经知道了。”
方继藩:“……”
自打方家一船船的往黄金洲送人之后,方继藩虽然处处和人说黄金洲的好处,可实际上,方继藩比任何人都明白,这黄金洲尚未开始大开发,此处……更多的像是一大片的蛮荒,里头点缀着大大小小的蛮族部落。
至于方家在此营造的基业,毕竟前后不过十五年的时间,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最多也就是开垦拓荒罢了。
看着这茫茫的大海。
方继藩心里不禁抑郁起来。
于是,只好安慰。
无论如何,自己是要去见自己爹,和自己的儿子……
至于皇上……方继藩已下定决心,这个狗皇帝从此之后,再也骗不到自己了。
朱厚照似乎很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洋洋自得。
他看着方继藩愁眉不展的样子,便不禁安慰着方继藩:“老方啊老方,黄金洲是你们方家人的家啊,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难道你连狗都不如?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虽也立了些许的功绩,可这般回去,终究心有不甘,何况,你在黄金洲亲戚这样的多,难道就不想念他们?”
方继藩耳根子软,终究还是妥协了。
…………
新青岛港。
作为港口中最普通的引水员,方文镜如往常一般抵达了港口。
此处乃是整个黄金洲最大的港口。
有大量四海商船以及其他各地的商船出入,吞吐量惊人。
整个港口,有三十多条栈桥,可供船只停泊,附近又有大量的货栈,可供货物集散。
方文镜上工,少不得要和自己的上司打一声招呼。
上司是个大肚子的文吏,做了简单的记录后,便道:“文镜哪,冬日要来了,再过一些日子,怕是会有一支船队来,这两日,你可躲一躲清闲,可到了那时候,切切不可偷懒。”
上司称呼方文镜为文镜,倒不是亲昵。
反正这港务司上上下下三百多号人,也就是一个人姓刘,其他人都姓方的。
那个姓刘的异类,还需自报一下自己的姓氏。
其他人,已经懒得自称自己姓方了。
因而,这里的人,大家直呼其名,不称姓氏,只有异类才会特别提起。
“遵命。”方文镜抱拳。
马上就要过年了。
越是到了过年,这黄金洲上下,就更加格外的看重,毕竟人在异乡,人们就更珍惜家族的团聚。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方文镜所在的这个家族有点大。
这家族长,乃是新津郡王殿下,其他的耆老,更是数不胜数。
到时候……一到了年关,新津郡王便要亲自带着族中各房各支的耆老们,前去宗庙祭祀先祖,此后……数十万方氏族人,便开始狂欢。
方氏的规模在黄金洲极其庞大,这几年,就更加的可怕了。
譬如方文镜,就生了七个孩子。
和他同辈的族兄弟们,也大多都是如此。
这黄金洲食物充足,只要想垦荒,数百上千亩的土地几乎是白送的,只需去登记一下即可。
再加上有了青霉素,还有西山医学院在此地大量的人才输送,以至于黄金洲的孩子们存活率极高。
方文镜想到自己的七个孩子,心里便暖暖的,他才三十六岁,大子已快成年了,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不过不出意外,自己的媳妇可能又有了,一想到这个,自己便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意义。
毕竟黄金洲也没什么娱乐,这引水员的工作,也颇为枯燥。开枝散叶,终究是人生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