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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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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很轻,却很清楚。

    周遭太过安静,一丝一毫的声音都被无尽放大。

    太微屏住了呼吸,向内窥觑,一面自嘲是个真小人。这等举动,寻常人不会做……当然,做了也断断没有人敢说……

    说出去,可是要挨打的。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不由得面红耳赤。

    可探出去的视线并没有收回来。

    不是东西便不是东西吧,左右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她定定心神,自我安慰,不要紧,只要她不说,谁都不会知道,赶明儿还是可以当她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祁太微嘛。

    她往里看,直勾勾地看。

    可屋子里的灯忽然灭了。

    无声无息的,说灭就灭。

    太微心里一咯噔,立即就要后退。然而有人比她更快!紧闭的窗户霍然打开,自里头探出一双手来。

    手上还带着水,溅到她脸上又湿又冷。

    她一面疾步后退,一面伸手去挡。

    可拳脚功夫是她的弱势。

    不用两个回合,她就败下阵来,被人抓住手臂一把拽进了屋子里。

    滚落在地的刹那,太微腾空而起,试图逃跑。

    丢脸至极!

    真他娘的丢脸至极!

    眼下不跑,更待何时!

    她拔腿就要跑。

    外头半夜啃鸡腿的两个护卫远远听见些微动静,扬声叫喊起来:“主子?”

    声音带着诧异,还有没咽下去的一口肉,有些含含糊糊。

    是无邪的声音。

    斩厄闷声不吭,不是能这么扯着嗓子喊话的人。

    屋子里的人没出声。

    一个想跑,一个不让跑。

    猫捉老鼠,已经互相认出了人。

    外头的无邪没有得到回话,大步靠近过来,一看灯灭了,登时语气焦灼起来:“主子?主子?”

    他连喊两声,喊得震天响。

    要不是薛怀刃有令在先,他早就破门而入了。

    一旁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斩厄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这时,屋子里终于传来了一声——“无事”。

    无邪歪头竖着耳朵听,听到了打斗声。可主子已经发了话,无事……既然无事,那便是不需要他们插手的意思。

    他转头看一眼斩厄,使了个眼色。

    二人一齐后退,退至角落里方才不动。

    屋子里太微还在挣扎。

    可她本身拳脚功夫不如人,天生的力量也显然不及他,真动起手来,哪里能是他的对手。她惯用的巧劲和轻功,被近身压制的时候,半点用处没有。

    她咬着牙没有出声。

    一步步被逼到屏风后。

    后背抵上墙壁,身前被困,进退维谷。

    窗扇半开着,月光照进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的眼睛。

    他也在看她,看得十分专注。

    太微自觉狼狈,颇为尴尬,仿佛幼童偷吃糕点被母亲发现时的羞窘。

    她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想叫他松开自己,却突然发现触手湿漉。

    他没有穿衣裳!

    呼吸一重,手也忘了收回来。

    水珠冰冷,男人的肌肤却是滚烫的。

    太微声音微哑:“该着凉了……”

    虽然屋子里因为沐浴的热水,热气升腾,可这时节的夜晚,哪有不冷的。

    紧贴着她的男人低低笑了一声。

    太微回过神来,连忙将手收回。

    薛怀刃贴到她耳边,轻声道:“你可真是胆大泼天啊。”

    太微打着哈哈:“哪里哪里……”

    她手脚并用,想要从这令人面热的窘境里挣脱出来,可不想她一动,他凑得就更近了。挤开她的双腿,贴到严丝合缝,让她想动都不敢再动。

    被他这么一闹,她连手脚都不会放了。

    “薛嘉!”

    谁知臭不要脸的听到她叫自己名字,不但不松开她,还咬了下她的耳朵。

    颤栗登时沿着脊柱攀爬而上,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瞬间席卷淹没了她。

    太微慌了:“不许闹!”

    “我闹了吗?”薛怀刃不以为意地笑了下,终于往后退去。

    太微立时长出一口气。

    可没想到一口气尚未出到底,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男人黑亮的眼睛在灯光下露出探究之色。

    玩味,又带着两分冷厉和笑意。

    只是一眼罢了,为什么其中意味看起来这般复杂……

    太微不想和他对视,视线便顺势下移,不料这般一看,耳朵也烧了起来。该死!该死!这混账为什么还不穿衣裳!

    她别开了脸:“你倒是把衣裳穿了。”

    薛怀刃慢条斯理地捡起一旁的衣裳:“人生来就是赤条条的,穿不穿衣裳有什么分别。”

    什么歪理!

    太微不是没见过他不穿衣裳的样子,可见过归见过,如今再见,还是面热得紧。

    她把脸转回来,想看看他穿好了不曾。

    不想这混蛋把衣服一丢,又泡回水里去了,嘴里还要叹气:“水凉了。”

    太微眉头一蹙,心道今晚想看不想看的反正全看过了,当下就想溜。

    然而她才要走,就听见薛怀刃在身后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祁姑娘当我这是什么地方?”

    太微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耳朵:“什么地方,自然是你的地方。”

    薛怀刃姿势闲适地倚靠着,闻言看了一眼窗。

    窗扇半开,没有关上。

    太微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叹口气去把窗关了:“我错了。”

    少女的声音一旦放轻,便娇娇软软像是最甜的糖。

    “我本以为守卫森严,我一定溜不进来,没想到轻而易举便进来了。”

    她站在灯光下,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早知这般,我就不来寻你了。”

    薛怀刃看着她:“你就胡说八道吧。”

    他的府邸,有多少守卫,能防得住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有数。

    不过他看着她,眉目间的冷峻便一点点如积雪消融,渐渐化成了春水。

    只是口气还是冷的。

    不笑的时候,便一点温度也没有。

    他不问她怎么溜进来的,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只不咸不淡地道:“你三更半夜不睡,想必是因为白日访客十分叫人喜欢,让你一见便精神抖擞到了这个时辰。”

    太微一听明白过来,他果然知道慕容家的人来靖宁伯府拜访的事。

    她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望向他。

    “薛指挥使这话酸的,莫不是呷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