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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启华跟萧大帅又说了几句,也没多留,转身走了出去。
萧知乾气定神闲地拿着萧大帅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看着,半点想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今天他之所以会来,是萧大帅主动找的他,他大概心中有数萧大帅找他来做什么,但他不想先开口。
萧大帅将裁好的雪茄拿在手里,准备用雪松木条点燃,然而手法不算太熟练,试了试眉头皱了起来。
萧知乾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将手上的文件放下,站起身顺手接过了萧大帅手上的雪茄,手法纯熟的点燃之后将雪茄递还给了萧大帅。
“不会抽就别学这套洋人的玩意儿,不然就让你身边的副官处理这些。”萧知乾也就只有在面对家里人的时候面上的表情能多些。
萧大帅哼了一声,“就算没有你帮忙我也一样能抽!”
人前威严的萧大帅背地里其实也就是一副狗德行——这是萧夫人过世前曾经说过的话。
萧知乾也就是随口一说,听不听他并不放在心上。
萧大帅一看自己儿子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就牙疼,“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萧知乾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萧大帅深吸一口气,这儿子可是亲生的,而且这么大了,不能打不能打。
萧大帅咳了咳,摆出一副说正经事的样子,“我听说,阿笙那孩子回来了?”
萧知乾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也没必要隐瞒,只是点了点头。
萧大帅翻着白眼又吸了一口气,警告自己一定要克制,“你们见过面了是吧?”
萧知乾淡定地看着他,“您今天叫我来就是问废话的?”
明明自己都查到的事情非要多此一举叫他过来问一遍?他这个父亲现在是有多闲了?
萧大帅啪地拍了下桌子,“好好说话!”
这要不是看在他夫人的面子上,他非把这个儿子吊起来揍!
萧知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您可是文官出身,脾气什么时候燥的跟个莽夫一样。”
萧大帅觉得自己早晚被这个逆子给气死,“所以你到底是见没见过?”
“见了。”萧知乾皱眉,“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这要是没人将消息报给他父亲,怎么可能还有找他过来问话这么一出。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得到自己儿子正面回答的萧大帅此刻淡定了许多,又成了人前那个不动声色就能决胜千里的萧大帅。
萧知乾看了萧大帅一眼,眼神微动,“没说什么,就是叙了叙旧。”
萧大帅吸了口雪茄,呼出了一口气,“是她告诉你她是津港墨家的人?”
“您想问什么?”萧知乾面上不动,心里微微防备起来。
他这个父亲,在他跟两个姐姐面前倒还算的上是慈父,但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实话,这个老头子能够在乱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是必然有他不寻常的地方的——比如他的心胸和谋算。
而此时此刻,他父亲突然问起许久没曾谈论过的墨浅笙,必然不是心血来潮突然为之的,想必是他发现了什么。
再想到不久之前他跟谢参谋长说到的秦城墨家……难道他是怀疑阿笙其实是跟秦城墨家有什么关系的?
果然,萧大帅跟自己儿子也没什么好绕弯子的,“阿笙有没有提过秦城墨家?”
萧知乾眉头皱紧,“您什么意思?”
“我只是随口问问。”萧大帅笑了笑,手上的雪茄慢慢燃着,“当年阿笙走的时候你还在国外,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萧知乾眼睛微眯,看着萧大帅,“当时你也不在。”
“你说的没错,当时是你奶奶处理的这件事情。”萧大帅点头,“我回来之后才知道情况,问过你奶奶,当年带阿笙走的那个人,自称是阿笙的长辈,说是从津港来,但说话完全没有津港口音。”
“呵,我还以为是二姨太处理的这件事情。”萧知乾语气轻飘飘的,不过看萧大帅的眼神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萧大帅尴尬地一咳,“这件事情你奶奶是知道的。”
不过也没否认萧知乾的话。
萧知乾扯扯唇角,“所以你现在怀疑阿笙和秦城墨家有什么关系?证据呢?”
且不说墨浅笙是不是真的跟那个墨家有关系,即便是有,在他知道北平那边也有人在找秦城墨家的人的情况下,他就万万不可能将阿笙与秦城扯上半点关系。
既然阿笙说她是津港墨家的人,那她就是津港墨家的人。
萧大帅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怎么,现在还揣着那些心思呢?”
他儿子跟阿笙那丫头的婚事是他夫人离世前亲自定下的,他还记得开始的时候他这个儿子表现的可不是很热络,要不是后来自己为了让他出国使尽了手段,结果这臭小子就一个条件——让他照顾好墨浅笙。
当时他这个表面高冷背地里又当爹又当妈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拘了一捧又一捧的辛酸泪——儿大不由爹啊。
不过要不是那一次,他大概也不知道,平时没什么情绪的小子,原来小小年纪心里就揣着个人,唔,倒是有他当年的风范。
萧知乾面上半点波动都没有,“这个与你无关。”
“怎么没关系呢?”萧大帅眉眼间有些得意,“你要真有心思,这提亲的事情还不是得我安排吗?”
他倒是有点期待他这个儿子成家立业呢。
他打下的家业,早晚都是要交到他这个儿子手里的,他当然是希望他能好。
至于他儿媳妇的人选,若不是因为墨浅笙是他夫人过世前定下来的人选,加上小丫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没什么坏心思,其实他更倾向于给阿乾找一个能够给他助力的妻子,毕竟萧知乾以后接了他的家业,注定了他这条路不会走的太过轻松,比起一个毫无助益的萧夫人,当然有娘家助力的会更和他的心意。
但现在,从刚刚他一提墨浅笙这小子就满身戒备上,他就看得出来,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这个儿子根本就是还把人家姑娘放在心里。
就让如此,他这个老父亲就算再怎么觉得应该还有更好的选择,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
“你别多事。”萧知乾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唇齿间有些苦,“我没想过这些,也没想耽误谁。”
他身处权力的中心,也身处危险的风暴圈,他踏上这条路,就注定要割舍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