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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冰冽的交谈中她还了解到,今天死在这里的除却蓝鹰颇有江湖地位以外,戚然,屠二也在江湖上颇具盛名,并不是他们的武功有多高强,而是靠着莫噬余和铁血屠场在江湖上的声势名望。
戚然的丈夫莫噬余在江湖上以一把阔刀成名,此人嗜杀成性又争强好胜,最乐衷于找人比武决斗,死在他手里的武林好汉没有一百恐怕也有八十。
铁血屠场,是由一名叫屠大的杀猪匠创建的,此杀猪匠在早年时只不过是市井里的一个贩夫走卒,平日里看惯了世情凉薄,饱受人情冷暖,自然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心肠,本以为会就此平凡一生,但谁料几年前他在机缘巧合之下,竟意外学得三招武林中早已失传的绝学幻天神剑剑法,而他就凭着这三招剑法,竟然在当地武林声名鹊起,连挑当地霸天门,虎旗镖局,清风观等江湖门派,取而代之,取名铁血屠场。
至于屠二也不过是早年跟随他的一个贩肉小子,一朝成名之后,自以为了不起,经常在外做一些狐假虎威的事情,但他胜在对屠大忠心耿耿,所以屠大对他在外的所作所为也经常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现在屠二惨死在她的手里,就屠大对屠二的纵容来看,凌汐池觉得铁血屠场铁定不会放过她的。
戚然就不说了,她的丈夫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杀妻之仇不共戴天,至于蓝鹰,有那么大的家业,自然更不必说了,凌汐池苦笑一下,倒霉倒到家了,没有一个好惹的主。
随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来的路,自己未必走得下去。
冰冽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冷冰冰的道:“你的伤势不轻,前面有一个小镇,我们去那里歇歇。还有,蓝鹰说的对,不管你有没有见过龙魂,邪血剑都不是你能驾驭的东西,把它藏起来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示人!”
“嗯!”凌汐池恍惚的点了点头,沉默无语的跟在他的身后。
凌汐池还是有些感激冰冽的,因为冰冽看来像是风餐露宿惯了,晚上歇在哪里都无所谓,若不是因为她受了伤,他大可以不必这么麻烦。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那空地上又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之前在风满楼消失的灵歌和枫伯。
只听枫伯道:“灵歌姑娘,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为何不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动手?”
灵歌没有说话,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逐一洒在了地上横七竖八尸体上,不一会儿,那些尸体便化得一干二净,连根头发都没剩下。
眼见尸体化得差不多了,灵歌才扭头冲着枫伯道:“还不急,此人身份不明,需得调查清楚再论,如今死了这么多人,此事更不宜声张,得尽快禀告公子才是,枫伯,你先回藏枫山庄报信,我跟上去瞧瞧。”
已经走出很远了,途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凌汐池有些难受,沉静的气氛让她压抑无比,而冰冽这个怪胎,更是一言不发,只顾走自己的路。
她实在找不到可以让两个人聊一聊的话题,所以也愣是没说一句话,这无言的沉默让人觉得尴尬无比。
就在她百无聊奈间,远远的一个小镇口出现在她的眼前,隐隐的只见镇口前的一块碑上刻着仙水镇三个大字。
偷偷的看了一眼冰冽那倔强挺拔的背影,她心里舒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了,也终于可以不用始终对着这一个冰人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畅快了许多,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一头冲进了小镇,可是刚走几步,她就傻了眼,印象中的繁荣景象全然没有,反倒是有着秋风卷落叶的凄凉,抬眼之处,处处可见萧索破败。
小镇一排全是破旧的平房,一眼望去家家户户家门紧闭,大街上只有一些四处游荡的小孩,稀稀拉拉几个卖东西的小贩和一些蹲在墙角已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乞丐。
那些小贩也不过是一些卖油郎、打铁、卖米面等再日常不过的小商贩,而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小孩和商贩才让这个小镇有了些微的生气,如若不然,就这里的荒凉,指不定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空镇。
凌汐池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抬头问身边的冰冽:“这……这里怎么会这个样子。”
冰冽冷漠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些讽刺,道:“这些不过是战乱下的悲剧。”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她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沉重得仿佛再也提不起来。
战乱下的悲剧,是啊,自古以来,无论兴亡,只要有战争,受苦受难的只会是黎民百姓。
她看着冰冽,问道:“难道你们这里的地方官都不管吗?朝廷都不管这些老百姓了吗?”
“官?”冰冽脸上的冷笑愈发的大了。
凌汐池随即反映过来,泷日国乃天水大陆第一大国,并有一统五国的野心,时不时的对外发动一些侵略战争,先后灭了几个大族,而往北的云隐,几个边防重城都已尽入泷日国的囊中。
按照冰冽的话说,就这样时不时的战争,使泷日国的国库很快空虚,为了得到更多的物资扩充军饷,泷日国的赋税竟比以往多出三成,想也想得到时逢乱世,人人自顾不暇,那些地方官哪还顾及得到百姓的死活,至于那些百姓,在层层的剥削和压榨下,日子又怎能好过。
双手不由自主的在身侧握成拳,她几乎恨得咬牙切齿。
“你这么激动也没有用,泷日国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
若是在平时冰冽无情无义也就罢了,可是在面对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做到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嘲笑的语气却让她无法不生气。
她立马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怒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个世界有太多像你这样无情无义冷漠自私的人,这个社会才会那么的悲哀,若是你们能有多一点的人为民请命的话,或许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这么多的杀戮了,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凌汐池并非故意针对冰冽说的这些话,只是气上心来就有些口不择言。
冰冽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紧接着他笑得更加淡漠嘲讽:“是啊,就是因为冷漠自私的人太多了,所以偶尔有一两个不是那么自私无情的人,却只能落得个满门抄斩,通敌卖国的骂名,连自己的家族亲人都护不了,而他的儿子能活着只能靠一块冷冰冰的免死金牌,如此看来大义凛然心怀黎民苍生又有什么用呢?”
凌汐池哑口无言,隐约猜到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话已出口,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将它收回去,只得低下头咧嚅道:“我不是有意说这些的,我只是……”
“说了又如何呢?反正这些话我已经习惯了。”
一句云淡风清的习惯了却让凌汐池的心更加酸得厉害。
活在这个世上,谁又不是一边经历着一边学会着习惯呢?
她不再去看冰冽了,不是因为怕看到他的悲伤,而是害怕揭开自己的伤疤,冰冽又一次缄默不语,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她禁了言,默不作声的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