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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之后,气温骤降,昆仑剑宗所处的昆仑山脉静寂一片,阴风逼人。不知不觉间,秋日已过,寒风刺骨。
云淡天昏,霜色生寒。孤鸟飞跃疏林,独留空荡荡的山岭。山脉下属凡人地界,正逢冬藏之日,花果牲畜摆满祭社,乞求仙人庇护她们度过寒冷时节,来年饥荒减少,五谷丰登。
若有过路的好心修士碰上她们,留下一两个阵法,便幸运了,大抵可以过一个安稳的新年。
今年的顾宸舟不用囤物资为冬藏做准备,他缩在一方暖烘烘的被窝里,睡的四仰八叉。
婚烛燃烧了大半,他已不知今夕何夕。
白天黑夜,只要是醒着,白掌一旦发作,他几乎没有机会逃离。
体内的真元已经逐渐稳固,他的身上各种各样的痕迹交错,沉浸在愉悦中的时候,他被弄崩溃好几次,叫什么都不行,嗓子都喊哑了。
越是有修为,他越是能感受到业灵运身上强大压抑的张力。只要放出一点,别说反抗,他整个人都害怕地抖成一团,无法正常做出任何反应。
就像是案板上任人随意揉搓的面团。
不过好的一点是,这位业宗主观察细微,能够及时察觉到他的不安,为了延续时长,方便梳理他体内的灵气,她会待他温和一些,把他搂的紧一些,轻轻吻着他的眉心,擦掉他面颊上的泪。
这样他会更放松一点,坚持的越久,运功的效果就越好。
进来的灵力洗涤着经脉,他不知不觉已经习惯,甚至不会有任何抵抗的反应。
他被抱着起来,长发无助地垂在身后,鼻尖脸颊都是湿漉漉的,眼神涣散到无法聚焦。也许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昏睡着。
业灵运并不说话,只是端着汤碗往他嘴里喂食,直到他艰难缓慢地吃下后,她才摆摆手,让其他人退下去,等待着新的一轮到来。
其实最开始,为了节省时间,已经准备了辟谷丹,但是没用上。主要原因是因为顾宸舟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不用三餐整天被摁在床上运功的场面。
不让休息,那他整个人都要寄了。
会被拆掉,报废。
像业灵运这样的修士,这些事情早就由家族启蒙过了,懂的东西比他想象的多的多,刚开始顾宸舟还惧怕她,后来终究被折服,登上了极乐。
反反复复的折腾。
他失去意识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根本无法自主进食。
因为被对方不轻不重教训过,他即便快昏过去也会本能地运功,像是肌肉记忆刻到了骨子里一样。
两个人的接触愈发亲密,连灵识都密不可分,纠缠到了一起。
渴望和对方亲密,渴望温暖的怀抱。
业灵运不凶的时候,他也会仰头依赖地去蹭对方的脸,趴在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他喜欢这个时候。
“小舟。”业灵运这么叫他。
很奇怪。
明明别人这么叫他的时候,他觉得挺正常的。但业灵运用那种静默而又温和的眼神注视着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只会感到耻意。
尤其是她安慰他的时候,更奇怪了。
顾宸舟只能归根于场景不对和时间不对。
“长叶子了。”
紫府冒出一片很小很小的叶子,微微颤动着,脆弱的可怜。这是白掌的本相。
“真的吗?”
业灵运:“真的。”
在这种事情上应该没必要骗他。
顾宸舟刚才还委屈地淌着眼泪,此刻赶紧坐直内视,果然看见了一种植物,颜色青翠,根茎刚冒出来,上面坠了片小叶子。
养棵漂亮小草,可以,是他的强项。
他伸出手掌,淡蓝色的灵力涌动而出,像是海浪在翻涌。
顾宸舟灵感一来,把这团灵力揉成了一个小漩涡,又心血来潮,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泡泡。
手一收紧,泡泡扁了。
业灵运微微侧头,看着他。
他捧着这一股灵力,轻轻一动,更多的灵力不受控地涌出来,业灵运指尖轻弹,丢出一个灵力团,两者相抵一击即中,将他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灵力消解掉。
冒出了似云似雾的灵气。
他像是一个得了心爱玩具的幼童一样玩的不亦乐乎,还试着给业灵运放了个灵力制成的烟花,有点小,但是很好看。
高兴的神色根本藏不住。
业灵运从身后抱住他,给他披上一件单衣,缓声道:“...穿上衣服。”
顾宸舟被她看的脸上一热,他伸手将裤子也拿了过来,要穿的时候又犹豫了。
旁边的目光完全忽视不了。
他扭头,业灵运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很正常,没有哪里不对。
她在等着他说话。
顾宸舟歪头看了看她。
“...你转过去,不许偷看。”
业灵运说:“嗯。”
她往后靠了靠,手臂搭在随意屈起的膝盖上,并没有直视他。
好像确实很守礼的样子。
他掀开被子,弯下腰去穿里裤,忽然出声,诈道:“你是不是在偷看?”
不能怪他。
这些天她的信誉已经从最初的满分降到了最低点,因为她在床上从不守信。
业灵运:“你的依据是什么?”
顾宸舟想了一会儿。
没有依据,但他理直气壮。
顾宸舟:“感觉,我觉得你在偷看。”
业灵运:“这是污蔑。”
说不过,根本说不过。
他提上裤子,坐到了一边。
穿上外袍,车鱼儿早就等待多时,进来布置了膳食。晚膳非常丰盛,有菜有汤,闻着香喷喷的。
失足少年满足老板后的第一顿饭。
顾宸舟不怎么挑剔,一直躺着他骨头都软了,好不容易能够坐着吃顿饭,他很珍惜。
何况车鱼儿是个极有能力的小少年,至今都让他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几天的磋磨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顾宸舟走过去,手腕的缠身法器帮他遮挡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出有细微红肿的伤痕。
脖颈处就更不提了。
寻常人只要看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的。
那些侍从都是耳聪目明的机灵人,站在他身后,时刻关注着他的动作。
生怕他哪里不舒服了。
脚步稍有凝滞,就会被他们察觉,引起担忧。
顾宸舟落座。
有些瘦削的身体被宽大的衣衫笼罩,好像一只手就能抱过来,他蜿蜒的发纠缠着垂落在脖颈处,轻轻一动,便让人看得桃花追逐流水一般的风情。
业灵运将盛好的虾皮汤放到他面前。
顾宸舟低头嗅闻了一下,很香,他垂下眼,说了声谢谢。
下了床榻,屋子里突然涌入这么多人,站在屏风后面看着她们吃饭,他笨拙的脑子清醒过来,莫名的,就偷偷移了移位置,离业灵运很远,态度也疏离了起来。
车鱼儿就默默站在他身边。
他们都不走。
周围站着的侍从也不主动说话,以前没有见过,应当是一直在飞来峰服侍的,满满当当地围了一圈,距离不远不近,目光时刻都在两位主人身上。
他们已经准备了多天,只等业灵运的询问。
所有人都将顾宸舟的喜好了解的明明白白,经过连续不断的培训,日常服侍的基本功都是合格的,才有资格站在这里。接下来只要过了业灵运这关,就能被调来服侍她的侍君。
他们大多都家境贫寒,根基薄弱,越是如此,越是拼尽全力想要被选上。
一旦被选上,自己连带家人的生活都会有很大改变。
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要过宗主这关,但实际上,一票否决权在这位侍君身上,因而他们格外小心谨慎。
喜什么厌什么,没有一项答错。
顾宸舟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人掌控了,连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平时的习惯都没有隐私,慢慢地,他垂下眼,盯着桌子,吃不下去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特意被挑出来符合他胃口的饭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不开心。
很奇怪。
气氛很是安静,业灵运看到他的无措,并不戳破。
她声音不疾不徐:“退下吧。”
车鱼儿朝二人行了礼,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她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顾宸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感受。
私下里怎样都好,可是一到外人面前,他就觉得那些打量、审视他的目光让他难受、不自在,甚至感到窒息。他不想将他那点奇怪的心思袒露出来,他自己也觉得不好。
“...不哭。”业灵运无奈地叹了一声。
她看的懂。
顾宸舟本来没想的,但是她这声音一出,他便没有绷住,情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好像这几天跟他厮混的那个业灵运又回来了。
他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扑过去抱住了对方的腰。心跳声慢慢加快,震耳欲聋。
他是多么希望此刻的她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