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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五年七月十九夜,定西卫中军帅帐,芈旭召集了众将召开了战后会议。
骑兵旅帅谢勇率先赞叹道:“今日一战世子殿下居功至伟,若非殿下奋力阻敌,我等那能如此优哉游哉的大兴土木构筑工事呐,世子殿下威武!”
众将也会意的齐声高呼道:“世子英武不凡,当为我军楷模!”
芈通毫不理会众将的恭维之词,他面带愠怒,很是不甘的质问道:“公父,孩儿不解,为何不大军一鼓作气掩杀过去生擒林仲壮我军威呐!”
芈旭高坐帅位闭眼佯寐丝毫没有回答芈通质问的样子,反而是芈途适时的接话道:“世子殿下明鉴,小弟今日接替你与林仲部曾有一战,林仲治军有术战力不凡,布防有道坚韧难克。我军若人人都如世子一般神武的话,一鼓作气生擒林仲自然不在话下,可我军实际情况不是那样的。若是与敌久战不下,负责阻击敌援的管顾两位将军又失了利的话,那么我军就会面对覆灭的危险。如今世子殿下为我们争取了布防的时间,哪怕是朝廷大军齐聚我们依仗工事也能有一战之力了。”
芈通闻言面带鄙夷的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道:“哼,兵贵神速,只要我军吃得快,林仲辛苦布置的阵地就是我军的前哨,这么好的事哪去找?”
“管顾两部如今在何处?”这时芈旭缓缓睁开了眼,他毫不理会二子的争论,自顾自的朝身兼探查之职的赵勋如是问。
赵勋上前一步恭敬的回答道:“禀大帅,据探子回报,管武部昨日已到既定位置,顾同部穿插的距离有点远如今还在途中。”
芈旭听完汇报后沉吟着点点头道:“唔,与孤所料也大致差不多。天色不晚了,芈通你留下,其余人散了吧,诸将早点回帐休整,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趁还能好好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方能应对来日的苦战。”
众将躬身施礼齐声喊道:“大帅早点歇息,我等告退!”
“跪下!”待众人走后,芈旭面色突变怒不可遏的大喝了一声。
吃这一喝的芈通当即惶恐不已的跪倒在地。
芈旭满脸怒气,异常严厉的喝问道:“你可知罪?”
芈通虽应声跪地,但他那性子让他确实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他很不服气的回道:“儿臣不知!”
芈旭摇摇头,神态间充满了失望之色,他愠怒的呵斥道:“身为世子一味逞匹夫之勇,点我军五千精锐出击最后回来几人?为将尚且不知爱惜同生共死的士卒同袍,为君你又将会如何对待治下的百姓万民?孤对你很失望!”
芈通一听这话不仅没有反思自过,反而怒气冲冲很是不甘的回击道:“儿亲冒矢石,身先士卒于万军之中奋力搏杀,所作所为莫不是为了我定西藩国,为了公父您!没想到公父身为人父,身为君主竟然当着众人欺骗自己的儿子,哄诈自己的先锋战将。公父如此做法,通也很寒心!”
芈旭听完这番话后气得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缓和了情绪,平心静气语重心长的言道:“通儿,为人豪迈勇武是你的长处,这样的长处让你做一个先锋战将是绰绰有余的。但你芈通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战将,你还是我定西藩国的储君世子,为父年高、天命有数,这藩国之事迟早会交给你的。为父希望你能多磨砺一下自己的性子,要粗中有细心存怜悯方是为将者为君者的大道。在这方面多跟你的四弟学学,他做的挺好的。”
芈通刚开始听得很认真,面带沉思,眼中都有一丝泪花涌现了,直到听到“四弟”两个字后,他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猛兽一样面色突变眼含热泪的厉声嘶吼起来:“我就知道你心向老四,我芈通这世子之位不过是应了立长不立幼的古训罢了,我今天就明白告诉你,这世子我芈通不做也罢,你喜欢老四就给老四去,你千万不要把位子传给我!”
芈旭静静看着芈通的尽情嘶吼,他不再搭话,就那么沉默的看着。
良久,芈旭一脸疲惫的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言道:“今日天色已晚,孤也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芈通闻言头也不回的应声甩手而去,这对父子的裂痕就此诞生,在有心人的添油加醋下不断的扩大滋长,直到最后难以弥补。
武德五年七月二十日清晨,洛安通往四方口的大道上,一彪遮云蔽日黑压压一大片的人马在大道上疾行。
一探子汗流浃背挥汗如雨的纵马飞速奔到一身上挂彩的战将面前急切的禀报道:“回报大帅,前方二十里处有一票人马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扎营建寨似乎要拦住我军的去路!”
“竟有此事?大军加速前进,林大将军所有的筹码都交给了我陈缜,咱们万不能被叛贼截住呐!”这名战将正是陕省援军统帅陈缜,听到这个消息他吃惊不已,赶紧传令快速前进。
时至晌午,陈缜大军紧赶慢赶的终于来到了敌人阵前。只见敌人已经在此处构筑起了一座看上去很坚固难克的营寨,定西卫的旗帜在其间随风飘扬,帅旗上书写着端正的“管”字。
陈缜在几名将领及一众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敌寨营门口叫阵道:“营前士卒快去通报,我乃朝廷右骁卫卫帅阵缜,尔等叛逆此处是谁挂帅呐?”
定西卫营寨的主望楼上,一名正在观察敌情的武将应声回答道:“定西卫旅帅管武见过陈公,当日一别,不知陈公是否别来无恙?”
“管武?”陈缜寻声定睛看去,这名武将正是当日于宝鸭野战中一马当先前来伤了他的敌方卒长。
想起这事陈缜就怒火中烧,他怒声大喝道:“原来是你?看来陈某是给你做了垫脚石了,你一个区区卒长居然都升为旅帅了。今日你还率军前来拦截我朝廷大军,正好,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听闻此言,管武也不恼,他拱手施礼玩味的道:“管某能不能更进一步全仰仗陈公了!”
“气煞我也!”这话一出呛得陈缜肝火上涌,怒不可遏,他气得全身发抖导致伤口都裂开了,胸前顿时起了一片血红。
气归气,陈缜作为一方大帅,为将的休养还是有的,他自然不会在这晌午之时让奔行疲惫的士卒同袍们饿着肚子去打仗,他高声传令道:“大军听令,就地埋锅造饭,饱餐一顿后给我拔掉此寨,要给我生擒那管武,本帅要将他扒皮抽筋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大军应命原地埋锅造饭起来,管武方面见敌人如此做法也长舒一口气后命令麾下将士造饭饱餐起来。顷刻间双方都升起了缕缕炊烟,在这战事一触即发的情况下竟然很有一番宁静祥和之态。
下午时分,餐后酣睡休整完毕的朝廷大军被陈缜分做十队列阵上前准备展开对管武部的攻击。
陈缜不顾自身伤情纵马在士卒阵前做着战前动员,他激情澎湃义正言辞的高喊道:“朝廷的儿郎们,眼前就是宝鸭野战击败我等的元凶之一,定西卫管武部!林大将军将支援的重任交给我等,那是对我们天大的信任,是对我等败军莫大的恩德,大将军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如今这该死的管武部竟然穿插前来欲要将我等截在此处,若我们让他奸计得逞,我们敬爱的林大将军必将陷入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之中,你们答不答应!”
众将士面带肃杀之气,感动不已的山呼海啸道:“我们绝不答应!”
陈缜满意的点点头,他勒住了战马,扬起马鞭指着管武的营寨高声喝道:“好,那么你们就拿出你们十二分的力气来,给我急速拔掉这座眼中钉,快速将来犯之敌生吞活剥,我等再加快脚步赶赴战场支援林大将军!第一阵出列,进击!!!”
第一阵一万将士应声而出,在盾兵的掩护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整齐的步子朝管武的营寨杀将过去。
此刻管武也在望楼之上做着战前动员,他慷慨激昂的高喝道:“儿郎们,朝廷的十万大军就在我们眼前,看似气势惊人,在本帅看来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犬耳,他们正是被我们连连击败过的地方卫军。诸君大可放心搏杀,让他们好好看看我定西卫将士是一支怎样的百战精兵!公爷将阻敌的重责交给我等是对我们发自肺腑的信任,是我们天大的荣幸,我们唯有以胜利的捷报方能回报他老人家的恩德。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必胜,必胜!!!”定西卫将士们山呼海啸的喊起了让人热血沸腾的口号。
管武满意的点点头,面带欣慰之色,恶狠狠的大喝道:“很好,大家打起精神来,敌人的进攻就在眼前了,这第一仗我们要坚决干脆的打退来犯之敌,打得他们惊心胆寒,打得他们哭爹喊娘,让他们好好的再尝尝我们定西卫的厉害。”
这番话下来,定西卫的战士们都用猛虎看羔羊一般的凶狠眼神死死的盯着陈缜派出的第一阵战士们。
不久之后,陈缜的第一阵战士冒着矢石箭雨阵型却丝毫不乱的来到了营前,他们分散开来结阵攻击着营寨。营前的定西卫战士们在沟堑鹿柴和望楼弓手同袍的掩护下与来犯的敌人展开了血战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