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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雨水,使得矿井出现了坍塌,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被惊动!
若不能尽快离开,他们两个一定会被人察觉不对。
一旦爆发冲突,再想安然无恙地离开,可就难了!
叶初棠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点头。
他们直接朝着大门的方向而去,但刚走出几步,便看到侧方有人匆匆跑来。
——矿井塌陷的位置距离他们不远,此时逃离,无异于从核心位置往外跑,势必会遇上听到动静从各路奔来的人!
沈延川长臂一揽,便将叶初棠半抱在怀中,脚下微动,闪身躲在旁边的乱石堆后。
叶初棠也随之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快!”
慌乱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有几个甚至连衣服鞋子都没穿好,满脸担忧与忐忑。
“快救人!”
原本光线昏暗的矿场也亮起了一支支火把,将四周都逐次照亮。
叶初棠眉心极轻地皱了一下。
越是如此,他们顺利逃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小。
必须速战速决!
忽然,她感觉掌心微痒,微凉的触感传来,带着些微不可察觉的酥麻。
叶初棠垂眸,便见沈延川正在她的掌心一字一画。
——别、担、心。
微光从远处传来,依稀能看到他俊朗清隽的容颜,半明半暗间,越发清冷矜贵,高不可攀。
偏偏他长睫微垂,黑眸之中一片令人安心的从容沉静,眉眼疏朗,竟仿佛带了几分难见的温柔与耐心。
好似谪仙入了凡尘,触手可及。
沈延川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抬眸。
叶初棠立刻移开了视线,心脏似乎不受控制地跳快了一下。
但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这反应不太对。
她紧张什么?
不就是矿井塌了,人都出来了吗?
即便是比这更危险的境况,她也可全身而退,更遑论此时?
眼看一群群人朝着坍塌的矿井而去,叶初棠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
某一刻,她反手握紧了沈延川的手。
沈延川眉梢极轻地扬了扬,低头看了眼。
素手纤细白皙,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就,然而她的虎口与指腹处,却带着极其细微的不同触感。
——那绝对是摸过刀枪的手。
沈延川眸子微微眯起。
未等他细想,叶初棠便拉着他朝另一个方向快速离去!
这并不是去往大门的方向,但他们落脚的位置有两个废弃的斗车,恰好此时月入黑云,光线昏暗,这里处在暗影之中,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即便是极擅长追踪的暗卫,也未必能将时间与动线规划得如此完美。
沈延川唇角弯了弯。
——所以,她就是靠着这样的本事,甩开了他派去的人?
在这里看到叶初棠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派去保护叶初棠的人将她跟丢了,否则绝不可能毫无消息。
矿场上十分嘈杂,呼喊声叫骂声乱成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这偏僻角落中,两道人影出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
叶初棠二人曲折前行,终于在半个时辰后,重新来到了大门处。
那负责看守的两人还在地上躺着。
叶初棠回头看了一眼,半个矿场火光通明,这一晚只怕是不会消停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刚要动作,这才发现竟还和沈延川两手紧握。
刚才一路奔波,此时掌心些微汗湿,那道与她全然不同的温暖干燥的触感,便显得越发清晰。
沈延川注意到她的目光,似乎也才发现二人紧握的手,当即松开。
叶初棠眨了眨眼,冲他一笑:“多谢。”
沈延川相信,就算没有他,她也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这一路逃出,看似顺利,但其实极其危险与辛苦,然而家那她的呼吸竟无一丝紊乱。
“应该的。”沈延川不露声色。
叶初棠道:“那咱们就此分开吧,时间紧,我得赶紧回去。”
沈延川问道:“回哪儿?”
叶初棠觉得他这简直是多此一问:“自然是回城。”
沈延川颔首。
就在叶初棠转身要走的时候,沈延川又道:“巧了,我也回城。既是顺路,不如一起?”
叶初棠:“……”
她回头,上下打量了沈延川一圈,实在是没忍住,问道:“不去昌州了?”
沈延川看着她。
叶初棠奇怪:“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沈延川轻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叶二小姐消息十分灵通。”
他和她已很久未见,他去昌州的事儿,虽不是秘密,但知道的人也并不算多。
然而叶初棠却似乎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明明她在飞云寺待了一段时间后,连城都没回,便同人启程青州了。
叶初棠默了一下,心道和这男人在一块,果然得处处小心。
他这人,实在太聪明。
不过,鉴于两人现在也算是打过同一场仗的朋友了,叶初棠也就不怎么介意。
她点点头:“是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不过,多的便不知了。”
比如,沈延川居然来了石滦城。
沈延川看了眼矿场,道:“用不了多久,他们的人就会发现猫腻,先离开这。”
单单是昏厥在门前的那个监工,就足以引起他们的警惕!
等他们发现大门口负责看守的人也昏迷了过去,稍一联想,就不难猜到是有人闯进去了。
届时,他们势必会严查整个石滦城!
叶初棠赞同地点头,很快跟上沈延川的步伐。
……
矿场距城不算远,但叶初棠二人速度很快,回来的时候,矿场那边出事儿的消息还没传回来。
两人进城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远处的天色深蓝之中氤氲微光,为万物笼上一层淡淡的光,勾勒出静态的轮廓。
长街之上,四下无人。
两人并肩而行,谁都没有说话。
叶初棠觉得这气氛好像哪里不太对,分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周围的一切陌生而静谧,但身侧男人身上的气息,却愈发不可忽视。
他的脚步声,呼吸声,衣料摩擦声,都细微地落入她耳中。
叶初棠终于按耐不住,道:
“你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