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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
新界,永亨村村口,
两帮人马堵在进村的小路路口对峙。
一边是永亨村的村民,
几十个村民,个个头上扎着‘保卫家园’的红带子,满脸的义愤填膺,齐声高喊着口号:‘村民要护权,保卫我家园’,手中还拿着棍棒、锄头之之类的武器,堵住了进村唯一一条路。
在他们身后,是如林一般招展的大大小小旗帜,上面写着‘维护权益’、‘抵制无良地产商’、‘反对侵占地皮’之类的话,
再远一些,一群村里的妇女,守着装满大粪的水桶,随时准备‘进攻’。
另一面,则是几辆装满了建材的汽车和一些建筑工人。
两方人马之间,停着一辆警车,还有一台港岛新闻报的采访车。
“大家好,这里是新界永亨村现场,当地村民和建筑公司又一次发生了冲突……”港岛新闻报的记者李睛彤对着镜头报道现场情况。
洛氏集团带队的施工部主任,正在和前来调节的军装警员解释说:“警官,这块地是谁的,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按照合同来送建材。至于开发商是不是赚黑钱,是不是违规,与我们洛氏集团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等警官发话,永亨村村长陆九公就捧出一张镶嵌在木板上,看起来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旧地契,昂着头说:“其他的事我不管!不过人人都知道,进村的这条路,是我陆九太公的,我今天只是不让你们过这条路,哪里不对?”
“对,不让你们过就不能过,这条路是私产,皇帝来了也没有!”有人起哄。
调解的警员也很头大。
有时候,不可能完全‘依法办事’。
按道理说,洛氏集团入场,是有合同保障的,合理合法,若是有人阻拦,警察当然要清场。
可是另外一边呢,又涉及一大群村民,还拿出一张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地契来,难道真的把在场的几十个新界村民都抓起来?
背地里,可以帮有钱人,但明面上,必须站在村民一边。
和以往一样,警察拉过洛氏的负责人,到一边低声说:“那,实话也说给你听,我们警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这个村子人都抓走,对不对?你们呢,也不可能开车从这些人当中冲过去,这样僵持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你现在给你们上面打电话,问一问他们到底怎么处理,让上层去沟通。”
“好,我现在就打。”
几分钟之后,一通电话,就打到了洛业的手中,然后又辗转被捅到了陆国集团目前的总经理,陆瀚涛的女儿,陆永瑜手中。
此时,陆永瑜正在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陆永富开会。
开会的议题,恰恰就是材料进场的问题。
洛氏集团的材料进场被阻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很坏;
最近,陆永瑜在操盘大动作,筹备陆国上市,这时候陆国集团如果出现大的负面新闻,绝对会影响到上市的进程,到那时候,损失的可不是几千万几个亿。
“富哥,爸爸请你来帮忙,就是要搞定和几个村的村民关系,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新界的村民,来阻碍新界建设。若是最后闹大,我很难向爸爸交代啊。”陆永瑜一脸无奈,但软中有硬的说。
“大小姐,话不是这样说。”
陆永富理直气壮的反问;“要说威望,我陆永富算个屁啊!你老豆,我涛叔,那才是一言九鼎,新界皇帝!他要是愿意出来说一句话,九叔怎么可能拦路?可是他不愿意啊,又要赚钱,又要在村民那有好名声,吃甘蔗两头都要甜的,推出我来得罪人?!”
陆永瑜脸色微微一沉,“富哥,你若是不想做,可以早说,我换人,不要讲这样的话。”
“谁说我不想做啊?人人都知道,我陆永富对陆国,对你涛叔,那是一片赤胆忠心,肋骨下面插满了刀都不怕!可是我现在也没办法,九叔拿出地契不让进,合理合法,我能怎样?”陆永富大声说。
“富哥,那你告诉我,九叔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让建材进场?”陆永瑜问他。
“还能什么意思?装修的生意这么肥,你却让给外人做,九叔他们这些乡亲一点油水都分不到,当然恼火!”
不等陆永瑜继续开口,陆永富手一摆:“算了,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你说话,我一定做事,这样,我再劝劝九叔!”
说完,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九叔啊,我阿富啊……
我靠,你不要急着干我妈,那是你堂妹啊……
等等,我出来和你说……”
陆永富一边假装劝说电话那头的‘九叔’,一边离开了会议室,
刚出会议室的大门,他脸上夸张做作的表情,便收敛不见,
压低声音,对着电话,狠狠的说了一个字:“打!”
……
……
“知道了。”
永亨村门口,身负三重身份的烂命驹挂掉电话,
烂命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
一方面,他是洛氏集团下面的一个施工队小头目,带着一票本地古惑仔做工程;
一方面,他是陆永富安排在这里,故意要搞出一些事来,给陆国集团压力;
但最重要的身份,是和联胜人!
一名爱岗敬业,服务社团的四九仔!
一想到大头哥对他说的那些话,烂命驹一咬牙,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掏出一把双管猎枪。
“我草!”
“有枪?!”
“什么情况?!”
一阵惊呼声中,烂命驹大步上前,一枪托砸翻了正在炫耀地契的陆九公,然后冲天开了一枪!
“他妈的,你们这帮村民太欺负人了,砸我饭碗,老子今天跟你们拼命!”烂命驹大声的说。
人群顿时像被浇了开水的蚁群一般撒开,现场一片混乱,
那几个军装警察,都是由于没有关系,或者没本事,被发配来新界乡下的,整日就是协调邻里矛盾,帮大婶抓鹅撵狗,何时见过这种‘大场面’?
更不可能去拼命,一个个连忙闪身,仓皇躲在警车后面,捂着警帽,拔出枪冲着烂命驹大喊:“放下枪!”
烂命驹倒是也听话,直接丢掉了枪,然后一脚把陆九公那张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的老旧地契,连框子一起,踢进了路边的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