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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陆行止如同困兽一般，云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到底是书院的学子，也不能把人家给逼急了，还是要留点余地。
于是她叹了口气，又开始唱起了红脸，“大家都是书院的学子，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能就此交恶。陆公子应该是对谢公子有些误会。”
说着她又看向站在一边脸色惨白的谢华容，“谢公子平日里说话做事还是莫要太过娇气，这样别人也不容易误会你。这样吧，我做个中人，让陆公子给你道个歉，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好？”
谢华容听到云里提她的名字，略有些魂不守舍地抬起了脑袋，还是旁边林乐和碰了碰他的手臂，悄声说了句什么，她才点头，眼睛也有了些聚焦道，“好的。”
陆行止不甘心，可看了看对面的阵容，山长的爱徒虞里，柳家家主的嫡长子柳俊明，以及严家这一辈最负盛名的严明知。
他们铁了心要保谢华容，他有什么办法？！
他低下脑袋，掩藏住自己怨毒的眼神，“里师兄作保，我自是没有不答应的。谢公子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云里摆了摆手，正想说些什么，却听旁边有学子道，“山长来了！”
从朝日峰赶过来可以这么快的吗？
她很是惊喜地转过脑袋看过去，果然是自家师父！
只是到底是在人前，她只是站在原地和其他学子一样，对着自家师父行了个礼。
“众位学子不必多礼，我路上听送信的学子说明，也算是了解了情况。陆行止和谢华容两位学子，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补充的？”
陆行止偷偷看了一眼里师兄，却见她一脸来了帮手的开心样，不敢再看，也不再抱有侥幸的心理，干脆利落地道歉，“是学生误会了谢同学，学生刚已经向谢同学道歉了，还往山长原谅学生的无心之失。”
谢华容脸上飞起两片红云，有些尴尬道：“让山长担忧，是学生的不是。学生愿意接受陆同学的道歉。”
虞光霁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满意地点头，笑道，“既然你们彼此恭敬有爱。那我也就不做那个恶人，不多加斥责你们了。只是……”
众人听到这里都很好奇地看向山长，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
虞光霁看着众人的视线，笑道，“经过了今天这个乌龙，老夫想了想，书院也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我的师父，也就是我的丈人，誉满天下的大儒温有道，做文山书院的院长那时，我的妻子也在文山书院就读。”
众人一片哗然。
虞光霁抬手制止了学子们的喧闹，这才接着说道，“都三十年过去了，当时还是……当时，文山书院是有女学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文山书院闭山了两年，重新开山的时候，书院里少了很多夫子，无奈之下便放弃了女学。可如今我文山书院的师资早就足够，女学亦是有这个能力开办的。”
“众位学子乃是这天地间最有能力的一批人才，将来个个都是国之栋梁，该当懂得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道理。当然，书院虽然打算重建女学，可女弟子也一样需要经过重重筛选，宁缺毋滥，不辜负咱们文山书院的声望才是……”
云里听着自家师父讲的那些大道理，眼眶有些发红。
这些必定是他回来的路上匆匆忙忙想出来的，话都说得没以往漂亮。
可今日他说了这番话，往后又会有谁去计较谢华容是男还是女？
就算谢华容真的是女子，他也有这个资格在书院就读。而检举他的人，也只能收获来自谢家的报复，除此之外别无好处。
既然谢华容是男是女都没人在意了，那么就更不会有人来质疑她云里是男还是女。
师父为了自己，真的是煞费苦心。
云里感慨的时间，虞光霁也讲完了。他扫视了一眼后，这才缓缓说道：“若是众位弟子有异议，可以亲自来向我诉说。没什么事情就散了吧。”
说完，他便带头走了。
人群慢慢地散了，到最后场内只留下了云里等五人。
云里先是看了严明知一眼，他点了点头，识趣地先走了。接着又看向柳俊明。
柳俊明哼了一声，斜着眼睛怒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还能有花？真是不知所谓，到处爱打抱不平的傻子！”
说完甩袖大踏步走了。
云里耸了耸肩，又看向林乐和，嫌弃道，“大家都走了，为何你这般看不懂眼色，还留在这里？”
“哦哦哦！”林乐和傻笑了几声，总算看出来了里师兄是要和谢华容单独说话，挠了挠脑袋看向谢华容，“容弟，我去那边等你。”
说着小跑了过去。
徒留下谢华容一人。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不知道里师兄是想要和他讲什么。
云里先是靠近了谢华容仔细观察。
没有耳洞，没有喉结。胸部扁平，矮，瘦，容貌阴柔，身带香味。
“你的衣服上熏了香料？”
她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嗯，小厮惯常都是要给我的衣服熏香的。”
谢华容毫不犹豫地答道，“还没谢过里师兄，多亏你今日为我解围。我谢华容欠你一个人情，但有差遣，绝不推辞！”
云里看了她半晌，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你可要我帮你换一个单独的院舍？”
谢华容浑身一震，“师，师兄何出此言？”
云里叹了口气，总不能告诉他说，自己也怀疑他是个女人吧？
到底是谢家人，多少要给一些面子。
“你回去和林乐和好好商量一番，若是想换个单独的院舍，便来找我，我来替你安排。若是不想，便只管住下去。只是往后这熏香还是停了吧。”
这书院里都是一群学子，还是惯常要练习骑射的学子，平时靠着勤换衣才能去除身上的汗臭味，谁像他这样，还能香喷喷的？怪不得那陆行止能怀疑上他。
“我都听里师兄的，还有，对不起里师兄，我今日不是故意攀扯你的，委实是气坏了，一时没管住嘴。”
谢华容也很是后悔。
这里师兄长得矮本来就是他心中的痛，自己又在背后蛐蛐他，说他白长自己三岁也没见比自己高，怕是得更气了。
听说里师兄还是个非常记仇的人。
这万一记住了自己，平时没事儿来讽刺自己几句，自己可受不住里师兄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