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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宁家大门前, 随后, 只见打头的那马车上下来一儒雅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的公子, 只这公子眼角还留着一片青色, 而后头一辆马车上则下来一对妇人, 当前的那位眉眼有些尖刻,头微微抬着, 后头那个年轻的没多大特色, 且神态还有些畏缩, 在他们身后, 还跟着几名捧着礼盒的婢女。
这一行人到了后, 由那中年男子带着, 往宁府走了去,到了府门, 他微微抬手:“劳几位小哥通报一下, 鄙人乃刘家人, 特携了妻儿老小的过来给老公爷、老夫人请个安。”
他姿态客气, 守门的几个护卫面面相觑,随即一人也客气的回道:“刘老爷稍等, 小的这就去禀告。”
没多久, 那匆匆离去的护卫小跑了过来,抬手引了引:“刘老爷、夫人请, 我们家三夫人已在廊桥候着了。”
刘三老爷还没说什么, 但他身侧的神情高傲的中年妇人却冷冷的哼了一声, 脸色黑沉如墨。
这宁家欺人太甚!
虽说刘家行事欠妥,但他们家好歹是诗书传家,最是重规矩礼仪,如今主动上门,这宁家却派了个庶出的夫人来招呼他们嫡出人家。
这不是欺人太甚是甚?
至于他们带来的刘二公子和刘二夫人,还年轻,脸皮也薄弱,从下了车便一直半垂着头,颇有些不好意思,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高高在上,素手指点的模样。
“咳,”刘三老爷小声的警告了三夫人一眼,温和的同跑路的护卫道了谢,便领着人朝里走去,等入了门,还压着声音喝了三夫人一句:“你把这副样子给我收一收,这是来赔礼道歉的。”
虽说被人怠慢换谁也不痛快,但谁让惹事的是自家呢,站不住脚。如今虽被人下了些面儿,但也派了人来迎,何况,这勋贵之家向来乱得很,嫡嫡庶庶的不严谨,便是故意的又如何,忍一忍就过去了。
刘三夫人被斥责,不敢反抗刘三爷,只狠狠瞪了瞪惹出这摊子事儿的罪魁祸首。
吓得刘二夫人又赶忙朝二公子的方向挤了挤,只在遇到刘二公子疑惑看过来时那乌青的眼角,更是无地自容,只得捏着裙角,再不敢抬头。
等他们一走,大门处的几个护卫立刻交头接耳起来,不断的说着甚还真来赔礼了、这大户人家果然都能屈能伸云云。
廊桥下,宁三夫人秦氏在刘家人还有几步远时,笑盈盈的迎了上来,随同的还有宁三老爷。
宁三老爷和刘三爷二人同在翰林院里当值,平日里也算得上有两分交情,虽不深厚,但也从来没红过脸,这会两人见了面,无论如何刘三爷还是松了口气儿。
他面儿上带着笑,笑道“子城,劳你来接了。”
另一边秦氏也朝着刘三夫人迎了上去:“三夫人,我可是久仰大名了,说你贤惠仁德,规矩礼仪全金陵都难找第二个,真真是神交已久,虽说这会不太适宜,但这会见了你真人,方知此言不假了。”
秦氏是个周到人,素来就有八面玲珑的本事,又笑盈盈的,刘三夫人再是碍于身份不太愿意放下身段与这些庶出夫人们过多接触,但被秦氏一顿猛夸,心里自是受用得紧,那面上也带了两分笑,矜持的道:“宁三夫人夸奖了,真是愧不敢当。”
秦是嗔了她一眼,捏着绣帕捂着唇笑了笑,视线移到刘三夫人后头,指了指,十分大度的说着:“这位便是刘家的二少夫人了吧?”
刘二少夫人忙上前行了礼,细声细气的问了好,她的容貌虽不突出,但还算清秀,秦氏打量了几眼后,需扶了她起身,啧啧了两声,说着:“刘三夫人当真是好福气呢,你这儿媳模样清秀,规矩整齐,可见是个可心懂事的。”
刘三夫人被她这番话说得心里一跳,不着痕迹的摆了脸色,露出两分不好意思:“什么可心懂事,你可别夸她了,若非她不知分寸,也不会惹出这摊子事儿了。”
秦氏便随意的说了句:“不过是两个小辈几句嘴角罢了。”
刘三夫人听了,心里顿时放了心。
几人说着,又移到了老夫人的明德堂里。相比这几人的相谈甚欢,明德堂里就要冷清得多,原因还是出在老夫人身上。
当着一家老小的面儿,宁老太便明里暗里的给月桥说着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云云之类话,一副这
孙媳不懂事没有容人之心的模样,让原本还叽叽喳喳说着话的小辈们逐渐的都闭了嘴,脸上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倒是二夫人和四夫人相顾一笑,仗着辈也跟着说了些宽容之类的话。
在昨日宁衡为了月桥打上人刘家门时闹得整个金陵城都知道的时候,宁府后院也从外头得了消息,宁老夫人当即便气呼呼的指着那莺歌院的方向连连骂道:狐狸精!
若那月氏不是狐狸精,她也迷惑不得大孙子五迷三道的,不就被人给说道了几句吗,都已经圆了场了,竟还舍不得她受丁点委屈的直接跑去人家家里仗势欺人!
怒火冲天之际,又有丫头在旁边火上加油,惹得老夫人更是气得胸口发疼,恨不得把人给撵回家去,再不在她宁家兴风作浪才是。
老夫人那是不满大孙子满心满意的心里只有一个,而其他几位夫人那边是嫉妒得很了,便是安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得很。
所以,这会眼瞅着二夫人和四夫人不住的说了些酸话,她也没吭声。
不过月桥也不过是任由人柔搓的,淡淡的听她们说完了,这才讥笑起来:“祖母和两位婶儿说得有理,我定然是要听着的,若是人登门道歉,好声好气的左右我爹娘也教过我规矩,总比有些上下嘴皮子一翻的人有礼多了,祖母和婶婶们说可是如此?”
此话一出,方才没拉着人的宁衡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果然,二夫人庄氏和四夫人李氏登时脸色一变,劈头盖脸的问了下来:
“你说谁呢?”
“话说清楚,好你个小辈,简直是目中无人!”
月桥冷冷一笑,眼皮一翻:“怎么,说到痛脚了,侄儿媳妇又没说甚,两位婶婶何必大动干戈,俗话说,谁应的谁肯定理亏、心虚,莫非两位婶婶也觉得方才你们说的话有问题?”
庄氏和李氏自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才打着长辈的面儿出面说上几句不中听的话,谁知说着说着便理所应当的任务这月氏确实像她们说的那般,不懂事、不知礼。
这不,说上两句罢了,还回嘴了?
庄氏身为嫡媳妇,当下便挺着腰发问了宁衡来了:“大侄儿,你瞧瞧你娶的这个媳妇,不过是说了她两句,对着我和你四婶就这般不客气,连老太太的话都敢顶回去,如此没规没矩的,你这个当爷们的也不知道说说!”
李氏身为庶媳,对上宁衡这个长房嫡子是没多大底气,只跟在庄氏后头嘟囔:“可不是,还说自个儿知礼,我看呐,也不知道学到哪个迷惑人的地方去了。”
月桥顿时沉了脸。
只她还没开口,一旁的宁衡便已经冷下了脸来:“两位婶子这是何意,我倒是觉得小桥说得没错,你们也拿那祖母来挡,祖母只是好心说了两句,长辈的关心我们理应受下,但婶子们也跟着乌七杂八的开口说来说去的暗藏指责是何意,莫非还管到了我莺歌院里头?”
这意思便是说她们手伸得长了。
月桥冷眼瞧着,只冷哼了哼,侧了头便不再搭理了。
而庄氏和李氏这会可说得上是面红耳赤了。对她们来说,月氏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做侄儿媳妇的,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诸多苛刻,她们便是再错,一顶长辈的帽子扣下去也让人说不出对错,除非没脸没皮的闹得大家都没脸。
但宁衡可是正儿八经的宁家人,他的话自是很有分量,这会被下了面子,庄氏和李氏气得胸脯都发抖,心里对月桥更是记恨上了。
若不是这个女子,她们又岂会被宁衡一个小辈给堵得哑口无言。
管到侄儿院子里,便是身为婶婶,这话传出去也只会让人耻笑,说她们手伸得长,管得宽,说不得还暗藏了什么龌蹉心思,一把年纪了,谁受得住被人这般猜疑个没完?
两人气得坐了下来,旁边的丫头忙递了茶过去顺气,而这时,瞧了好半晌的老夫人才出了声儿:“好了,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做何?”
她看着宁衡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不悦,还劝着:“衡儿,你二婶和四婶虽有说话不妥当之处,但你一个小辈说话也未免太无礼了点。”
宁衡现在还气得很呢哪里能听得进去,好在宁老夫人也只是这一说,做个过场给庄氏两个看呢,不大一会,三夫人和三老爷便领着刘家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