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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嘉死去的第七天里,他回来了。
这算什么?头七……回魂?
“你……是人是鬼?”温绵看着洛嘉脱口而出问道。
谁知洛嘉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待她一打开门就直接冲向了屋内,直奔到薛瑶的跟前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听筒坠落,里面还在不断传出喂喂的声音。
“洛嘉,你怎么来啦?是不是太想我了?”薛瑶惊讶的被洛嘉抱着,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还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洛嘉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哽咽。
“你究竟是什么?离薛瑶远点。”温绵一把握住了洛嘉的手腕,将他强行拉开,直接挡在了薛瑶面前。
“温绵绵,你这是怎么了?”薛瑶笑嘻嘻的搂住了温绵的肩膀,歪歪头冲她调笑道:“吃醋了?还是你们家尹错不在,不想看到洛嘉和我撒狗粮呀?”
温绵也侧头看向薛瑶,可是目光里却充满了疑惑。
“我们昨天亲眼看到了洛嘉的尸体,你难道都忘了吗?”
薛瑶脸上的笑忽然消散开来,她微微皱起了眉道:“绵绵,你在说什么?”
“洛嘉已经死了,今天是他的头七,谁知道我们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洛嘉听到温绵的话,脸色变得煞白。
薛瑶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的眉紧紧皱在了一起,缓缓开口对温绵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温绵的杏眸中睁的大大的,其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薛瑶看起来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七天前,洛嘉来都柏林看你,他乘坐的航班意外坠海了。”温绵注意到薛瑶脸上的神色,疑惑道:“你真的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吗?”
薛瑶看着温绵,又转头看了看洛嘉,而后她就像温绵之前保护她那样,直接伸手将温绵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对着洛嘉道:“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洛嘉,你的表情会让我觉得,温绵绵说的都是真的。”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瑶瑶,你别害怕。”洛嘉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是想要靠薛瑶更近些。
“我没有害怕。”薛瑶摇摇头道:“我知道是你,但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洛嘉苍白着脸色,面上露出几分难色。
“你从不说谎。”薛瑶看着他,仿佛洞悉了一切:“你没有否认,就说明温绵绵说的是真的,但原因你不能告诉我,是吗?”
洛嘉有些无措的推了推眼镜,没有正面回答,却是道:“我想和温绵单独谈谈。”
被薛瑶挡在身后的温绵冷声道:“我也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瑶的眸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即她立刻上前一步抱住了洛嘉,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无论你经历了什么,谢谢你还活着,没有说走就走,扔下我一个人。”
说完她便踮起了双脚吻上了洛嘉的唇。
“温绵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不会,但我还是想要你的保证。”
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结束,她专注的看着他,他们的距离是那样的近,近的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
“无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不会伤害她的,对吗?”
洛嘉回望着她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我保证。”
薛瑶的脸上浮起一个微笑,只听她语气轻快的说道:“我出去逛逛,你们好好聊。”而后便见她拿上了房卡和手机离开了房间。
门外的她回首,全然没有了刚刚脸上那种轻松的表情。
“死而复生?”
温绵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注视着洛嘉的眼神充满了审视与警惕。“为什么薛瑶会完全不记得?你对她做了什么?”
洛嘉看起来也有许多疑问,面对着温绵,他略显局促道:“我觉得我们似乎更应该讨论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会记得。”
“所以,你是承认你已经死了吗?”
温绵看起来很冷静,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庆幸,理智得过了头,质问洛嘉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昨天刚为这个人哭得昏天暗地过。
洛嘉再次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犹豫道:“更准确的说,不是死了,是死过。”
“来找薛瑶之前,我最先见到的是我的父母。”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温绵问道。
洛嘉看着温绵,用这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表情道:“他们也和薛瑶一样,完全不记得我飞机失事的事。”
“这件事只有你记得……为什么?”
温绵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因为高热带来的头晕好像更甚了。
她立即拿出了手机,搜索了TH327航班坠海的相关消息。
没有变化。
七日前这趟从华亭飞往都柏林的航班确实因意外而坠入了爱尔兰海,唯一的不同是,现在乘客名单里洛嘉的名字消失了。
随后洛嘉被温绵逼着打了一圈电话,把他身边的朋友打了个遍,所有人都认为洛嘉是昨日出发离开华亭的。
温绵的心完全乱了,她立即打给了温染,问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都柏林。
七日前,温绵是当着温染的面接的电话,得知洛嘉出事的消息。
按理说温染是一定可以证实她匆匆赶往爱尔兰的原因,可是不想温染竟说她是受了薛瑶邀请来爱尔兰度假的。
温绵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始终不停的步伐明显能体现出她此时内心的焦躁。
她想起她刚从床上醒来时接起的那通电话,温染那个时候显然是因为担心她因为朋友的死而伤心才特地跑来了爱尔兰,想要陪她。
于是她立即问道:“哥,你现在是不是在都柏林?”
温染以为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在和自己撒娇,于是耐心哄道:“嗯,我已经快到了你的酒店了,如果太难受的话先睡一觉,醒来哥哥就到了。”
“你为什么会突然来都柏林?”
“嗯?”手机那头的人显然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十分疑惑,“当然是因为你生病了,异国他乡的,就算是有你的朋友在,我也实在放心不下。”
“妹妹,出了什么事么?为什么你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好极了,她哥来都柏林的原因已经从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完美过渡到了担心她的身体问题!
见鬼了,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只是因为洛嘉的出现,所有人的记忆好像都变了?
结束了与温染的通话,温绵的手攥着手机垂在了身侧,目光直直的投向洛嘉,开口问道:“洛嘉,你知道原因的,对吗?”
“我只知道我回来之后,所有人都会忘记我死过一次的事,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会记得这个。”
“回来?你去了哪里?”温绵微微皱了皱眉,继续追问:“你为什么可以死而复生?”
洛嘉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难看了几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而又难以忍受的东西。
犹豫半晌,他才开口道:“我不能说。”
“但是,也许你是特别的。”
在那个地方经历过的一切,沉重的让人窒息。不得不承认,他渴望拥有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温绵的特殊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借口。
“在飞机坠海的瞬间,我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房间里,里面还有许多陌生的人。”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张邀请函。”
“然后,有一个声音响起,他自称是……”
“叮——您有一条新信息。”
突如其来的女声同时吓了两人一跳,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提示音几乎让温绵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的立即举起了自己的手机查看。
自从她乖乖按照法官的提示和预言家的预言去攻略,重生以来她还从未接过法官的警告。
可奇怪的是自己的手机一切如常,并没有新的信息进来。
她立即抬头看向面前的洛嘉,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只见他此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若说刚刚他的脸色算是苍白,如今大概只能用毫无血色来形容。
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在她的心中腾起。
“你刚刚收到的,不会是……法官的信息吧?”温绵试探道。
洛嘉猛地看向她,眸中满是惊疑。
这似乎就能解释为什么周围人的记忆都变了,在她重生前和薛瑶坦白法官之事后,隔天薛瑶也如现在一样,什么都不记得,记忆被完美的篡改。
和法官扯上关系的,似乎发生什么超自然的事情,也都不稀奇了。
竟然有人与她一样么?这个人还是她身边的朋友。
温绵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碰触到真相的一角,关于那个诅咒般的预言,关于自己莫名其妙的重来,关于如何才能结束这西西弗斯式的折磨。
爱丽丝和小白拒绝告诉她的部分,也许洛嘉可以帮她解答?
“洛嘉。”温绵叫着他的名字,眼神里隐隐透出几分期待。
“你知道法官的事,对吗?他到底谁?想做些什么?”
洛嘉收回了视线,有些不敢看她期待的眼神。
他垂下的目光里充满了歉意,仿佛他无法给予温绵答案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对不起,我已经收到了警告。”
他顿了顿,表情有些无奈:“我不能说。”
他迟疑片刻,面上露出几分担心:“你为什么会知道法官的存在?你是不是也……”
他停顿了一下,临时换了一个更容易让人接受的词:“遇到了些麻烦?”
这件事要怎么说呢?
如果洛嘉无法告诉她他经历了什么,那反过来呢,至少她并没有被要求不许对他人讲述自己的经历,只不过他人隔日都会忘记而已。
温绵垂在身侧的手拿着手机,食指无意识的在背面轻轻敲击了两下,随后对洛嘉弯了弯唇,开始向他简述起自己的重生经历。一边讲着一边细细观察着洛嘉在她提起某些特殊词汇时的反应。
比如预言家。
“我想我们的处境恐怕并不相同。”
洛嘉听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似乎在为她庆幸。
“我觉得比起我所经历的,你的经历好像更像是一种没有惩罚的游戏。”
“恩……”洛嘉微微沉吟:“更像是一种奖赏。”
洛嘉竟然能管这个叫奖赏,如果不是他无法理解她所为此付出的代价,那就是洛嘉在法官那里经历的恐怕是她难以想象的东西。
温绵看向洛嘉的目光里不禁流露出几分关切与担心。
复生不可能没有代价,而她实在不想再看到洛嘉出事,薛瑶伤心了。
“我不能向你透露更多那里的事情,但如果规则相通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他顿了顿,脸上再没有了平时那种与除了薛瑶以外的女生讲话时的拘谨与害羞感,只是神情严肃道:
“一定要按照法官说的去做。”
“一定要听预言家的话。”
“不要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