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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似乎一瞬间归于寂静。
宋予和心脏重重一跳,眼睛里全部都是面前眉眼温和,朝她温和一笑的男生。
眼眶好像忽然就酸涩起来,宋予和不喜欢哭泣,她立即展露出一个笑来,把酸涩的情感压下。
心中却疯狂地滋长出想要留在此刻的念头。
男人的温柔让宋予和产生想要更多更多的欲望。
但宋予和清楚地知道。
她不过是在单枪匹马独自奋斗的时候,无意闯入了一片名为谢闻远的温柔星海之中。
她是千千万万中最普通的人,不是谢闻远口中被行星围绕的太阳。
是平凡而努力的渺小存在。
情绪无法被合理地控制住,宋予和第一次在人前红了眼眶。但她知道这不是喜悦,而是喜悦之下埋藏着的更丑陋的悲伤情绪将她淹没。
宋予和比任何人都知道——
谢闻远不属于她。
就像星海永远不会独属一个人。
他们只能止步于此,止步于朋友关系。
可是每次谢闻远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对她好的细节,都能瞬间让她熄灭的欲望再次似平原野草般疯长起来。
宋予和勉强地笑了笑,掐住自己手心,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装作没事人地说:“你怎么想着买它的?”
谢闻远撩起眼皮,温润地笑着说:“之前在商城看到它,就很突然地想起你,觉得很适合你,我就买下了。”
那个时候,谢闻远买下八音盒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再次遇到宋予和的时刻。
只是看见上面的模型,就有种冲动让他买下八音盒。
即使,也许会是份送不出去的礼物。
宋予和心情一点点恢复正常,她撩起耳边的碎发,试图用别的动作掩盖起自己的心思“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宋予和很少过生日,也很少告诉别人自己的生日。纵使身边时常有朋友问起,也会被她温柔地用“我不过生日。”这样一句给淡淡回绝回去。久而久之,身边就很少有朋友提起她生日的事,都以为她不喜欢过生日。
可是哪有人会不喜欢过生日呢。
宋予和从小就期望着自己能有个很隆重的生日礼会,只是这种念头一点点地在父母逐渐变白的头发中消磨殆尽。
谢闻远手指一僵,他撩起眼眸来,如随口般不在意地说:“q.q会推送你的生日。”
“q.q?”宋予和愣了下,恍惚中还记得自己特意把生日设置成了一月一号,以防朋友用q.q消息来送自己礼物。
是自己太久没看,记忆有偏差了是吗……宋予和一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但好在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
她加谢闻远特意用的小号,而小号因为加的都是陌生人,宋予和也就没有特意把真实生日换掉。
某个念头在瞬间一闪而过,宋予和也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她淡淡地换了个别的话题,“你怎么想起来登q.q的?你之前高中不是嫌它广告太多,不是很常用吗?”
谢闻远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旁边的空板凳上,语气有些无奈:“上了大学想逃逃不掉,群里每天都是定时的打卡和各种@全体成员。”
说完这话,谢闻远喝了口水,忽然身子往前来了些。
宋予和眼前顿时出现了男人放大版的俊朗五官,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自然地往后坐了坐,掩饰性地挠了挠下眼睑。
谢闻远唇角勾着幅度柔和的笑容,语气闲散,有点像开玩笑般随口说:“更重要的是,q.q里有了想要了解的人,自然就会想看。”
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的一僵,宋予和抬起眼来看向男生。明明今日两个人都未沾酒,男人说的话却像是将她灌晕了一般,啤酒味的酸胀感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果然,他还是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而那个人也注定不是自己。
宋予和紧紧地捏着筷子,下意识想要接过话茬,但想了半天也只毫无思考地突然蹦出句:“那就是以前没人在意的人了?”
谢闻远轻笑了声,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淡淡说:“以前嘛……以前被学习迷昏了眼,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
宋予和说完自己那句话,就立马后悔起来。她的慌乱无意间将杯子碰倒,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水立即将小半边桌子覆盖。
宋予和连忙抽纸将桌子擦干,连带着也没有听见谢闻远刚刚在说些什么。只是心思似这流淌的茶水,苦涩在心中无声蔓延。
收拾好之后,宋予和才慢了半拍地问谢闻远:“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谢闻远手指微动,视线一点点扫过女孩柔和的五官,顿了下,不咸不淡地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说自己大学的事。”
宋予和笑,“什么事?”
谢闻远表情不变,手指慢吞吞地在桌子上敲击着,“就是大学Q.Q群消息很多,不想用也只能用q.q,不想看消息也只能硬着头皮看。”
“大学确实不一样了,主要是没家长群了。高中都是发在家长群,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用不用Q.Q都没什么大碍。”宋予和听完,也有些感叹地说。
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又在电石火光之中想起自己之前利用app发的邮件。
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就是这个学期会发到谢闻远的□□邮箱里。
宋予和快速反应出一个结论——谢闻远用Q.Q的频率增加了,那收到她之前发的邮件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了。
“……”
该死。
她为什么当时会想着发这样一封黑历史。
心中说过无数声草泥马之后,宋予和紧张地在桌子下面双手交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那你平时看q.q,有……有看到别的消息吗?”
谢闻远散漫地撩起眼眸来,从旁边的小推车上拿起打火机,淡淡说:“什么消息?”
听着这话,宋予和瞬间就安心一半,她慢吞吞地吐着字眼,“就很普通的推送消息。”
谢闻远想了想,也不知道宋予和究竟想说什么,随口说:“没有。”说完,他就半俯下身来,将头顶的灯光遮了个尽。
昏暗的灯光之下,谢闻远低着头,指尖按下火机的键钮,指关节微微凸出。
蜡烛被点燃,照亮男人清隽淡漠的侧脸,女孩放在桌子上的手背落下光影,隐约地映出谢闻远的模样。
宋予和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手指好像无声地灼热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
谢闻远坐下看着宋予和,慢悠悠地扬起唇笑,嗓音低沉卓越:“和和——”
“要许愿了。”
男人的话在耳边响起,黑暗中闪烁着微明的灯火,宋予和缓缓闭上眼睛。
双手和十,面对谢闻远,她平静地许下愿望。
在不可知的未来,愿你我能顶峰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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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的几个星期,宋予和主动养成了早上吃饭的习惯,怎么说也不愿意再麻烦谢闻远送早餐过来。
两个人的交流再次恢复平常,只是偶尔在微信会简单地聊上几句。
宋予和倒是有心想维护关系,实验室这边却让她忙得似不沾地的陀螺。虽然很累人,但好处也很明显,宋予和明显感觉到自己宛如一块干瘪的海绵,在不断地充盈起来,已经能够应对实验中的一些问题了;对比自己同龄人,宋予和的能力更为突出。
累了好些天之后,终于轮到宋予和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谢闻远也恰好在前一天约她今天出去玩。
宋予和看到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打了好几次“不了”之后,还是决定删掉这两个字,决定跟随内心的想法——去和谢闻远出去玩。
从实验室走之前,何杰明还满意地夸她:“你早应该休息了,你这进步速度马上都能让我们都要警惕起来了。”
宋予和对此只是略微害羞地挠了挠头,笑着说:“这还是说明学长学姐教的好。”
“而且我需要进步和向学长学姐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话一出,实验室的学长学姐都笑起来,尤其唐观扬笑得最热烈。
唐观扬笑嘻嘻地说:“好啊,下次有不会的,就来问我。”
旁边的一个学姐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不定还轮不到你教,予和就自己学会了。”说完这话,学姐又赶紧笑着把宋予和她催促出了实验室,让她好好休息。
宋予和从实验室出来之后,直接骑车去了和谢闻远约定好的隔壁小吃街。
到那附近之后,宋予和将单车推到指定地点之后,又赶紧走到小吃街那里。
只可惜,她还不是第一个到的,谢闻远又一次比她到的早。
宋予和提着挎包,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谢闻远站在小吃街街口的柱子旁边,穿着件黑色的冲锋衣和灰色运动裤,单手插着口袋,额前黑发细碎,神色淡然,唇色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殷红。
男人察觉到女孩的目光,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慢悠悠对上女孩的目光。清冷的眉眼瞬间染上笑意,他立在那,立在斑斓的彩色灯光之下,炽烈地像是冬日温情的黄昏。
宋予和笑着冲他挥手,“在这。”
谢闻远挑着唇笑了下,闲散地往宋予和的方向走了两步,和女孩对齐后,他才低下头,温和地说:“我们进去看看。”
宋予和一边走,一边说:“这条街前些日子休整了一下,据说里面增加了不少新的店铺。”
“是吗?”谢闻远唇角上扬的弧度显得格外柔和,声线平缓低沉,“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宋予和偏头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远处多的晃眼的招牌,沉思了一下,决定带着谢闻远吃点大家一般都吃的,“你吃炸串吗?”
谢闻远挑眉笑了笑,“你怎么又下意识问我了?”男生低低一笑,“不是上次说好了,我们之间不用客气吗?”
眼睫动了动,宋予和后知后觉地反应,刚想说些什么的生活,忽然想起男人上次吃火锅,丝毫未动辣锅的模样。莫名地起了些坏心思,她故意使坏说:“那如果我吃很辣很辣的东西,你也会吃吗?”
听了这话,谢闻远蓦然一笑,一阵沉默之后,失笑着说:“会吃的。”
“偶尔尝试。”谢闻远耸了耸肩,看起来不怎么在意,“挑战一下自己。”
宋予和一个没忍住地笑出声来,她扬起眼眸来,随口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吃太辣的。”
两个人走了一截,刚好旁边是一家奶茶店。宋予和停下脚步,看了眼上面的菜单,又转头和谢闻远说:“你喝奶茶吗?”
谢闻远身后的浮光掠影的霓虹灯色,他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喝。”
宋予和今天穿着的是米白色宽松长款羽绒服,脖子间围了一条灰黑色日系围巾,露出的小脸白嫩柔和,整个人和冬日的氛围很是搭配。
宋予和看了一眼菜单后,给自己点了一杯奶绿之后,又扭头问谢闻远,“你喝什么?”
谢闻远撩起眼眸平淡地笑了下,想也没想地说:“来杯和你一样的吧。”
宋予和转头和店员再次说了一遍“奶绿”后,后面又紧接着跟着句“要无糖的。”
点完之后,宋予和接过单子,将小票递给谢闻远,随口问:“你开始吃糖了吗?”
谢闻远随手将单子放到口袋里,眼睫低垂着,喉结随着笑意微微上下滑动。不知道女孩从哪得知自己不喜欢吃糖,并且固执地认为很久这件事。他解释:“我只是很少吃糖果一类。对于吃糖,我从来都没有排斥。”
许是医学生的本能,谢闻远顿了下,懒洋洋地扬起眼眸,慢悠悠说:“更何况,糖分是人体的必需品。”
宋予和“哦”了声,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说:“可是我听他们说你从来不吃糖,而且我给了你好几次,你都拒绝了我。”接着女孩又眨了眨眼,小声地说:“导致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吃糖。”
谢闻远闻言,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地说:“我什么时候拒绝了?”
“我只记得我搬完桌子,收了你的一袋糖。”曾经的记忆瞬间浮现在脑海前,清晰地像是昨日才发生。这话出口之后,谢闻远眼睫一动,他没想到自己其实自己很早就记住了关于女孩的点滴。
宋予和也想起那件事来,忍不住解释这个乌龙,“其实那次我只想给你几颗的,结果我太慌乱了,直接把一袋都给你了。”女孩又说,“你要是不要就好了,剩下的糖我还可以分给其他同学,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谢闻远侧眸看向说话的女孩,轻扯了下嘴角,对于当年自己带走了那一袋糖,忽然有些莫名地高兴。
这种心情没男人很好的掩盖,他云淡风轻地笑着说:“你不用给糖,他们对你的印象也会很好。”
宋予和偏头笑,“我可没那么大魅力。”
后面的店员打断出声:“小姐,您的奶茶好了。”
宋予和回身从柜台上接过奶茶来,看了杯子上的标签,将无糖的那杯递给谢闻远。
两个人走了没几步,宋予和看见远处卖烤肠的招牌,随口一问:“你吃烤肠吗?”
“这里有一家的淀粉肠超级好吃。”
谢闻远扬眉“哼”笑了声,漆黑的眼落在女孩长长的睫毛上,唇角微微勾起,“是网上说的有肉反而不爱,就要淀粉的肠?”
“是的。”宋予和双手捧着奶茶,小口吸了一口,声音软糯糯的,“你要吃吗?”
谢闻远垂眼看着女孩乖巧的模样,平直的唇角一点点挑起,他懒声说:“好啊,正好尝尝。”说着,男人皱了下眉,似乎是想起点什么,忽的开口,“这里有脆骨肠吗?”
“有是有,但是我尝了,感觉没有之前路景花园那家便利店的好吃。”宋予和说到这,忽的停住,抬眼看男人,“你不会是突然想起这个,然后要吃的吧——”
冬日的寒风从巷道中吹过,男人额前的乌黑碎发被风吹起,温润的眉眼尽数显露在微暗的光线中。
时光好像一下子被拉到当年的巷道中。
宋予和心脏安静地跳动,眼里是少年的模样。
同时,谢闻远也想起了那日在转角见到宋予和的模样。
——她是市景长巷的唯一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