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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不置可否,“这个啊,你应该去找个安魂师。”
谢利依旧试探地说,“但你或许也可以试试?”
查理不做否定。
谢利立刻抓紧机会,向众人宣道,“如果有人又做含有灵性的噩梦的话,一定要上前来试一下。”
他在人群中环视着,突然……“奎倪?你前段时间不是经常念叨做了一个不知缘由的噩梦吗?”谢利坏心思地说道。
这,这是找了个替死鬼啊?
优莱克身边的那名女人突然一个激灵,一股恶寒涌了上来。
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我,我吗?”优莱克身边那名女人不由得向后缩了一步,“不用了吧,首领……”
原来这位女士的名字叫奎倪吗?她与这位首领居然是熟识?优莱克暗自想道。
“快点过来。”谢利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几名独行歌剧院的成员已经搬来了一大个沉重的木桌,艰难地把它摆在查理面前,谢利做了个“请”的手势。
查理很清楚谢利在做什么。
他在替自己拉拢声望,塑造形象,这样即使有一天他介入了独行歌剧院的事务,也不会显得太突兀。当然,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到时候他确实愿意帮忙才行。
终于在自家首领的威逼下,那名叫做奎倪的女士忐忑不安地坐在了查理对面。
“奎倪女士,对吧?”查理身体前倾,将胳膊支在桌上撑着头,与桌那头的女人隔着两层面具相望。
或许是看不到查理的表情,又或许是查理创造的那些事迹太刻骨铭心,即使平时与同样身为高阶的首领说说闹闹,但她依旧对面前这位充满忌惮。
毕竟自家首领完全没有一副高阶的架子,但这位呢?
坐在这儿的每一秒,奎倪都能想起被点名时那一阵恶寒。
不知何时,当得知坐在这里,并以十万镑拍下金狮权杖碎片的是查理·德森后,刚还火热的气氛顿时熄灭了。
那位毫无架子的首领在一旁默默流着冷汗,这气氛……怎么看都不太对,他该不会要搞砸了吧?
查理也有些不自在。
他的名声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差了吗?他努力回忆着,自己似乎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但实际上,仅仅在陨星事件起,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便早已无法洗白了。
即使人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奇兰克与艾薇尔也一如既往地对待他,但那一日的惨剧永远不会被忘记,纠纷的火种总有一天会再次点燃。
那可是三万多人啊……
坐在这头的奎倪紧张地抿了抿嘴。
“那么,请您描述一下吧。”查理突然开口道。
“啊,啊?”
“噢……噢噢,是,是指我的梦吧。”奎倪抱歉地笑了一下。
优莱克来回在两人之间扫视,或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德森先生似乎兴致不错?
所以,德森先生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实际上解梦只是对于梦境的引导和魔力结淤的破除,只要魔力能够完全压制,或是善于使用此类秘法的秘法师来说,都算不上是困难的事,但那种完全不擅长精密秘法,只懂得粗暴待事的次列,则是完全无从下手,就比如众所周知的——戒律。
“我梦见……我梦见了小时候的我。”
一所古朴的小房子中,房屋昏暗难以视物,封闭的房间没有门,唯一的窗口透进一缕灯光,灯光照射着屋内飞扬的粉尘,却没能照亮昏暗的视线。
为什么……灯光会从屋外传来呢?
奎倪这样想着,然后,她将脸对着窗外看出去。
窗外是……窗外是一条明亮的走廊,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孩子走过来,当他们经过这个小小的、狭窄的窗口时,女孩与探视着的奎倪对视了。
那个女孩,眼眶凹陷,一对无神的双眼大睁着看过来,似乎滴着水的小手触在窗面,对应着奎倪眼睛的位置,轻轻抹了一下。
那个女孩是她自己,不,或者说,那是童年时的自己。
留在玻璃上的水珠下滑着,沿着纹路融合成一个更大的水珠,渐渐的,随着水珠的流动,似乎玻璃上有什么灰尘似的,那滴水珠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奎倪在黑暗中摸索起来,她触碰到冰冷的墙壁,匍匐着的她刮蹭了满身灰尘,这是一个封死的房间,没有任何一扇,哪怕是锁死了的门。
她能够隐约听到窗外那个女孩的笑声,与她和父母谈笑的话语。
那个冒牌货在外面自由生活着,而真正的她被关在这里。
奎倪在梦中经历了长达多天的封闭,她始终蜷缩在角落里,听取着窗外的欢声笑语。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将她关在这里了……
梦中的她止不住地抽泣,寂静与颓靡的精神状态令她几乎要沉眠在这梦境里。
突然,窗外一只血红色的手大力敲打着窗户,几乎要将那脆弱不堪的玻璃敲碎,奎倪猛地缩进离窗户最远的那个角落,她下意识觉得,一旦离开这里,将会有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并且无法回头。
那只猩红的手还在继续敲打着,奎倪不知他是谁,甚至无法从那小得像个微波炉般的窗口看出他的身体,只有一朵猩红色的五指之花绽放起舞,似乎是要救她出去。
“我不出去……不……”奎倪哆嗦地发出颤抖的声音。
“不……不要……我不要出去……”
在她不断的摇头拒绝中,那只手由实化虚,渐渐地消失了……
一切回到当初,一只转动着的纸风车在窗口前掠过……
“奎倪!”有很多人在呼唤她。
奎倪不敢回应,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地摇着头,抵制这那些呼唤她的声音。
“奎倪!”更是一声偏向中性的声音传达而来,下一秒,她的眼睛突然睁开,再次看到的,却是一个明亮的世界。
灰发的首领带着那副冰冷的银白面具,不断摇晃着她的身体。
“首领……?我,我这是在哪……”她惊疑地不断后退,在床上抓起被子,将自己裹在墙角不断发抖,“过了多久……已经,唔,过了多久了?”
“奎倪,你听我说,听我说——”首领抓住了她的肩膀,不容拒绝,“你做梦了,那些都是噩梦,你只是睡了一晚。”
“这就是梦境的全程了,先生。”即使现在说起,奎倪仍会不由自主地收起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到现在都无法判断,我在那间房间中度过的日子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境。”
查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秘法师的梦境,基本可以分为诅咒、瓶颈、引导、疗愈,但更多的,是魔力对不久后的预知。”
奎倪听后更紧张了,“您,您是说,这些事在不久后还会再发生一次吗?!”
查理笑了笑,“但您的情况,显然是前两种的可能更大些。”
奎倪露出的下半张脸抽搐了一下。
“而前两种梦境想要破解的方式其实很简单。”
这类梦境,往往是自身魔力对秘法师往后学习与适应的一种阻隔,是人类与魔力在体内的相互压制种,后者会丢出的底牌之一。
的确会有部分秘法师经受过噩梦的折磨,而为这些人消除阻隔,则是安魂师们该干的。
虽然查理并非安魂师,但依靠着自身位格,依旧能够轻松做到这种事。
查理在手中拿出一叠牌,牌边缘铁制锋利,模糊的牌面花纹上若有金色镀金闪过。“请您将这幅金属牌抽取一张。”
奎倪摩挲着拥有细腻磨砂感的金属牌,终于择好一张抽了出来。
只有将牌拿在手中后,奎倪和众人才终于看清了牌面。
牌的正面顶上写着两个鲜红的字——献祭。
而字下的画,则是一个头顶长着白色绒毛,羊角几乎要比他脑袋还要大的人,用手中握着的整整一把长剑,将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千疮百孔。
“这幅牌面里,一共三十六张牌,其中八张交易、八张索取、八张地狱、八张赠予,还有四张……就是献祭。”
“这并不是最差的牌,恭喜你。”
突然间,那张牌活了过来,在她手腕上划下一个深深的口子,动脉中的血随着心脏的挤压瞬间喷射了出来,却还没能染红她的半截身子,就被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吞了进去。
奎倪与周围所有的人看着她的血升高又消失,只留下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和令人腿软的深红刀口。
“我……我……这怎么……”当事人奎倪口不择言,她甚至试图用手捂住伤口,让血别再继续喷出来。
但她明明能够感受到温热的血挤出指缝的感觉,她明明将双手染红,那些属于她的血液却总能在接触空气时便消失,即使是她指缝中的,也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舐干净了。
“快停下快停下……这,这会出人命的啊!快停下!!!”奎倪撒泼地吱哇乱叫,查理却只是轻蔑地捂了捂耳朵。
“所谓献祭,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索取,就是将对于某些人来说没那么重要的东西丢给恶魔,然后再从恶魔手中得到想要的东西。庇护、契约、承诺、金钱、健康,对于我们来说,这也不过是正当交易的一种罢了,比比皆是。”
查理继续说道,“我替你向这牌中的恶魔许了愿望,虽然还有其他破除你噩梦的方法,但这绝对是最简单粗暴不留后患的了,而且就我个人兴趣来说,我更倾向于碰碰运气。”
“我我我,先生,啊啊啊!!这!”随着血液的流逝,奎倪感觉自身的生命力也在不断溜走,她完全判断不出自己的出血量,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谢利在一旁想要出手阻止,却被查理拦下,“想干什么?不是你要求我帮她解梦的吗?”
谢利顿时哑口无言,这可不是他设想的方式啊!
优莱克吓坏了,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吓坏了,眼睁睁看着奎倪马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优莱克一咬牙,在人群中挤出来。
“德森先生!”
查理看向她,优莱克憋红了脸,冲他喊道,“她的生命力已经要流光了!她要死了!”
查理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把桌上的手一收,“可是,恶魔还没吃饱啊?”
你才是恶魔吧!在场众人的心里变化出奇地一致,谢利终于明白为何哥哥不支持他这次临时起意的想法,他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