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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秦文络那时便离开,他还真无法窥见那焦黎殿另一幅样貌,也无法得知它的真正作用。
还未到达大殿,已有语声传了过来。
“一年未见,楚先生风采依旧啊!”
是那七叉鬼干涩发哑的声音。
“哪里,倒是我见各位风采正茂,心静开阔豁达,颇有那大乘之风!一年未见,各位想必功力更进一层,再破极致了吧!”
楚忘谦逊地答道。
“我们再破极限,练的都是些小伎俩,比之楚先生的精湛内功修为还差的远呢!”
七叉鬼一言既出,所有人皆蓦然低头,想必他说的确是实话。
楚先生之所以可以代墨一在银火宗当家,没有自己的两把刷子必然是行不通的。银火宗子弟只知道楚先生厉害非凡,没想到今日一言,直接道出了楚忘的身手和地位。
看来,目前这银火宗除了还未知深浅的墨一,暂时就这楚忘最难对付了。
秦文络站在整齐队伍里,细心聆听着。
他眼见那些先生长老的来到焦黎殿前面,围成一个圆站在殿外。看他们站的位置,似乎另有玄机。
八个人很自然地便占据了八个方向,如水到渠成,又如早就排练好一样,没有交流,也不用眼色示意。
秦文络仔细一辨,可以看出这是个阵法,有点像八卦图一样的阵法。
他稍知那八卦图分乾坎艮等方位,每个方位代表了不同的属性和意义,大抵他们现在站的方位也有自己的道理。
接下来该是启动某些位置的机关,来开启焦黎殿的步骤了吧!
秦文络和两旁屏息站立,凝神注视的弟子一样,心里充满好奇激动,却不敢从面上表现出来,竭力压紧喉咙保持原状,就怕一会焦黎殿出现异样变化惊讶到失态。
从进入这银火宗开始,秦文络可说是无不感叹其内部缜密构造,细到一根钢丝,大到整片莲塘树林群楼,不知如此庞大的机枢系统是如何一点点与建筑嵌合进去的,更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完成?
如今,这最后一道关卡,也是保护着银火最终秘密的一道大门——焦黎殿,不知要设计成何种,才能成为冠绝所有机枢拦住一切外敌的最终门槛。
楚忘的目光严肃起来,扫视一圈,问道:“大家准备好了么?”
众人齐齐点点头。
不光是年长的木氏兄弟和严尚酒,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白月英此刻也是微微颔首,态度恭谨。足见众人心中,楚忘的地位和威望。
接着,排在两边的弟子身后倏地卷过来一阵大风,带来些树叶灰尘,掀得衣衫猎猎作响。这莫名出现的大风在这刚才还寂静无风晴空烈日下显得格外诡异。
再看殿前八个银火长者,人人站在狂风中,同样被吹的衣衫翻飞,头发乱舞。
狂风吹得叫人很难张开眼睛,秦文络用手紧紧捂住头上斗篷的帽子,努力把眼睛闪开一条缝,去观察他们。
果然,这阵大风就是这几个老家伙带来的。此刻,他们正双手合十,紧闭眼目,暗暗用内力催动机关。
仔细看的话,可以窥见他们脚底下所站的八块方砖已经下陷了一点点。
如此可猜测,他们是把全身的功力灌注于脚底,达成千钧之力,压下脚下八方柱石,柱石下陷,才可引发开启焦黎殿的装置。
而这大风,恐怕也是开启机关带来的。
遐想间,八块方砖已有不同程度的下陷。只有那崔梦眠脚下,方砖只下陷了一半深度。此刻,纱巾包住的厚重云发下露出她紫涨发红的半边面颊来,她也因为自己内力不济而局促起来。只见她站在原地目光闪躲,手脚慌乱。
众人一齐发力,按理此刻方砖下陷,足以引发开关开启大殿了才是,忽然狂风骤减,殿前未出现动静。楚忘好奇地张开眼睛,各处望了一眼,看至崔孟眠脚下方知晓原因。
只见他嘴角微扬,喊了一声“绝尘”,那申绝尘便自阶下上来。
“绝尘,你去帮一下你崔姐姐。”
那申绝尘道一声是便从容走至那崔梦眠身旁,与她站在那一方石砖之上。
刚一走近崔梦眠,申绝尘故作礼貌地让了一句:“姐姐,失礼了!”
崔梦眠此刻正需个人来助自己合力压下方砖,哪里还能顾及什么男女有别之类,低头不语,任凭他与自己挤在一起,相距只不过数寸。
申绝尘一敛面上笑容,与崔梦眠同样手掌合十,全神贯注,凝力于脚,他们脚下的方砖便又开始下陷。
片刻,骤风再起,乱叶纷飞,秦文络觉得身后那座山峰的树林都在跟着摇晃。
接着,令所有人为之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焦黎殿整体微晃了一下,之后便是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山在崩塌,地在裂开。
两排弟子无论是去年见过此情此景的,还是今年刚入银火宗的,皆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不管狂风如何肆虐,是否会有沙尘迷眼,始终要从指缝中露出眼睛去瞧这一幕。
接着,咔哒哒细小铁器石头碰撞声不断,隐隐瞥见翻动的帘幕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收起来一部分,墙上一些图案的位置发生了变换,桌椅稍稍转了转,地板咔咔动了动便恢复了平整。
接着,哐哐两声,焦黎殿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去了,仔细一看,原来是铺了壁画光彩耀人的正中墙壁降了下去,露出里面一条漆黑不见尽头,也不见光亮的通道来。
进入偏殿时,秦文络观察过那个封闭式的房间,粗略猜测,那是个四面墙壁由精铜打造,紧密相连的囚室。
照此推断,那焦黎殿必然也是个紧密衔接,铜墙铁壁的巨大囚室。它有一面是连接到山峰里面秘密地方的,那面墙必然设计得要加倍坚固才足以将所有居心叵测妄图进入的人拦在外面。
那这些银火长辈聚集在这,如此耗费功力便情有可原。
此时墨一回宗,回来祭拜老宗主墨染天,他们此时开这道门,这说明墨染天必然葬在这山里面。
银火宗与西域这么多年纠葛,伪造无数冤孽血债嫁祸银火,如果只单是因为觊觎银火的强大或是威胁到中原武林,那是说不通的。
各种可能性秦文络也不是没有猜测过,唯一有说服力的便是银火宗的密卷。
众所周知,墨染天早年师从白煞婆,得到了白罗门真传绝技,从此便开始其短暂数年的漂泊生涯。一直到银火宗建立,他才算落定,定居大理,自此安稳下来。
他以为找到挚爱结了连理,从此便可享那天伦之乐,没想到此后更是命途多舛,直至妻离子散,阴阳相隔。
直到他死后,祸事波及到亲子,这些纠纷还是没有停歇。
看来,西域那些人始终就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或许是白罗门的秘宝,或许是墨染天从其它地方带回来的东西。
这些另西域人红了眼睛,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许此刻就在墨染天的墓里。
秦文络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一直以来好奇猜测的点现在正慢慢推演成真实。
此刻,他心里激动难抑。但是他还不能有所行动,他要耐住性子,稳住自己躁动的心来看看这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看看结果究竟是怎样。
现在,找白月英报仇的事似乎都可以往后推移,他更好奇银火宗和西域那些教派纠葛的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