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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两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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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第二天要采血化验,护士特意叮嘱晚上九点之后不能吃东西,因为输了营养液,许茂玉已经恢复了些食欲,听到九点之后不能吃东西,急忙让女儿去买吃的。

    人家说对待老人要像对待婴儿一样,何况这还是个瘦骨嶙峋,好几天没吃饭的老人,她拿着刚办好的饭卡去了负一楼。

    底下二层是停车场,妙生一向不喜欢地下,她认为越往下离地狱越近,尤其是晚上,容易遇到冤魂索命,何况还是在医院里。

    晚上气温骤降,阴风徐徐,她汗毛竖立,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去吧!她不禁加快了脚步,空旷的大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明显的只有她“啪嗒”的脚步声。

    进了楼梯间,一个穿着全身黑,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在等电梯,吓了她一激灵,确认是个人,她才跟着上了电梯,但只敢小心缩在门前,看着数字的变动,她的心怦怦直跳。

    路允之买的房子就在医院附近,回家后他在电脑前坐了很久,目光移到显示器上,满屏的借尸还魂、时光倒流提醒他,他渴望的事成真了?但他不敢确定,只怕一切都是虚妄!

    他忽而想到了什么,赶紧去找那笔记本,结果翻箱倒柜也没找到,急得他满头大汗,心里烦躁,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拿着钥匙就回了医院。

    随着女孩的一声尖叫,响彻云霄,他保证他不是故意的。

    “妙生,是我,你看看,我是路允之,不是坏人!”路允之抓着她挥舞的手,控制着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放松了下来。

    她摸着胸口喘着粗气,“我的天,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一点声儿都不出啊,吓死我了!”她渐渐的出了哭腔。

    看她被吓得不轻,路允之愣住了,“你……哭了!”

    “没有,这还不值得我哭,我就是想要是我出事了,我妈怎么办啊!”

    他哭笑不得:“医院里都有保安的。”

    “那我也害怕,我从小对这种幽暗的地方都害怕!”

    我害怕,我从小就害怕…这句话正中他的眉心,时空瞬间暂停,唯一还在跳动的只有他的心,这熟悉的话语,一下将他带回了那个美妙的岁月,纯洁美好。

    妙生还在说着话,路允之又对她发起了呆,“路医生”她将手放在他眼前挥了挥,“路医生你没事吧!”

    路允之猛的回了神,妙生笑道:“明明是我被吓了,怎么反倒是你丢了魂了!”

    “没事,我要去找东西,上去吧!”

    妙生跟在他身后,路允之问她:“你怎么不回去?”

    “我有事想问。”

    她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他的办公桌非常整洁,他焦躁的找着,妙生诧异问他:“路医生你找什么呢?”

    路允之闷声不语,妙生看他实在着急,便上手一起,终于在桌墙夹缝中找到了,是她今天见过的那个本子。

    她将本子拿在手里,“路医生,你找的是这个吗?”

    男人抬头看过来,像见到了猎物一样,一把将本子抢了过去,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宝贝的摸索着,细细的检查着磨损。

    幸好本子没有破损,他扶着额头瘫倒了椅子上。

    “这个本子对你很重要吗?”

    路允之面露浅笑说:“非常重要,你要看看吗?”他将本子递给她。

    妙生连忙摆手拒绝:“不,我没资格看的。”

    见她拒绝,路允之将将本子展开:“这是我最重要的人留下来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每天将它带在身边,今天差点就将他弄丢了。”

    放眼望去,那本子写了没有几页,只是经过了岁月的磋磨,有些泛黄,路允之还在翻看,翻到一页后停住了,妙生瞬间镇住了。

    那一页的字,那一页的笔迹竟然和她的那么像,简直一般无二,这下轮到她将本子抢了过来。

    她目瞪口呆,“这怎么回事!”

    “什么?”

    她指着泛黄的页面颤抖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

    路允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言不语,而妙生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按理说,一个人的笔迹是独一无二的,就算可以模仿,也是需要样板,不可能无凭无据的平白的产生,而妙生确定她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路允之,更别说在他珍重的本子上写字了!

    路允之又假装不在乎的坐在椅子上又一次问她:“你还有什么事?”

    妙生吞了吞口水,“我就是想问,如果明天的结果不太好,接下来要怎么做。”

    “如果情况出乎我的所料,就要进行骨髓穿刺,看是否是白血病了!”

    闻言,她点了点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男人看她神色苍白,安慰她说:“你放心,我对我的判断还是有信心的。”

    妙生再一次对他说了声谢谢,已经将刚刚的事抛在了脑后,而路允之心中突然产生了个计划。

    妙生回到病房时,许茂玉已经睡了,她买的东西今晚也吃不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护士就来抽了血,整个上午妙生是在忐忑中度过的,报告出来的那一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医生都奇怪的看着她,只有路允之非常淡定。

    “我看到报告出来了,和我想的不错,虽然是贫血导致的,但还是挺严重的。”他推了推眼镜,招呼妙生坐到了电脑前,“你看这些数值,降得太低了,要是正常情况,都没有这么低。”

    他手指到哪里,她就看到哪里,路允之转而与她面对面,“这个贫血分缺铁性贫血和缺b12型贫血,而许阿姨就是后者!”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问:“许阿姨之前是不是就已经有了手脚麻木的毛病了?”

    “是的,已经好几年了!”

    “和我想的没错,手脚麻木是初级症状,现在的厌食、呕吐已经算严重了,再拖下去就会有瘫痪的可能。”

    一瞬间,妙生泪水盈眶,“那……那怎么办?”

    见她眼眶通红,他不由的放缓了声音,“你先别着急,这个情况主要是常年不补充b12导致的,这种维生素主要是动物内脏里有的,但现在靠食补太慢了,我先给你开几剂静脉注射针,这样比较快,到时候看看效果怎么样。”

    妙生理智还在,她什么也不懂,只能紧紧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路允之还要上班,他还有其他病人,妙生便回了病房,不过一会儿,就有护士来给许茂玉打针,她龇牙咧嘴的怕疼,妙生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副样子,从前上山锯木头受了伤她连眼都不眨一下,反而现在为了一个细小的针,到处乱逃。

    自从住了院,打了一次点滴,许茂玉就恢复了体力,但一离开营养液,就会恢复虚弱的模样,路允之又给她开了静脉注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晚霞灿烂金黄,傍晚徐徐吹来的弱风摇晃着郁郁葱葱的树叶,妙生欲去打饭,出了病房,路允之由办公室出来走在他前面,她刚要叫住他,有一个纸一样的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妙生上前将其捡了起来,就是一个简单的千纸鹤,没有什么特别的,她随手将千纸鹤塞到了口袋里。

    她想将东西还给他,可人一眨眼就不见了,只好另做打算。

    她提着饭回到十二楼,晚上值班的护士有两个,妙生友好的和她们打招呼。

    “哎,你知不知道,路医生有一个超级旧的本子,今天早上我就碰了一下,他就和疯了一样。”一个戴眼镜护士对另一个护士说,“虽然路医生平常也不怎么好相处,但待人接物也是很客气的,今天把我吓了一跳!”

    听她们提到了路允之,妙生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想起那天他竟然主动让她看那个本子,这属实很奇怪!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上面的字体,她想她不会认错的。

    孔子说过,对鬼神敬而远之。如果两部片子摆在眼前,分别是悬疑推理和僵尸鬼怪,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但免不了听故事听的多了,自己会有了好奇心,第一次见面时,他分明不愿意给他做导医,却在一瞬间便接受了,这让妙生不得不多想,毕竟是在医院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两种天差地别的态度,会不会!他会不会让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这想法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