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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属于京东东路的登州港坐落在胶东半岛最北端,三面濒海,与辽东半岛隔海相望,可以称得上是大宋边陲之地,故而军事重要性不言而喻。
北宋宝元、庆历年间,因为宋朝在集中力量对付西夏的时候,为防止契丹从渤海海上泛海来攻,在实行登莱海禁的同时,时任登州知州也就是当时军政一把手的郭志高,奏请将登州港改建为北方水军要塞基地,此举得到了朝廷的批准。
大宋庆历二年,郭志高奉命在此构成一座城寨,以泊舰船。这座城寨依傍而建,位于北丹崖山下,临海而建,探入海中,扼守登州港咽喉。
“这座水寨……马马虎虎还算凑合吧。”
披甲戴盔的朱云驻足于船头的甲板上,借着手中的千里镜,将远处的刀鱼寨尽收眼底。
这刀鱼寨是一个水寨式港口,依山傍海,隐蔽性很高,有马蹄形的沙堤防卫栅栏。
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停泊在水寨中,形似刀鱼的战船。
因刀鱼巡检的水兵使用的战船大都是长四丈,宽仅仅不足一丈,形似狭长的刀鱼,所以称为“刀鱼船”,这座水城便被称为“刀鱼寨”。
“那座山……”
望着“刀鱼寨”上方的那座山石呈红褐色,怪石嶙峋,又绝壁高耸的山,还有一座高踞丹崖极顶的楼阁,朱云放下了千里镜,心中有了主意。
错不了,丹崖山,蓬莱阁!!!
“没想到我的旅游计划,会在这个时空实现。”
朱云在心中感慨着,四大名楼之一的蓬莱阁,他也有过毕业后去那里旅游的计划。
此刻,原汁原味,最为古老的蓬莱阁就摆在他的眼前了。
“错不了”
朱云转过身,看着身后四位头戴幕离,容颜被一层薄纱所遮掩的女子,笑吟吟的说道。
“就是登州的刀鱼寨。”
“真的?”韦贤妃轻轻撩开纱幔,有些急切的看着远处的刀鱼寨。
“那刀鱼寨西有一红褐色的山崖,山顶有一座楼阁”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韦贤妃,朱云淡淡,“想必就是当年苏学士曾经登临的丹崖山蓬莱阁。”
韦贤妃也不知朱云一直拿在手里的长筒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当下也只能学着朱云刚才的样子,随即发出一声惊叹,面露惊愕之色。
“此物竟能让妾身将远处看的如此清楚。”
第一次使用千里镜,韦太后也惊叹于千里镜的奇妙之处。
“这琉璃端的是神奇”片刻后,韦贤妃放下千里镜,微翘的嘴角噙着笑意,“看那旌旗,似是大宋禁军。”
一旁的邢秉懿,朱凤英和赵多福急切的从韦贤妃手中借来千里镜,尝试着朝刀鱼寨看去,随即也发出一声声惊叹。
各种琉璃和水晶打造成的玩意儿,这些出身高贵,甚至在皇宫中长大的女子,平日里也是见多不怪了。
但是朱云拿出的千里镜,却能让她们清楚的看到百里外的景象,如何不感到震惊?
“嫂嫂”
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把玩着手里的千里镜,赵多福笑嘻嘻的朝着朱凤英道,“那山顶的楼阁,一定就是苏学士曾登临的蓬莱阁。”
苏东坡在临蓬莱阁留下数篇诗文,其中最为著名的《登州海市》,这个文艺女青年自然是早已知晓,也曾经好奇过蓬莱阁究竟是何等神奇的地方。
却没想到自己大难不死,不但能逃离狼窝,还能有幸驾临被各类文人雅士所慕名的蓬莱阁。
“咳咳”
朱云微笑着走到赵多福面前,轻咳一声,看着她玉掌中的千里镜,朝廷伸出了手掌。
赵多福见此,会意的将千里镜归还给了朱云。
朱云走到了船舷边上,倚着船舷,低头看着下方停留在福船边上的小舟,朝小舟上的老者拱手道,“劳烦老丈将这封信和包袱中的物件交予登州知州。”
话毕,又拿出一块银铤,用带着诱惑的语气开口道,“事成之后,某会再给老丈十两白银。”
站在渔船上,许三看着手中一封火漆密封的书信,又瞧了瞧摆放自己脚边的粗布包袱和三贯铜钱,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
望着那刀鱼寨,许三咽了咽口水,哭丧着脸,纵有万般不甘,也只得摇着船桨往刀鱼寨划去……
烈日当空,刀鱼寨的某处哨楼上,一名穿着轻便纸甲,头戴范阳笠的兵丁正抱着长枪,懒洋洋的倚着木墙,骂骂咧咧。
“直娘贼的,这什么鬼天气,热死老……”就在这兵丁拿起水葫芦,正要给自己灌一口时,忽然间,他拿着葫芦的手臂僵住了。
“嘭”水葫芦落在地上,水溅的到处都是。那禁军士兵却是目瞪口呆的看向远方的大海。
“老天爷呀!老子不会眼花了吧!!!”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禁军士兵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远方的大海上,九艘大船正朝着刀鱼寨,破浪而来……
神秘船队的到来,顿时让刀鱼寨内的登州水军炸开了锅。
“这是哪来的船队!?”
寨楼上,登州水师的平海军指挥使和澄海军指挥使,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海面上的海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今日他俩闲来无事,尚在城中的酒肆和部下饮酒作乐之际,就有士卒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报道说有大队海船靠近了刀鱼寨。
大队海船?从哪来的?
现在看到来的船队规模不小,足足有十艘,其中更有五艘起码四百料的大船,如何不让他感到震惊,甚至畏惧。
作为登州水军的长官,他是知道自己家底有多少,登州的水军有澄海水军两指挥和平海水军两指挥。
按照宋军的编制,一指挥五百人,在加上刀鱼寨巡检的三百水兵,理论上登州水师有两千三百人的编制。
然而大宋禁军吃空饷的本事那是一流的!
皇佑年间,就已经是“额存而兵阙”,马军一指挥仅数十骑,步军不满一二百。
经过王相公一番骚操作后,吃空饷更是愈演愈烈。
这登州水军自然也在吃空饷的范围内,以至于有两千三百人的编制的登州水军,实际上也只有不到五百人的兵丁。
“孙指挥使,那些海船是哪里来的?”平海军指挥使哭丧着脸,看着那些来历不明的海船,朝身旁目瞪口呆的澄海军指挥使问道。
以他眼力可以看出十艘海船中,最大的一艘至少也有四五百料。
他前不久才接替呼延庆,本以为登州承平日久,哪成想会遇上这回事。
“这……”澄海军指挥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看着一片慌乱的刀鱼寨,还有周围面带惧色的士卒,沉声道,“顾指挥使,先派人去州衙禀告刁通判!!!”
“二位指挥使,快看那里!!!”一个使臣突然指着前方大喊道。
在场的人纷纷朝小使臣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海面上,正有一叶孤舟徐徐朝着刀鱼寨驶来,船上一人摇桨,嘴里喊着“刀鱼寨的军爷,不要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