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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纪纤云刷刷两下凌厉的收了刀站在那里佯装高手调息状,冯老八吓的冷汗都出来了,也不顾得面子不面子,大当家的气势也不顾了,手脚无措的就从马背上往下爬。
惊吓、着急、恍惚,再加上马大人还不够灵活,往下迈腿没迈利索,爬到一半直接滚到地上,摔的他直龇牙咧嘴。
即便这样,他也不顾得腰酸屁股疼,身上土也不拍,一个打滚爬着跪起来,膀大腰圆的壮汉惶恐的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大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在这给您磕头了……不,女侠饶命,饶命……”
用毒药伤了那几个兄弟之后,那小娃娃的声音就变了,遂,他就起了疑。
再特地去打量,身量虽单薄了一些没什么女人的体态,不过,没有喉结,皮肤又白嫩的不像话……
三十几岁的人了,他敢肯定,拎刀站在那里的,就是个大姑娘。
老大都跪了,底下的小喽啰更不可能硬挺,兵败如山倒,一个个滚下马来磕头连连。
一时间,哀求声此起彼伏。
“小姐的药真厉害!”,风水轮流转,一转眼的功夫换土匪跪地求饶,他们竟占了上风,栓子一个激动,脱口而出。
声音不小,来福几个都听到了,不过,只是埋怨的觑过去一眼,并没有特别训斥。
土匪被制服了,女儿身暴露了也无妨,反正,土匪头子已经看出来了。
这里离京城如此遥远,冥王府的人很难打听到这边来,何况,就算碰巧真打听到土匪头上,到时候,他们早又走出好远了。
根本不足为据。
“你、竟然……是女……女人……”,先前给他们指路的其中一个老头,嘶吼着难以置信,暴睁着眼珠子有种死不明目的既视感。
纪纤云循声看过去,就在她脚边几步远,那老头此刻正躺在地上蹭痒痒,指甲挠的不过瘾,抓着粗糙的石头蹭,脸上脖子上都是红红的血印子,看上去鬼一样。
有人扭曲着脸孔,咬牙瞪着眼珠子疯癫中邪似的用粗粒的石头往皮肤上猛蹭,任谁看了都会头皮发麻。
幸好,她定力还不错,目光灼灼的对视着,不可一世的垂着眼皮轻笑,“是啊,女的怎么了?照样收拾你们一帮大老爷们服服帖帖的。呵呵,你们这可是纯粹自找的,要不是非要那么贪心要我的马车让我脱衣裳,早拿到我的银子收工回去吃饭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落在我手里,就要随我高兴了。”
“女侠……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要笑……哈哈哈……”,另一个指路的花白胡子老头被笑药折磨的已经没什么力气,匍匐在地上,侧过去的脸混着汗水泥土,没了人样。
瞥了一眼那痛苦难耐的模样,栓子年轻气盛,胆大的就嚷起来,“你想问我家小姐,你还得乐多久是不是?呸,别做梦了!没听我家小姐先回说嘛,停不下来的,会一直乐死。”
“哥哥,他们是恶有恶报。”,槐花惨白的脸已经恢复血色,已经确定没有危险,她也欢实起来,“谁让你骗我们,活该!”
“就是,做什么不好做土匪,伤天害理!”
“别瞧他们现在可怜,打劫咱们那时候多威风啊!娘,你得看着高兴……”
“栓子娘,他们这些挨千刀的,到了阎王那边还得下回油锅。”
身边那几个精神头挺好,很有胜利者的姿态,纪纤云气势更足,晃着刀子露出小恶魔一样的笑容,“这药我给取的名,叫笑口常开。用上就会一直一直笑哈哈,吃饭笑、睡觉笑,啊,估计你们这副样子也没力气吃饭了。哎,现在不好受吧?想想你们先前对我们的嚣张,就会觉得罪有应得了。”
来了古代一年多,周遭全是高手,一个顶一个难对付,她在里头就是渣渣,随时得防备被秒。
哼哼,终于有机会她秒杀别人了。
憋屈了许久的气,就搁到现在发泄,可想而知,她不想轻易放手。
“女侠饶命啊,求您给他们解药,他们那样真是生不如死啊!”
“饶了他们吧,女侠,小的们给您磕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您就高抬贵手,把我们当屁给放了吧……“
“女侠,小的们把钱都给您……”
……
地上打滚的土匪们惨的不忍直视,剩下的土匪们,胆战心惊的只有不停告饶的份。
不让他们受点苦,怎么能解心头之恨,尤其是那俩带路的骗子,纪纤云本就不是心软的人,得罪了她,她更是没理由不继续玩儿下去。
“来,站着怪累的,咱们坐着看。刚才你们还跪了他们,正好,让他们好好跪一跪,给你们出出气。”
地上有片草地,西北的山坡正遮阳,她饶有兴致的坐了过去,有福同享,对着那几个就招手。
来福几个自然没有异议,槐花更调皮,爬上马车兜了一包瓜子过来。
六个人一人一把瓜子,边嗑边乐呵呵欣赏。
眼瞅着七八个兄弟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冯老八都要哭了,挺粗犷的长相哭丧着脸看着着实违和可笑,“女侠武艺高强,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女侠高抬贵手放了小的们吧。小的们是土匪不假,小的们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小的们真的从来没有害过人性命……”
恶作剧比严刑逼供都要管用,纪纤云是成就感爆棚,磕了好一会儿瓜子,直到络腮胡子嘴里那套求饶的词又翻回来说,她才大力吐掉嘴里的瓜子片,斜眼瞥过去,慢悠悠惬意道,“让我当着你们脱衣服还不够坏的?荒山野岭抢人马车,是不是还要本小姐夸夸你们?你自己说,你求我两句我就给你们解药,是不是太便宜你们了?”
现在决定权可是在她手里,呵呵,那帮货还不是随着她揉扁捏圆。
“小的那时候把您看成个小伙子了,都是男人脱个衣服也不是个事,是不是?小的们真不是有意冒犯的,求女侠大人不计小人过。”,冯老八肠子都悔青了,娘的,出门没看黄历啊。
祸已经闯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没别的法子,只能豁出脸去求饶。
不光他,不光那些幸免的,他还让人把那些被毒药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拉过来,“来,跟女侠磕头,求女侠饶过你们……”
“求女侠……饶命……”
“哈哈哈哈……饶……饶……哈哈……”
……
这回更热闹了,配上几个东倒西歪的,再有拉着扯着的,怎么看怎么滑稽。
怎么看,怎么可笑。
纪纤云几个没必要忍,毫不客气的看小丑似的笑哈哈。
笑够了,才施舍似的正眼瞧了瞧那帮牛鬼蛇神,轻蔑冷哼,“放了你们?以后你们还得害人,让你们直接笑死痒死算了,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其实吧,笑死和痒死,挺好的死法啊,又不疼,也不知道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遇到我这么心善的。”
“女侠饶命啊,饶了他们吧。我们做土匪也是没法子,我们真是有苦衷的,而且我们从没伤人性命啊。这刀就是吓人的,我们也从来没伤过人一根毫毛啊。”,冯老八往前跪爬两步,急急辩解,脑门磕的一片通红。
“做土匪还有理了啊!”,纪纤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历时就竖起眉毛。
拦路抢劫持刀行凶,多恶劣啊,口口声声在那洗白,真是一帮没是非观的家伙。
这样的货,绝对不该得到宽恕。
“女侠,我们真是有苦衷的啊。我们以前都是增城首富刘员外的家仆,他简直就是魔鬼啊,天天逼着我们互相残杀让他看来取乐。我们不想死就结伙逃了出来,都是签了死契的,没有户籍文牒,逃出来也没有别的活路,这才不得已上山做了土匪。小的知道我们劫道有罪,不过为了有口饭吃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女侠,您就高抬贵手,小的给您磕头了……”
络腮胡子身后,一瘦小的中年人爬了出来,涕泪纵横的分辨开了。
小鼻子小眼睛一小撮山羊胡,很有股子精明劲,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把接着一把。
说的倒是很有条理,时间地点人物都听不出破绽,纪纤云相信,那是真的。
不过,“刘员外恶贯满盈,你们可以报官。不要在这颠倒黑白,说的再倒霉,那也不是当土匪打劫过路人的理由。”
“女侠,那刘员外是增城知府的小舅子啊,小的们怎么告?不是死路一条吗?女侠,小的们真是不得已啊……”
奥,那真是挺可怜的。
碰上杀人越货的变态主人已经很倒霉,而那主人还有大背景,古代来说,身份低微的家仆,还真是回天乏术。
想想,为了保命,也只有跑路。
古代人又没人会雇个黑户去干活,不想饿死的话,除了当乞丐讨饭就是走向歧途。
脑袋里飞快转了转,纪纤云便有些心软了,“算你们有苦衷吧。给你们解药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痛哭流涕那个叫张季,一听见有门,小眼睛立马亮了,擦了把鼻涕,恭恭敬敬接话,“女侠,您说,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绝不说个不字。”
“你们发誓,往后再劫道只拿人家一半的钱财,一定要发毒誓,要不我不相信。再有苦衷,也不是抢劫别人的理由,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们,你们要吃饭别人也不能饿死,是不是?”
让这帮人解散山头去外地当乞丐讨饭,这法子无疑是替天行道的,可,纪纤云没有那么天真。
又不能留下看着这帮货,就算这伙人答应的再好,她前脚一走,人家后脚回来就能重整旗鼓。
估计,还会背地里啐几口,骂她是笨蛋。
还不如就务实一点,不伤人害命的前提下少抢一点,土匪们有活路,过路的也不至于太难过。
古人怕鬼神,不要命的情况下,这帮货可能就照着做了。
就这条件?!
实在低的出乎张季的预料,登时他就欣喜的看向冯老八,冯老八也是松了口气,狂喜的连连点头,“女侠,小的们发誓,小的们这就发誓……”
只是往后少劫点钱而已,又不要命,众土匪发誓发的争先恐后此起彼伏。
生怕纪纤云反悔一般。
眼见着那帮人模样很虔诚,纪纤云摸着下巴满意点头,呵呵,她这也算为以后所有过路的谋福利了吧?
既然人家发誓了,她也是言而有信,掏出一小瓶解药扔过去,“这是解笑口常开的药,沾一点往鼻边抹抹就行。奥,痒痒粉没有解药,找个地方泡水去吧,一两个时辰就会缓解。”
中了笑药的如得到救命稻草,中了痒痒粉的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只能由着身体好的拖走去找水源。
解药用了,不消片刻,那三个中了笑药的就停了笑,即便浑身无力,还是如获新生。
冯老八他们看在眼里,激动不已,再看向纪纤云,就像看着金光闪闪的大佛,卖力恭敬起来,点头哈腰直说恭维的话。
要是以前还有怀疑,纪纤云这回完全信了,瞧瞧一个个卑躬屈膝做的那个顺溜,一看就是下人出身。
事情圆满解决,他们也该上路了,遂,她吊儿郎当的招呼着来福几个上车,“走了,咱们还得紧着去增城呢。”
人要走了,过了这村可就没有那个店,冯老八一挥手,所有人噗通就跪在前头, “求小姐给小的们一些您那个药粉。小姐,求求您了,小的们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你们是不是做梦呢!还是脑子烧坏了!”,毫无征兆的拦了路,又跪又磕头的原来是为了她的药,纪纤云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有了我的药,你们就能更愉快的劫道,呵呵,想的美!”
赵嫂几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们小姐就不该给你们解药……土匪就是土匪,伤天害理,小心死了下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