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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中正今日前来,正是要看看勾走他儿子魂儿的狐狸精是谁,顺便讨个说法。
若实在没辙的话,为治好儿子的失魂症,他便是仗势欺人也要将这个“公道”强讨回去。
他自信,在整个临海郡地界,郡守说的话都没他好使。
而他来讨公道,卧病在床的玉公子,自然拼了命也要来了。
至于跟在玉公子身后的三位富家子,他们为一睹仙女芳容而来,是以在一旁不断地加油添醋,起哄挑唆。
老员外方中正回头,怒道:“来人,将门给我撞开,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何方神圣。”
“是!”候在门左右的官兵齐齐应声,抽出刀剑就要上前硬闯。
勾首领竖眉,“我看谁敢?”他将刀抽出来横放,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若是旁的江湖人或许就让了,毕竟官府不好惹。但勾首领不怕,他身后站着谁?南朝朔北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家眷岂是小小中正官能见的。
眼见冲突要起,勾首领身后忽有一人问他,“勾大哥,你在和谁说话,是师父回来了吗?”
勾首领回头,见身壮膀圆的幸娘正提着一把巨斧,站在屋檐下,翘首向这边望来。
‘’不是,是有几个不长眼的在闹事。”勾首领说。
幸娘见他抽出了刀,不放心走过来,“是谁,青衣帮的人?”
“不是,是官府的人。”勾首领挥手,“幸娘放心,有我在,他们闯不进去。”
幸娘走到门前,将掩着的门拉开一扇,门外巷子内果然站着许多官兵。
她见官兵已经抽出了刀剑,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干什么?”
“抢进去。”老员外方中正已经懒得与他们费口舌了。
“慢!”幸娘喝道,她身宽体胖,嗓门也大,震的涌上前来的官兵止住了脚步。
这边勾首领已一句话将事情交代清楚了,幸娘掐腰道:“敢硬闯朔北王宅邸,你们是要造反吗?”
巷子一静,只余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勾首领无奈一笑,他本来还想多逗这些人一会儿的。
“朔北王?”良久,方中正才怀疑道,“哪位朔北王?”
“当朝有几个朔北王?”勾首领戏谑道。
幸娘应付不了这种事情,怕他们不信,道:“你们在此候着,我去通禀师父。”
她刚转过身,就见雨幕之中传来一只雪白色的隼,在屋檐上打了个转后,由窗户钻进了小楼,身后的人也看见了,俱惊“咦”一声。
“你们别轻举妄动。”幸娘怕他们打起来,吓唬一句后,走进小楼。
她上了楼,见漱玉正在擦拭白隼身上雨水。
“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漱玉把擦拭干净的白隼递给侍女去喂食,自己将收到的信笺由小竹管内抽出打开。
幸娘于是将院子外的对峙和事由说了,问:“师父,那些官兵还在外面候着呢,该怎么做?”
漱玉仔细读着信笺,慢慢皱起了眉头。
她听到幸娘问话后,头也没抬,只是取出一块牌子递给幸娘,“把这块牌子给他们看一眼就可以了。”
幸娘接过,见是一枚朔北王令牌,立时高兴的答应一声,噔噔噔的下了楼。
这可是王爷令牌,见牌如见人,她能好好威风一把了。
漱玉不曾注意到幸娘的小心思,她正为尚小楼寄来的信笺而愁眉不展。
信上写的正是水龙王携手海流剑派勾结东瀛剑客攻上龙王岛之事。
与旁人气愤水龙王勾结东瀛剑客不同,漱玉皱眉的是海流剑派与青帮的携手。
往日里海流剑派处处受药王谷节制,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它竟公然与水龙王合作,已然是在挑战药王谷的权威。
这是漱玉所不能容忍的。
若不对海流剑派加以惩戒,将会有更多门派看低药王谷。届时,药王谷想稳坐四大派宝座,统领江南江北的江湖必然举步维艰。
现在东瀛剑客的出现,也正好给了药王谷光明正大立威的机会,是以又思量片刻,斟酌一番后,漱玉请出了“虎撑令”。
虎撑令在江湖上颇有地位,是药王谷号召江湖群雄时的信物。
各门各派,各城医舍,各地龙门客栈见令后,自会响应和传递药王谷的号召。
“喏,给你,看清楚了,此乃朔北王的令牌。”幸娘将令牌扔给方中正。
方中正接过令牌仔细打量后,回头看了看儿子,叹口气:“的确是朔北王令牌。”
候在两侧的官兵闻言,立刻将刀剑回鞘,不敢造次。
“那,那位仙女一般的姑娘……”玉公子强撑起身子,紧张的问。
“什么仙女?”幸娘不解,院子内的人这些日子都为海上的朔北王担忧了,压根不知道有人单相思成灾。
见儿子瘫软在竹轿上,惨白的脸色和紧张的神情,方中正不忍,只能作揖对幸娘道:“劳烦问下姑娘,前些日子打伤我儿的姑娘是?”
幸娘这才仔细打量竹轿上的玉公子,恍然道:“哦,你就是那个翻墙头,被我师父略施薄惩的登徒子。”
“咳咳。”方中正尴尬的咳嗽一声,“不知令师是?”
幸娘骄傲的扬起下巴,“我师父乃是天下第一谷药王谷谷主。”
方中正虽不闻江湖事,对药王谷还是略知一二的,尤其在朔北王隐居幽谷二十春,一朝提刀振风雷后。
但为让儿子死心,方中正继续问道:“不知你师父与朔北王的关系是?”
“师父与王爷青梅竹马,也自然是未来王妃了。”幸娘心直口快。
方中正回头见儿子,见他如遭重击,双眼茫然,脸色煞白煞白的,如涂了脂粉。
幸娘是粗人,不曾注意到玉公子的黯然神伤,依旧对玉公子不客气道,“下次若再孟浪从事,小心王爷回来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什么!”见幸娘火上浇油,爱子心切的方中正怒道。
幸娘不惧,冷笑:“你知道吴郡乡侯齐季伦之子齐乐陵是怎么死的吗?”
方中正一怔,无力的摆了摆手,“多有得罪了。方某日后再登门向王爷请罪。”
说罢,他转身走到竹轿前,见儿子形如槁木,面如死灰,想要劝又不知说什么,无奈摆了摆手,“走吧。”
“慢着!”站在玉公子身旁的黑衣富家子忽然开口,“你刚才说什么,王爷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