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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婼仙子吃了一惊,将手掌抵在他的后背,绵绵的真气徐徐输入他体内,心中惶急,担忧道:“傻小子,你没事吧?”
白子云见叶平仙君服了丹药,脸色稍有好转,这才担忧稍减,怒道:“妖女,这人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他身后那七人本以为那少年与这妖女同属一路,谁知他却怒斥这妖女心狠手辣,心有戚戚,登时生出同仇敌忾之心,纷纷呵斥道:“恶毒妖女,放开那少年!”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小妖女,你潜入云泽到底有何阴谋!”
云婼仙子只觉自己的真气如泥流入海,不仅毫无效果,反而激起赵冰珏体内真气的抵抗,灼人的气浪反击而出,震得她玉手酥麻,心中又惊又奇,扬声笑道:“牛鼻子多管闲事,我救他杀他,与你们何干,你要我放开,我却偏偏不放。 ”
方脸道士气脸色涨红,怒道:“牙尖嘴利的小妖女,今日定然饶不得你。”说话间,七人捏起剑诀,将云婼仙子团团围在中央。
云婼仙子呸了声道:“枉你们自诩名门正派,却只会人多欺负人少,七个男人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传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方脸道士冷笑道:“像你这般心狠手辣的弱女子,只怕比世上所有男子都要恶毒。”
云婼仙子格格笑道:“臭牛鼻子倒看得起我。”
叶平仙君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起身道:“仙子,这少侠身中奇蛊,纵然与你无关,也定与你族中有莫大关联。他体内现在有两股极强的真气流窜抵触,互相绞杀,若不及时救治,只怕会筋脉尽断,爆体而亡。莫不如将这少年交与贫道,带回宗中医治。”
云婼仙子吃吃笑道:“老牛鼻子算盘打的倒好,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么?”说话间一把抄起赵冰珏,飞身跃起。
方脸道士脸色一变,脱口道:“布阵!”七人穿梭往复,登时又将云婼仙子围在中间。
叶平仙君朗声道:“仙子,得罪了。”半把流霞剑挽起一个剑诀,飞花碎玉似的朝着云婼仙子罩去。
云婼仙子抽身倒退,那七人虽然内力修为稀松平常,但胜在心意相通,环环相连,一时之间倒也冲脱不出,回身又见叶平仙君三道剑影直逼自己身前三道大穴,俏脸微变,笑道:“来的正好!”轻轻一抽,腰间的蓝色丝带宛如游龙一般绷得笔直,透过三道间隙,圈向流霞剑。
叶平仙君流霞剑回旋一绕,荡开丝带,冲势不停,又是三道剑影飞飙而出。
后有拦截,前有追击,云婼仙子身子一矮,重又落到了小舟之上。
叶平仙君凌空陡转,半截流霞剑犹如一道惊鸿,瞬间脱手而出,自上而下,疾刺向云婼仙子。
云婼仙子“哎呦”一声惊呼,跌身倒退,但终究慢了半步,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凝脂般的玉臂,腰间的黄色锦囊袋也飘落在地。
叶平仙君本就无意伤她,微微一笑,手掌变幻,探向云婼仙子腋下的赵冰珏。
云婼仙子修为本就不及叶平仙君,况且还携带一人,这一下猝不及防,只觉怀中一空,赵冰珏已被叶平仙君揽在身前。
叶平仙君从怀中掏出一颗小指大小的灰色丹药塞进赵冰珏嘴中,待他咽下,方才将他抛向正自焦急的白子云,道:“子云,带他回三清宗,请掌门师兄医治,掌门师兄见他自会知晓原因。”
白子云一愣之下飞身而起,接住赵冰珏,担忧道:“师傅,那你……”
叶平仙君拂身倒退,笑道:“碍不得事,你去吧!”
白子云见七位师兄将云婼仙子困在舟上,这才稍稍安心,劲力催脚下的小舟,摇摇晃晃向着岸边飘去。耳听着云婼仙子娇叱道:“老牛鼻子卑鄙无耻……”话音未竭,人影交叠,几人重又缠斗在一起。
骤雨初歇,乌云离散。远处残存的几艘画船上,幽幽散出几许光亮,蒙蒙的照在湖面上,狼藉不堪。
白子云无心他顾,朝着岸边徐徐驶离,回身望去,见湖心漆黑一团,早已瞧不见人影,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岸边,白子云下了小舟,携着赵冰珏,口念“御风诀”,大步流星,一路向东,择路而逃。此时朝日初升,东方已露出一丝鱼肚白。
出了西湖,一碧千里,远处群山连绵起伏,乃太华山境。
太华山山势陡峭,崖高千仞,无论寒暑,山上具有鸟兽相鸣。更为惊奇的是自山腰以上好似被斧头劈开一般,从中分立。据传七百年前,云泽第一神帝宿曜真神大成渡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滚滚而下,他手持昆仑剑,仰天巨吼,集天地之气,毁天灭地之力劈开太华山。之后他**尽皆被毁,昆仑剑也随之消失,是否渡劫成功便无人可知了。
所以太华山的两个山峰直插天际,遥遥相对。双峰相对一面崖壁光滑异常,两边皆是如此,甚是瑰丽险奇。素有“太华山断,天地两边”之谚,自古便被称为云泽第三大奇山。
过了平川,白子云不由对怀中的赵冰珏大感惊奇,本来这少年浑身炽热,体内气流一浪高过一浪,脸色忽白忽红,可只过了这片刻,竟然气息内敛,脸色也已恢复如常。莫不是师傅的灵丹妙药起了作用吗?想想又觉不是,若是真有作用又何必赶回三清宗,岂不是多此一举。
不容他细想,突听远处传来一阵苍凉的号角声,低婉回旋,由远及近。
白子云吃了一惊,是那妖女追来了吗,抑或是她的同党?脚下不停,前方树林渐茂,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又奔行一阵,白子云不由气力渐竭,他虽然对于武学悟性极高,但毕竟太过年轻,修为不深。一口气跑了这么久,只觉口干舌燥。就在此时,突觉脚下一沉,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兀不停歇,又向前奔去。他甫一落脚,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身后方才踩踏之处,已被炸出一个深坑。
不容他分神,脚下又是一陷,他大惊失色,忙不迭又向前跃去。果不其然,他方一落下,身后又是一声爆响。他虽未被炸到,但飞溅起的山石击落在他腿脚,隐隐作痛。
如此连奔了七八步,皆是如此。他惊出一身冷汗,暗想难道那妖女早已经埋伏好了,等我自投罗网?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那妖女又不是神机妙算,如何知道我走哪条路?
正思忖间,忽见前方一丈之外横着一块巨大的山石,去路尽堵。他骇然四顾,突听“嗖嗖”数声,抬头望去,十余支巨矛凌空射来,劲风刮过,直逼面颊。一惊非小,不及思索,下意识向右翻滚。没等他落下,地面猛然升起,仔细一瞧,却是一张巨大的网子,兜头向他罩来。
白子云惊愕失色,这一连串情况生的极快,完全容不得他细想。匆忙间,他甩开剑鞘,长剑反撩,划向丝网。但那黝黑的网子似铁似铜,不知是何材质,“叮叮”几声,竟然喷出几道火花,毫无破损。
他斜瞥间,现黑网的一角悬在一颗巨树的树杈上,他眼疾手快,翻身荡开黑网,一把攥住绳索,借势一跃,向旁滚落。他怀中的赵冰珏,也被摔出去一丈多远,悠悠转醒。
白子云心惊肉跳,生怕又有什么奇袭陷阱,急忙一跃而起。但四周静的出奇,除了风吹树梢的“簌簌”声响,再无其他,这才惊魂未定的望向赵冰珏。
赵冰珏茫茫的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一时之间不知今夕何夕。
白子云见他无事,不由松了口气,笑道:“你醒了,在下白子云,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赵冰珏靠在巨石旁,脑中混沌,半天方才想起昨日在小舟之上云婼仙子吹奏了一曲,自己只觉困乏不已,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怎么醒来时到了这儿?
白子云见他目光呆滞,茫然不知所措,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虽不善言辞,但这半天来的事确实惊险异常,赵冰珏突然想起赤望所托,急忙向怀中摸去,见回影珠和八卦盘都在,方才松了口气。心中虽然一大团疑问,但此时身受重托,顾不得其他,当下振作精神,笑道:“多谢白兄相救,在下赵冰珏!”
白子云见他神采英拔,经历这许多生死之难,仍能谈笑自若,不由心中佩服,紧张担忧之情也淡了不少。正欲答话,忽听远处号角声断断续续,越来越近,马蹄声响,隐隐有十余人疾行而来。不由大吃一惊,沉声道:“难道是那妖女追来了吗?”
提起云婼仙子,赵冰珏心中五味杂陈,二人矮身绕过山石,小心翼翼的伏在树丛中,四下张望。
那十几人脚程很快,不一会便已至眼前。细细看去,是十一个短袍短袖的中年男子,并未看见云婼仙子,白子云才舒了口气。
只听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骂道:“他奶奶的,又让那厮跑了。二哥,我们要不要去追。”
循声看去,只见说话那人身材高大魁梧,粗壮的双臂青筋暴起,右肩之上扛着一把宽板巨斧,说话之间,左手叉着腰,脸上愤愤难平。
被他称为二哥那人,站在众人前端,比他瘦削了许多,头上缠着青布丝带,右眉有一条长达三四寸的疤痕,猛一瞧有几分狰狞。只见他皱眉凝视着地上的黑网和满目疮痍的炸痕,良久方摇头道:“并不是那孽畜,这地上有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