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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早已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等两人上门。
按离家二老的意思本来早想请钟笑来家里做客的,跟离正扬说过许多次,都因为实在有脱不开身的事情耽搁了。这一次他们再提,难得离正扬没有推三阻四,很痛快的答应下来。离家自然不会说迟上一时片刻,时间立刻被定在今天晚上。
离正扬的车子一开进来,下人已经进来通报。
离家二老亲自接出去,见钟笑从车上下来,端庄秀丽的一个美人,举止也很优雅,心中一阵赞叹,第一眼还是占了先机的,钟笑这一趟怎么都算得人心。
钟笑在离正扬的引荐下礼貌的跟两位老人打招呼。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钟笑,打扰了。”
离夫人过来拉上她的手,将母仪天下的威严隐藏无踪,很是亲昵的说:“你好,笑笑。别说打扰这么见外的话,我和你伯父一直盼望你来家里做客,正扬这坏小子一直说你有事情忙,抽不开身,直到现在才见到。”
钟笑看了离正扬一眼,回答她;“前两天是工作上出了点儿事情,一直也没在S城,才刚刚回来。也没能早点儿来拜访你们。”
离老爷子乐呵呵:“不碍事,年轻人忙于工作,我们都理解。大家进去边吃边聊吧……”
来的时候钟笑本来一直紧张,连说笑都绷着神。毕竟跟自己亲生父母相处的时间都稀少得可怜,如今早快忘记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见别人的父母更是头一次,只怕哪里做得不周到,会被嫌弃。
渐渐的发现离家虽然是世家,两位老人却很好相处。言词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咄咄逼人,要抓着她问这问那。几乎没怎么问及她的家势,这一点倒让钟笑觉得很自在。
知道他们都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想了解,定然早就了解透彻了,觉得满意,所以才能这么不动声色,笑脸相迎。
长者都这样随意了,慢慢的,钟笑也跟着放松下来。说话大胆一些,席间会说玩笑,逗得两位老人开怀大笑。
以前离家人吃饭都是有板有眼,出于礼貌也都不会太说话。难得有这么欢愉的时候,一晚上离家二老合不拢嘴。
吃完饭去厅中喝茶吃水果,说话一直没有停止。
聊的内容很杂很广,只是闲散的说话,却和乐融融。
最后时间不早了,钟笑要离开,离夫人竟还有些恋恋不舍。
问钟笑:“你什么时候再过来陪伯母聊天?明天有时间吧?”
钟笑笑了下。
离正扬替她答:“她现在时间多的很,你可以经常找她聊天。”
钟笑偷偷的瞪他。
离正扬只当看不见,跟离老爷子说:“爸,我们先走了。”
将人送去酒店。
路上钟笑倚在车座上休息,晚上吃的太多,又说了不少话。一安静下来了,觉得有点儿累。
离正扬打着方向盘,笑望她:“你这嘴巴倒挺能说,把我爸妈哄得合不拢嘴,别说,也真是本事。”
离夫人还行,人前笑一笑一般不会给人严肃的感觉。但离老爷子并不是个很爱说笑的人,会与人保持一段距离,不会到哪里都随随便便的与人打成一片。
以前哪怕对丛锦满意,上门的时候也只是客套的招呼,没说像今天一样聊得热火朝天。
那时候看丛锦只是无可挑剔,漂亮,有能力,论家势门当户对,便觉得条件合适。豪门的婚姻大都是这样促成的,至于喜不喜,往往成了退而求其次的要件。
却能看出来,他们是真的喜欢钟笑。这丫头很有亲和力,聊起天来一点儿拘泥做作的感觉不会有,直爽又不显得粗鲁,很大方。
家里没有女孩子,一旦注入这样的气息,宛如百花齐放,难得离家二老会那样喜欢。
钟笑有些得意:“我是搞语言的,嘴皮子利索是我唯一的功力。”
她常这样说,本来学的就是语言类,她通几国的语言,而且不是那种一知半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主,当个正牌的翻译绝对没有问题。
离正扬不会像钟庆丰那样打击她,只是由心夸赞:“真的很了不起,这实在是个了不得的本事。”笑了声:“以后再去哪个语言不通的国家不用带翻译了,有你跟着就足够了。”
钟笑的心狂跳了一下,故意曲解:“我可是个行情斐然的翻译,没有丰厚的薪水,你想都别想。”
离正扬挑了挑眉:“把我名下的所有资产给你,算不算丰厚?”
钟笑定定的看着他,彻底脸红了。他这样算不算跟她求婚了?头一遭遇到这么婉转又直白的求婚,难保不惊心动魄。
“你名下的资产有多少?”
“一辈子供你使劲挥霍,估计到我们老死还有余。”
钟笑沉吟:“既然是这么大的诱惑力,那我考虑考虑。”
离正扬抬腕看时间,告诉她:“别太久,给你二十四小时,现在正好九点半,明天晚上九点三十一分我给你电话,把你考虑的结果告诉我。”
钟笑目瞪口呆:“要不要这么急?”这跟逼婚有什么区别么?
离正扬表示无奈:“这还急么?估计我爸妈不回给我这么充足的时间。要知道这二十四小时还是我努力为你争取来的,中间我得想各种各样的法子敷衍他们,拖延时间。在你给我明确的答案之前,我怎么能给他们答案?”
钟笑恶汗:“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你嫁出去么?”
离正扬哼了嗓:“打我达法定结婚年纪那天起,他们一直都这么迫不及待的。”纠正她:“不过你搞搞清楚,他们想要的不是把我嫁出去,而是娶个老婆回离家。”
钟笑咂咂舌:“不管怎么样,你的压力还真是挺大的。”
“你才知道啊,小伙伴,赶紧发发慈悲救我于水火之中吧。”
钟笑以前没发现离正扬的嘴皮子也这么利索。之前做普通朋友的时候他文质彬彬,只要是她讲话,他都很少掺言,专心的听她讲。而钟笑又是那种无时无刻都能侃侃而谈的人,所以离正扬沉默的时候居多。
现在肯跟她互通往来,才发现嘴巴也是利得很,而且风趣幽默的。
钟笑回到酒店翻来覆去,大半个夜过去了,仍旧睡不着,只能呆傻的望着天花板。拿不定注意,毕竟是结婚的这种大事。考虑着要不要给钟庆丰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拿主意。按理说这种事情不该有犹豫的余地,长兄如父,她是钟庆丰含辛茹苦养大的,这种事情一定要先和他说一声。
可是钟笑头皮发麻,她做事无厘头简直是出了名的。而钟庆丰最瞧不上她的就是这一点,以前有个什么事,都要板着脸的训斥她。
但是,那些事跟这件事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还有比今天的事更无厘头的么。真要跟钟庆丰说了,指不定要怎么骂她。
忍不住打冷颤,电话在手里捂热乎了,还是没有勇气打出去。
除了畏惧还有丢脸,要钟庆丰知道,她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嫁出去。以前他劝说她找个老公的时候她怎么说?义正词严的装清高,说她对这种事情没有半点儿的向往之心,一副浪迹天涯的浪子豪情,转眼却没从比她想嫁的更急,说出来不会被笑掉大牙才怪。
到时候钟庆丰又会怎么说?说她女大不中留,翅膀硬了,就想飞走了?她的脸皮这么薄,到时候非得窘迫死。
思来想去,不说肯定是不行的。于情于理都没有她这样的,总要找个说客先去打探一下钟庆丰的口风。对于她有意嫁给离正扬这件事有什么感想。
最好的人选就是秦秋彦了,她本来跟秦秋彦就熟悉,而秦秋彦又最能跟钟庆丰说得上话。钟庆丰一直还挺拿秦秋彦当回事的,他说的话他也肯听。
钟笑一想到这个合适的人选,马上给他打电话。
卧室中漆黑的一片,有暧昧的声响传出来。
细细软软的,咬出的字句有些费力:“电话呢……”
男声慢了许久才响起,喘息之中带着一丝丝的狂燥,沙哑低沉:“该死。”前戏才做足了,便被一个电话生生打断。
秦秋彦翻身下来,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电话。
启音不善:“钟笑,你想死?”
钟笑开场便被秦秋彦这样骂,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秦秋彦的风格,他是毒舌男不假,但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吐脏字,是他们秦氏男的金字招牌。完全用一个气场就足以秒杀她,这次这样下血本,竟然问她想死想活?
愤愤不平:“秦总,我到底把你怎么了?你至于这样子骂我。是,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了点儿,可你跟我装什么呢,你平时工作到这个时间不睡还是什么新鲜事么?我不相信你现在就睡了……”睡着的人不该话语惺忪?哪个骂起人来还能这样生龙活虎,血气方钢的。
秦秋彦冷冷说:“有病,药别停。”
一下挂断了,钟笑再打,就已经关机。
秦秋彦钻回被子里,将身边的温香软玉揽进怀中。
软软的叫她:“老婆……”
江南已经要睡了,本来就是睡着的,被他折腾醒,半梦半醒间挑开眸子,就看到他伏在身上像要把她吃进肚子里,见人醒来,眼睛很清亮,低低的笑了声:“醒了正好,好好感受……”
她困得要命,觉得时间该是不早了。还是想睡,无力的推打他;“困死了,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秦秋彦两只手按在她头两侧,提起来声音里透着委屈:“为了孩子,你哪一次真顾及到我了,我根本就饿着呢。”
没想到钟笑的电话就打来了,再想继续,江南死活都不允。
问他:“谁的电话?”
“钟笑的。”秦秋彦恶狠狠的说。
江南“哦”了声,转过身背对他,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纪梦溪这几天一直忙工作上交接的事,没顾得上来江家看一看。
才抽空过来,江妈妈一开门,说了声:“梦溪来了。”
纪梦溪跟她打招呼:“阿姨,你好。”
林向雨扔下手里的玩具已经跑了过来:“叔叔。”
纪梦溪抱起林向雨:“向雨好,在奶奶家乖不乖?”
发现林向雨住在江家的这段时间胖了不少,两个小脸颊都鼓起来了,不像以前那样面黄肌瘦。江妈妈人很好,知道林向雨在林家受了不少苦,难有这样的机会就会刻意做一些好吃的给孩子吃。
林向雨点头:“我听奶奶话,奶奶对我很好。”
纪梦溪看到秦凉,又跟秦凉打招呼。
“秦凉,你好啊。”
秦凉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是淡淡的:“你好,纪法官。”
自打秦凉知道纪梦溪是做什么的以后,再见面,就会这样调侃他。
纪梦溪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会像别的小朋友叫他法官或许是因为崇拜他。秦凉明明觉得他这个杯水车薪的职业很可怜的。暴君的蛇蝎宠后
无可奈何的笑笑:“秦凉,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友善的对我?”
秦凉坦言;“我对你已经很友善了。”
纪梦溪只得认下。
江妈妈被一大一小的对话逗得乐开怀,还是得交代秦谅两句:“跟纪叔叔可不能这样没大没小。”
知道秦凉就是这个性格,也不是不礼貌,跟人淡淡的疏离习惯了。
快到中午饭的时间了,江妈妈留纪梦溪在这里吃饭。去厨房里择菜,让他陪着两个孩子玩。
秦凉不用别人陪,这个时间他在打游戏,有人陪他反倒添乱。
纪梦溪坐在沙发上教林向雨背唐诗,背了一会儿。
林向雨抬头问他:“叔叔,我什么时候回家?”
纪梦溪放下手里的书,问她:“你想回家么?”
林向雨的双瞳一下闪过惊恐,半晌,瑟缩的摇了摇头:“不想……姥姥不喜欢我……”而且她也没有妈妈了。
纪梦溪看着林向雨,大大的一双眼透明又暗沉,想起那天在病房里见到,惊忪的样子,可怜至极。
跟林家交涉过不止一次了,林家语气强硬,依现在的情形看,就算真把林向雨送回去也不会有半天的好日子过。肯定远不如前,这对于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纪梦溪去阳台上给宋林爱打电话,这几天江南不在,林向雨的事一直都是两个人商量。
表明他的意图:“我想收养林向雨,你觉得跟怎么样?”
纪梦溪愿意收养林向雨肯定是很好,对于林向雨来说,是天大的福份。
可宋林爱又怕他给自己找麻烦。
“林家那一家人啊,不通情理起来胡搅蛮缠的。我怕你真收养了向雨,他们会像卖孩子那样跟你要钱。或者以后他们见向雨过好了,又没完没了的纠缠上来。”
纪梦溪倒不害怕这个,他是干什么的,林家虐待儿童本来就是违法的,他总有办法说服林家妥帖的将孩子交出来。也会将收养程序合理化,把林向雨带到纪家去养着。
有这样的念想,就是不知道这样对林向雨好不好,林家对她再不好,也是她的家。所以才想要问一问宋林爱,她是当妈的人,也有一个女儿,对小姑娘的心思应该比较了解。
“这些因素倒不用考虑,他们赖不到我什么。而且收养向雨的程序我也能办,可以省去中间那些麻烦。就是不知道这样对向雨的生长好不好。”
宋林爱想了下:“其实我觉得什么孩子放到林家,最后都会心理畸形。现在向雨跟一般的小孩子比起来,就觉得很内向。太懂事了,哪里是个孩子该有的心性啊。真要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以后指不定成什么样,辛苦就更不用说了。”
相比之下,能有个好人收养她,对于林向雨而言,就跟重获新生一样。
宋林爱觉得,林乐在天之灵该感谢纪梦溪才是。
“这事你跟江南说了吗?”
纪梦溪按了按眉骨:“还没有,只是初步打算这样。总放在江家不是事,阿姨年纪大了,带个孩子也很辛苦。住的时间久了,林家那边还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事不适合拖下去了。”
宋林爱便说:“那你问问江南,跟她商量一下,要是大家都觉得可行,去林家那边说事时,我跟你一起去。省着他们得寸进尺,有些话你不好说。”
林家现在看到宋林爱跟看到江南一样的反应,怒气滚滚的将仇人看。
“你不合适过去,我自己去处理就可以。”
从江家出来之后,才给江南打的电话。
江南没想到纪梦溪会萌生这样的想法,知道他是个好人,可是这一系列的事已经给他找了很多麻烦。
“要是必须有个人收养林向雨才合适,还是我来养她吧。你还没有结婚,就带个孩子回纪家,先不说你父母会不会同意,其他人得怎么看啊。”
纪梦溪笑了声:“怎么?担心别人会误以为这是我的私生女,影响我找老婆。”
江南在电话那头翻白眼:“我真这么以为,你别以为没什么事。”
纪梦溪唇角的痕迹一点点的淡下去,他想随遇而安,又笃定这辈子再遇不上,是打算孤老终生的。
淡淡说:“你以为的那些事都不是事,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总不能让林向雨一直住在你们家。再说你收养林向雨不合适,先不说你和林乐的过节,就是林家也会时不时找你麻烦。”
那一家人他算见识了,难缠的很。
江南劝他:“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再说,我知道林向雨很可怜。如果林家实在容不下她,送好的福利机购也可以啊。”
纪梦溪想到林向雨空灵凄楚的眼神终究是觉得不忍心,他一个在蜜罐子中长大的人,亲眼一个孩子的不幸,是种冲击。见得虽然不少,可算起来跟林向雨算有缘分,来来回回很多次了。
而且纪家抚养一个孩子完全没什么问题,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是家里的独子,这一生可能要让家人失望了,有一个孩子陪在他们身边,给一丝慰藉,或许便不会那样伤怀。
直接跟江南说:“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我一办理好抚养手续,就把林向雨接走。”
江南也知道中间环节有些麻烦,林向雨有合法的监护人,而林家人对她不好,是可以走其他的抚养程序。可是办理起来,不是吹口气的事。
当然,纪梦溪素来有办法,如果他想办,程序一定可以简化。但怎么想都觉得,纪梦溪收养这个孩子不妥当。
林家看到纪梦溪上门,脸色马上就变了。
“我们说的很清楚了,林向雨那个丧门星想回来可以,但是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林母伤心劲还没有过,一出口话语尖锐。
林父看到纪梦溪已经抿紧唇,一脸严肃,考虑到他的身份还知道请他到屋里坐。
纪梦溪表示来意:“如果你们那么不想抚养林向雨,我可以收养她。中间的那些手续我会办理,不用你们操心。至于向雨大大成人所需的一切费用,也不再用你们支付,你们觉得怎么样?”
林家人稀里哗啦的在心里打算盘,如今这个社会养一个孩子得花不少钱,先不说她吃的用的穿的,就算当条狗一样的养着,上学也需要花钱,生病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而不医治。进一次医院了得么,这个吸血的年代。
就算对她不好,人前总要过得去,否则邻居亲友指指点点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样算一算,一年下来的开支不少。现在林乐没了,家里就他们老两口,指望林父的那点儿工资,再养个孩子负担可想而知。
林父当机立断:“既然你想抚养她,那你就抚养好了。我们林家现在这个条件你也看到了,根本养不起她。可是,得说好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分钱不会掏。”
纪梦溪不缺他们给的那几个钱,来这一趟不过就是想请林家松个口,证明他们不能好好抚养林向雨,甘愿放弃监护权。以保接下来程序的合法化。
林母还有那么点儿不死心,站出来:“你把林向雨带走可以,带到哪里去我们也不管,她是死是活跟我们林家没有半点儿关系了。不过我们以前抚养她可是花了不少钱,这些年的力不能白出,她已经被我们养那么大,却被你带走了,之前花的钱,你是不是得赔偿给我们?”
早在纪梦溪和江南谈婚论嫁的时候,对他有点儿了解,知道纪梦溪出身高门,家里很有钱。
却不知,他这人也很有原则。
听了林母的话好笑:“你想多了,不让你们支付林向雨以后成长所需的费用,已经是件便宜事了。法律明确规定,你们不能很好的尽到监护义务,由其他机关或者人员对她进行监护,费用你们怎可能不出?现在你们跟我要林向雨过去的抚养费,是想把向雨卖了?好啊,拐卖儿童也是触犯法律的行为。如果你们不想跟我好好谈,那就算了,一切按照公方程序走。麻烦是麻烦一点儿,不过我讨到的便宜会更多,你们就等着为向雨出成年之前的费用吧。到时候不用我要,国家也会自动从林先生的工资中扣除,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纪梦溪话语中正,能看出已经隐隐动了怒气。
林家二老也知道官司万万不能打,别说他们没理,就算有理,跟法官打官司,能占到什么便宜?
林父瞪了林母一眼,对纪梦溪赔上笑。
“别听她乱说,要什么要,又不是卖孩子,那种事我们怎么做得出来。”
林母也软了,坐在一旁不敢跟纪梦溪再无端的争论下去。
出俱各种证明,准备拿去公证。纪梦溪办事周全,不会落下各种各样的空子等着他们有朝一日去钻。
晚上宋林爱打电话问纪梦溪。
“你去过林家了?事情怎么样了?”
纪梦溪正在整理东西,停下来。只说:“谈的可以,还有一些细节的事情没有办妥。”
宋林爱又问他:“你给江南打过电话么?”
“打过了,她不希望我收养林向雨,说还不如她合适。”
宋林爱也有些犹豫:“要不然你放弃吧,我觉得江南顾及的还是有道理,你一个单身,连婚都没有结,收养个孩子好吗?”
纪梦溪温温的笑着:“哪有那么多讲究,不会误认成我的私生女。”
两人认识一些年头了,最早的时候纪梦溪还帮过宋林爱。实说实话:“你的年纪也到了,真该找个好女人成家了。像你这样的男人,只要说要娶了,定然有大把的好女人供你甄选。”
“相亲么?”纪梦溪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说话,还是有公子如玉的感觉。又道:“再等等吧。”
等什么呢?那个人么?分明就是江南。不会来了。早在许多年前,江南心心念念等着他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
宋林爱叹了口气,其实很佩服这样勇敢爱着的人。全身上下都是勇气,所以才会觉得纪梦溪要永远都是个风华万千的不老男神。
“纪梦溪,跟你说句实话。其实江南是等过你的,她等了你很多年。那些年她等得真的很用心,我觉得那个时候你出现就好了,她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你,哪怕之前你伤害了她。”江南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勇敢和不计前嫌,这样的女人才配得到幸福。
纪梦溪握着电话,有些笑不出,失落和感伤纷至沓来。他说:“我知道。所以才要加倍的还给她。”
从头至尾,两个人的故事都在以一个一厢情愿的节奏上演着。当年卖力演出的是江南,如今她卸了妆,纪梦溪又开始粉墨登场。
有的时候想起来,不是不遗憾。名副其实的有缘无分,就像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只在那一个点上心心相印过,然后分开了,注定再没有交集的一天。
之前去参加沈书意的婚宴,来去匆匆,没故得上吃饭。沈书意拖着曳地礼服出来送他。
就说:“纪梦溪,你就是个疯子,痴得吓人。上学的时候觉得你绝顶聪明,原来不是,你是最笨的。”
纪梦溪当时也只是笑着,并不否认。都说恋爱的时候人的智商为零,纪梦溪觉得自己一直是爱着的,智商怎会高得了。
重装突击
可是正因为那一点相jiao,注定两条线再也分不开。不论时光重叠影踪交错到什么时候。
夜里九点三十一分,离正扬的电话准时打开,一秒钟都不多,一秒钟也不少。
问她:“想好给我怎样的答案了么?”在钟笑回答之前,他又补了一句:“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还有希望你给我满意的答案。我说过,我的心里是爱着一个女人,可是,爱不爱其实是没有差别的。”
钟笑从来没觉得他自私,爱由心生,不是一个人用理智可以控制的。
离正扬选择一辈子不说出来,就证明那只是爱,不是非份之想,也没有想入非非,足够了。
答案就在她心中,其实思不思考结果就是那样。昨晚去离家之前她就做好了冒险的打算,只是用一整天的时间还没考虑好要怎么跟钟庆丰说。
那个男人语气莫明,态度莫测,之前先是反对,又装作若无其事,所以拿不准到底会不会接受离正扬。更怕一说出来,被他一杆子掀翻,钟笑对谁都可以咬牙切齿,钻牛角尖的对着干,唯有钟庆丰不可以。她可以不听话,不懂事,但她不能狼心狗肺。
这一刻心跳加速,仿佛离正扬英俊的眉眼近在眼前。就那么淡淡的眯着眼,等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越来越热,连喉咙都渐渐干涩,只说:“有时间一起去看吴哥遗迹吧。”
离正扬到底笑起来,笑声有些爽朗,由心发出来的。
“等结了婚再说,家里现在逼得极,我去回个话,之后再打给你。”
钟笑挂了电话,站到窗前去透气。做了几个深呼吸,其他人指望不上,还有决定亲自给钟庆丰打一个。
响了好一会儿接起来,张口便问:“疯够了,才想起你哥哥?”
钟笑跟他撒娇:“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亲妹妹。我什么时候疯了?”
声音软软的,钟庆丰却冷冷的。
“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吧?”
钟笑对着斑斓的玻璃窗吐舌头,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她,一个语气都能听出破绽。也是,若不是惹下什么事,她几乎从不跟钟庆丰这样说话。
拉了长音:“哥,我真的有事跟你说。”
钟庆丰简单的两个字:“你说。”
钟笑恸恸的,有一点儿试探:“你觉得离正扬那个人怎么样?”
钟庆丰眼睛一眯,第一个感慨便是……莫不是又被秦秋彦说中了?那个人虽然年纪小,可是眼神独道,对什么事的大体走向都能摸得几分清,就跟先知一样。
不禁问:“你跟离正扬在一起了?”
钟笑呼吸困难起来,干脆说:“我想嫁给他。”
一句话,钟庆丰连夜联系离正扬。预约了时间明天见面,这一回不谈公事,完全是为了两家的私事。
离正扬自然干脆,既然有了这方面的意向,钟庆丰就不再是商业合作伙伴这么简单了。
其实他和钟笑的事怎么说都有点儿快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闪婚这个词汇沾上边。只是不想放过,难得遇上一个可以娶,觉得娶了也不会心生排斥的女人。最后总要娶一个,老离家不会放任他单下去,他也不能放任自己如此。倒不是惧怕孤独,只怕时间久了,他内心的那一汪春雨再掩不住,天下人皆知,天翻地覆,要闹得所有人一起不可开交。
这些年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样。
却仍旧想不明白,为何遇上了这一个,是决意想娶的?并不知道,人心没有那么易敷衍。何况是那个心甘情愿肯陪伴一生的人。
钟庆丰这一生最大的心事就是钟笑了,他这个妹妹思想简单,被他一手带到大,在心里跟一般的兄妹不同。宛如父女那般,嫁妹妹也像嫁女儿一样。
虽然肯跟离正扬谈,一时半会儿却不打算理会钟笑。太胡闹了,就算是他看好的人选,也不该一声不响的私自把事情订下来。
把他这个当大哥的放到哪里了?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钟笑听出钟庆丰之前在电话里动了怒,电话也是他挂断的。想打过去跟他解释,毕竟事情太突然了。
可是一直打不通,之前占线,再后来就关机了。
郁闷的不得了,牵肠挂肚觉也睡不好。拿上外套直接打车去钟庆丰的住处。
钟庆丰之前在跟秦秋彦讲电话。
秦秋彦本来准备给江南泡脚,看到钟庆丰的来电之后,擦干手到阳抬接听。
“怎么了?”
钟庆丰就直接问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离正扬和钟笑有戏的?”
秦秋彦一听,笑了声:“怎么?真成了?”
难有钟庆丰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催促他:“怎么看出来的?”
秦秋彦懒洋洋的靠到阳台的栏杆上,闲闲说:“气场和,离正扬就喜欢那样的。”
有些事不说出来,并不代表他看不出。离正扬对江南的用心若有似无,微不可寻,正因为掩饰的太周到,太过小心翼翼了。越发逃不过人的眼,别人看不出来,他却一眼瞧个究竟。
只是离正扬那样光明磊落的男子,实在没什么好防备。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还迟迟不肯表露心迹,分明是打算永远不说出来的。
江南是那个样子,而离正扬喜欢她,足以说明,类似于江南的,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让离正扬觉得很好,足以吸引她。
而在秦秋彦看来,走马观花过,说得上跟江南微许想象的,也就钟笑了。
离正扬跟他不同,他完完整整的拥有江南,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就该是他的。丝毫的退让,敷衍,迁就,都不能将他打发,便只能是江南。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四处,也都被江南的气息充斥满,像是一种识别,只能是她。稍有差异,他已然无法接受。但这天下不会再跳出一个女人跟江南是完完全全相同的,所以秦秋彦非她不可。
即便钟笑在性情上跟江南有一点点相似,他也不会有丝毫动心的感觉。
可是离正扬不一样,他没有得到过,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哪怕有一个女人有一点相似,弥足珍贵,就会莫明其妙的吸引他,让他觉出很好。
比起一点儿不曾拥有的人,点滴便能满足。跟美酒散出的芳香之气相仿,好酒点滴便可醉人,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而离正扬和钟笑整日走的那么近,秦秋彦便觉得,离正扬想要拥有钟笑也是早晚的事。
至于因为什么会注意,又为什么会在一起,其实不重要。钟笑那样的女人,离正扬该是会爱上。这世上没有谁和谁是相似的,如果离正扬被钟笑吸引,那实实在在的就是被她吸引了。
只等离正扬有朝一日回眸看穿,看穿她不是别人,不可能是别人,只是钟笑。
这世上,谁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
何况是心里爱着的那个人。
钟庆丰有些不明所以:“气场和?这话怎么说?”
秦秋彦漫不经心的笑着:“什么都不用说,把钟笑交到离正扬手上你就放心吧。这回钟笑算是找到好的靠山了,这一辈子离正扬不会亏待她。你打电话来不就是因为不放心,我现在这样说,你怎么说?”
钟庆丰还有什么说,被秦秋彦三言两语顶回去,已然无话可说。
他就是不放心,不是觉得离正扬不好,反倒是太好了,而这一切来的又那么快,所以匪夷所思。两人之前只是走得近,并不见得是在谈恋爱,今天钟笑却突然打电话说要嫁人。而他打给离正扬的时候,就连他也不否认,难怪钟庆丰要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听秦秋彦这样一说,放心许多。秦秋彦跟离正扬做了多年的朋友,对他的为人处事相当了解。他相信秦秋彦总不至于看错人。
心安理得挂掉电话,只是钟笑的插播一直打来。不耐烦,看了一眼关掉了。
秦秋彦握着电话回来,顺手扔到茶几上。蹲下身帮江南洗澡,一双手自若的伸到水盆里。
江南问他:“谁打来的电话?”
秦秋彦抬眸看她,桃花眸子微微弯起:“钟庆丰,告诉我离正扬和钟笑要谈婚论嫁了,问我怎么说。”
江南半张着嘴巴,做惊忪状。
“真的假的?”太突然了吧?怎么一点儿前兆都没有,也没听谁说起过,如今却说要结婚了。
秦秋彦看她目瞪口呆的模样,似笑非笑:“傻了吧,傻了吧,谁会拿这种婚姻大事开玩笑。”
把她一双脚抬起来握在手中,又加了些热水,小心翼翼的再放进去,提醒她:“热。”
江南试探着放进去,很舒服。仍旧好奇不已:“既然要结婚了,怎么没听离正扬说起过?而且是离正扬要娶钟笑,又不是你,钟庆丰为什么要问你怎么看?”
秦秋彦帅气的动了动嘴角,邪笑:“我娶她你愿意么?一个老婆就够养活的了,再来一个,天天帮着泡脚洗澡,就得累个半死。”
江南作势要抬脚踢他。
“秦秋彦你再胡说八道。”
秦秋彦眉舒目展:“是我要说的么,明明是你在往这上面赶。念你怀孕有功,不跟你计较。”
“我要是没怀呢,你还能把我怎么?”
秦秋彦听她这样问,眸子一眯,淡淡的笑起来,然后说:“就地正法。”
江南咬牙切齿:“你要敢那样玷污我,让我含恨而亡,做鬼都不放过你。”
泡得差不多了,秦秋彦半抬起身子倾身吻她的额头。
“宝贝儿,无论是死是活,我最怕的就是你放过我。跟我死磕就对了,你可千万别放过我,否则我也是不放过你。”他去倒洗脚水,留下江南一个人在沙发上冥思苦想。
想不明白,便想着给离正扬打电话。她的电话没有带在身边,伸手去拿秦秋彦的。
去电话薄里翻出离正扬的电话打过去。
接通之后,离正扬开口唤他:“秋彦……”
江南告诉他:“是我,江南。”
离正扬怪叫了一声,阴阳怪气:“江小姐,这个时间可不早了,你用你们秦总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是怎么个意思?别告诉我,这么晚了,你们在一起讨论工作。也别告诉我,是你们秦总的手机不小心弄丢了,刚好被你捡去还没来得及还给他。说吧,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一开始就被离正扬这样寒碜。江南抑制不住脸红,忘记时间很晚了,而离正扬还不知道她这两天一直跟秦秋彦住在一起……
只她自已像是顺过来那个劲了,觉得时光有飞回过去的错觉,顺理成章,半点儿避及没有。下意识的觉着他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拿起来就用,闹了这个笑话。难怪要被离正扬调侃。
红着脸嘴硬:“就是讨论工作怎么样。倒是你,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不说一声,你到底是怎么样的?”
到底问上来的,离正扬悄然的沉默了下,连眼光都黯淡。先婚后爱,总裁贪欢成灾
只话语轻快:“钟笑她强吻了我,我这么注重名节,贞操看得比生命还重的男人,能不让她负责么?”
“就为这?”
江南这一会儿下巴真是要彻底掉下来了。觉得离正扬他怎么不去死,他要是看重名节,一个吻都能要死要活的话,早死八百回了。
离正扬理所当然:“就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我也是今天晚上才得到钟笑的肯定回答,这不没来得及跟你们逐个通告。”
也是谈判桌上的高手,离正扬这张嘴不用别人说,就能想象得到它该有多伶俐。人前不太看得出,下意识的低调内敛。可是在江南面前却不这样,混得年头久了,刻意想要表现得哥们一样随心所欲,所以油腔滑调的。
他说的话,江南半信半疑。离正扬可不是个会拿婚姻当儿戏的人,要不然早就结了,何必逆水行舟,挺尸一样挺到今天。
中间因由她不知,反倒去其糟粕求本质。
啧啧叹:“看来你是真爱上钟笑了,祝贺你蹉跎了一把年头,祸害了一沓少女之后,终于回头是岸,准备收山了。做为你的好兄弟我感觉很欣慰。我替万千待嫁闺阁少女们谢谢你。”
离正扬觉得跟她说话怎就那么累,从来都很累,要这样漫无边际的闲扯,一句真心的话都要藏着掩着。
实在笑不出,特别难受,倒想痛哭流涕给她看。让她看一看,他离正扬有多惨。是委曲求全需要暗恋一个女人的人么,可不管是不是,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说的不错,真的是要回头是岸了,以后伊人在彼岸,逝水东流,他再不去求。凡是个了断,大都肝肠寸断,否则怎能说断就断。
他这一回真是下了狠心,再不回头。心中感叹:女人,你就傻吧,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竟不知我是爱着你的。
下辈子再不遇着你了,即便远远看到,也要避开十丈远,远远的绕行过去,视而不见。何必要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他的心都要碎了,而她还能盈盈的笑出声。跟笑着在他心上划刀子有什么区别?
点着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江律师,说话别那么损,我什么时候糟蹋无辜少女了,她们糟蹋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看见呢?真当我们男人没有贞操是不是?”
江南只差笑得前仰后合:“是,你有贞操,高洁得很,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至于别的女人是怎么糟蹋你的,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从来没让我看过现场表演。”
离正扬被烟呛了一下,嗓音一哑。
若有所思:“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有什么事是你知道的呢?
又问她:“跟秦秋彦混到一张床上去了是不是?”
“你说话怎么那么恶俗?”
“一男一女同床共枕有不恶俗的么?别告诉我,你们只是睡在一张床上吟诗作画,尽干些高雅的事。”
江南要被他给逼疯,不知道他今晚是怎么了,人逢喜事本该精神爽才是。说话却这么冲,即便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像满满的火药味。
“不跟你瞎扯了,什么时候结婚说一声好了,否则不给你红包。”
离正扬哼声:“缺你那两个钱呀。别再折磨了,年头真的够久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好运,心心念念的人可以失而复得。好好的在一起吧,也是时候让阿姨知道秦秋彦的存在了,总要过正常安稳的生活。”
江南听了他的话感叹,她也是这么想,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能等到那个仿佛永远不会再来的人。
她等到了,多么难得。所以才不想跟自己执拗,更不想跟命运执拗。她觉得自己以再遇上秦秋彦,在他本没打算出现的时候遇上,那就是命。
坏的都顺应天意了,好的没道理逆天而行。
所以这两天她敞开心扉,坦诚面对,发现自己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还是想跟秦秋彦在一起,只要跟他在一起,即便什么都不做,时光也是欢快的。原来她还是那么想要他,哪怕违背全世界。不懂爱的人,永远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执着。
她是个顺从心意的人,不会强迫自己去爱去恨。
哪怕有谁说她没骨气,没出息。她都认下了,不在乎。就算因为秦秋彦狠狠的痛过,可是,爱也在那里,因为那些爱,死了也值得。至少那些发自内心的快乐,除了秦秋彦,别人给不了。
他给他的不仅仅是幸福,还是种义无反顾的东西。
“给谁打的电话?”
秦秋彦已经走过来,看她握着电话愣神,问她。
江南坐在沙发上轻轻晃:“离正扬。跟他大战八百回合,发现他嘴上功力见长,我略失风头。”
秦秋彦眸光蓦然深邃,宛如星空下的海,引人沧陷之后,过来抱住她。
“不怕,下次有机会,我帮你扳回一局。”
江南歪到他怀里,轻轻叹:“有你在,我总是这么安心。”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全世界都交由他去打理。哪怕他再骗她一次,她仍旧没有防备,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她就是这么傻,其实她想告诉秦秋彦:如果你想骗我,很容易,骗一百次我就会上一百次的当。但一百零一次的时候,我还是会这样,义无反顾的去相信你,全心全意。
秦秋彦抱她上楼休息。
江南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楼梯走到一半没忍住笑场了。
秦秋彦挑了下眉头;“笑什么?”
江南想了下说:“我觉得薄南风跟秦秋彦不一样,你有的时候是薄南风,有的时候就会变成秦秋彦。”
秦秋彦甩了个“你胡扯”的表情给她。
却还是问:“说来听听,什么时候像薄南风,什么时候又会是秦秋彦?”
“以前一直都是秦秋彦,可是这两天在家的时候你会变成薄南风,只要一工作你立刻就会变成秦秋彦。”
薄南风更随性一些,毕竟是年纪小,不能时时老练又沉稳,时不时的还有一点儿孩子气。可是秦秋彦不同,太冷峻了,以至于下属都害怕他的严肃,发起脾气也是反复无常的。
而且严苛又一丝不苟,这是江南在永新集团的亲身感受。
秦秋彦微微的笑起来,江南马上就觉得不同了,看吧,秦秋彦哪会这样笑。即便是想笑,也只是动一动唇角,淡淡的一点痕迹,要笑不笑的。即便是这样,也是难得一见。
但薄南风不一样,笑起来眼光灿烂,倒像个平常的男子,有血有肉。
秦秋彦定定看着她,轻抿嘴角说:“你觉得是这样的?”
江南点点头。
秦秋彦便低下头拿巧夺天工的侧脸去触碰她的脸颊,那样亲昵,就跟她是他的致宝一样。
告诉她:“我一直都是你的薄南风,因为没有你,才要变成秦秋彦。江南是薄南风的,当你走近来的时候,我怎么还可能是别人。这个本来的样子也只能给你一个人看。工人的时候自然要很认真,你以前没在我的手底下工作过,不知道其实我在公司一直都是这个风格。你自己的老公,也就你觉得陌生而已。要是不严谨共事,怎么可能狠下心把你一步步赶推到正轨上。”
当时江南那个样子,他看着可真是心疼。也不是没有心软过,对别人不会,对她却无论如何都会,最后还是忍耐下来了。看她在工作中渐渐找回些自我,总算一天天的正常许多。
后来发现跟秦凉在一起疗效更好些,便又想法子住到一起,现在看着她,跟以前似乎没有不同了。
江南看了他一会儿,过来抱住他。
“我就知道是这样。”
秦秋彦淡淡的“哦?”了声:“你知道我那样做是为了你好?那为什么还要一脸反抗,跟我欠你八百万似的。”
江南吸了一下鼻子,眼眶已经红了。嗔怪:“我又不傻,在你刻薄的领导下一点点变好,怎么可能没有察觉。那段时间太充实了,发现没有时间想伤心的事,回以家倒头就睡,业绩好了,在工作上也更能找回一些自信,自然而然就好了。不过不相信你是那么好的人,你的用意我也看不出。只是后知后觉,便又觉得或许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秦秋彦似笑非笑,低低说:“我何止没有那么坏,我爱你呢。”
是啊,他爱她呢。打多少年前就开始爱,连他自己都不知了。
直到事情办得差得差不多了,纪梦溪才跟江南交实底。
“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江南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么快?不是让你先思考一下么。”
纪梦溪不以为然:“有什么好思考的,我已经想好了。只是向雨那边你们看看谁去说,我这头时间仓促,还没抽出时间跟她好好商量。觉得这事出个女眷跟她说,更俱亲和力。”
江南郁闷的抚上额,知道纪梦溪很忙,没想到还是抽时间把事情给办了。
“那我回去一趟吧。”秦凉还在那里,一直也没跟她通一个电话,早已经坐不住了。
顺便问问林向雨的意思,不过江南觉得林向雨一定会欣然应承。能看出来她很喜欢纪梦溪,这就像个长腿叔叔。
江南准备坐晚上的航班回去,秦秋彦已经下来回家。
要给她做晚饭,江南说:“我不吃了,没什么胃口,回家让我妈给做点儿吃的得了。”
秦秋彦淡淡的眯起眸子:“要回去?”
江南已经换好衣服,明显一副要外出的行头。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又说:“正好看看秦凉,总不能一直把他扔在那里让他自己想。我要跟他好好聊一聊,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不想认我这个妈妈。”
秦秋彦过来抱住她:“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江南笑着推推他:“秦总,你还是两岁小孩儿么,会想妈妈?”
秦秋彦捧起她的脸,很认真:“我是不是两岁小孩儿,可是,谁也管不着我会想老婆。”
江南安抚他:“回去跟向雨说一说,再看一下秦凉和妈,不会很多天的。”
秦秋彦却怕她一回去就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脚。上次就说只去参加黄宇的婚礼,结果一回去几个月的时间都要过去了。
考虑到那边的牵系太多,就想断她的念想,抄她的后路。
于是说:“干脆这次回去把妈和秦凉都接过来吧。那边的东西不用整理,我在这边备齐了,让妈过来不可以直接住。也省着你来回的跑,现在你怀着孩子,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来回走。”
江南一下子变得惆怅:“现在就让妈过来怎么跟她说?是打算把真相告诉她么?”
“早晚都得说,你的肚子大起来怎么办?你想瞒几个月?要是现在不想说,只让妈过来住,我不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了。等你做好准备再说。如果你说让她来照顾秦凉,老人家肯定会愿意。”
这个算板打的倒是极好,让江妈妈过来陪她,江妈妈不一定会愿意。但是如果有秦凉当幌子,江妈妈没准真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