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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公道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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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古县都知道许捕头有个习惯性的动作,只要你和许捕头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看到许捕头的右手经常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扶在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

    许捕头总会给人一种他神经紧绷,警觉性极高的感觉。

    而许驰之所以有这个习惯性动作,是并不是外界说的那样因为许捕头想展露出身为捕头的威严,不是这个动作很酷,也不是自己的虚荣心作祟,更不是自己没有安全感,而是因为许驰习惯将自己吐纳到的微薄灵力输入到剑柄里储存起来。

    这是一个奇葩习惯,不强大自身,反而储存灵力。

    而恰恰是因为这个习惯许驰坚持得太久了,如同戴眼镜的人习惯性动作一般是扶眼镜,而作者暑假当了两个月服务员,和家人出去吃饭时,看见别人上菜就自然而然地想接过来端到桌上……所以这个扶剑柄的动作自然就成了许驰的习惯性动作。

    随着许驰眼中那两只银白光轮开始徐徐转动,那妖异地银光摄人心魄,许驰手中那斜指地面的长剑开始出现裂纹,无声无息中裂纹往上蔓延,碳烤般的剑身如同瓷片般一片片往下脱落。

    很快,许驰手中的长剑就只剩下黑色的剑柄,随着最后一块碎片的脱落,许驰身上昂然升起的威压再增,站在他身旁的张作诚和许驰身后那些捕快衙役此时才反应过来,都满脸不可思议之色,眼睛瞪圆,他们下意识地张大了嘴,被许驰身上升起的无形威压推得连连后退。

    许驰眼中满是愧疚、抱歉、懊悔,眼中充满着各种复杂情绪的许驰看了他们一眼,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全军撤退,于是很快,整个街道上就只剩下许驰和秦平丘父子三人。

    而秦平丘父子也知道了许驰的底牌就是许驰手中那和精铁剑鞘一样浑身黝黑,平淡无奇的黑铁剑柄。

    秦平丘不禁诧异问道:“既然你是修真者为什么你还要做个捕快?你就这么喜欢受凡世的束缚?”

    许驰答道:“不为什么,和你先前回答我的一样,我喜欢。”

    秦平丘顿时苦涩道:“值得吗?灵力尽消。何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们愿意加倍补偿。”

    许驰回答道:“因为我之前看到了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暴虐和冷漠,他觉得他受到了侮辱,等他修炼有成,我古县肯定会遭他的毒手,为了古县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五户人,这对于我来说就是值得的。”

    许驰接着道:“我答应了我爹,要守护古县的百姓,如果你死了,没了你的约束,你的儿子肯定会遁入魔道,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值得的,哪怕我要暴露身份。”

    秦平丘苦笑问道:“仅是一个眼神?你现在修炼的应该是蓄养剑意的锁鞘剑,就为了我儿子的一个眼神,你就愿意将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就够了。”许驰淡淡道,不愿多谈。

    “我有一本洗剑派核心弟子才能借阅的法诀,我知道加入洗剑派的方法,这个法术是我无意间得来的,想必你也见到了它的威力,另外我还有……”

    许驰打断道:“他必须死。”

    当许驰说完,他的手掌就开始发光,准确地说是那黝黑的剑柄开始发光,许驰的掌骨被刺目的银芒照得清晰可见,城内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汪府那边升起的璀璨银光,天空和地面在这一瞬间就变成了银色,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银色,四处都刷上了耀眼的银漆。

    在银色冷芒亮起来的一瞬间,秦平丘父子两人就感觉脊背发凉,他们似乎都听到了死神的喘息,他们看到的银芒似乎就是死神镰刀的冷色刀芒。

    秦平丘瞬间就从背后抽出桃木剑,下意识地横剑挡在了秦少龙面前,秦少龙见状咬破舌尖,将秦平丘推到了自己身后,对着自己面前的那块元宝组成的二色光墙吐出了一口精血,顿时光墙元宝之间的缝隙正在飞快缩小,有一股无形的挤压之力让这些元宝纷纷改变了形体,互相之间严丝合缝地合在了一起,这些元宝逐渐收缩、挤压成了一面浮空的尺厚盾牌。

    随着冲天而起的银色冷芒逐渐黯淡,许驰手中出现了一把半透明的银晶长剑,剑锋如水般无形无色,剑身遍布着无序的银色脉络,而整把剑只有些许的线条轮廓,随着银色冷芒的收缩,许驰身上的威压一收一放,变成了锋利的锐气。

    许驰此时就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剑,他沉鞘十年,蓄养了大量的剑气和灵力。

    十年之功,只为这一刻的锐气。

    感受着许驰身上散逸的剑气,秦平丘惊惧叫道:“剑修!筑基九层!”

    银晶长剑悄然挥动,于许驰身前划出一道近乎无形的轨迹,一道月牙状的人高银白剑气悄然离剑而出,瞬间跳过十丈的距离,带着破空的尖啸轰在了闪耀着黄白二色的盾牌之上,因为剑气太过于锐利,连火星都没有产生,如同切木头一样切了进去。

    顿时轰地一声轻响,随着银白的剑气逐渐消散,盾牌上出现了一道因为深而显得黑的笔直剑痕,许驰见状再次挥出了一道银白的剑气,精准地叠加在那剑痕之上,顿时二色盾牌上的那道剑痕更显深邃与黝黑,那第二道剑气几乎要将这面盾牌给洞穿了,盾牌内壁出现了凸起的白印。

    见状,秦少龙旋转一圈,人已瞬间遁入了地下,而秦平丘立马会意退后,给他们两人让出空间。

    顿时许驰凝神左右戒备着,他再次闭上了眼。

    在许驰的感知里,黑暗的地,黑暗的砖墙,一地黑暗的金银碎屑,一切都是黑暗的,而许驰“看”到了有一个红色的人影正在黑暗的地里穿梭。

    于是许驰故意露出了个破绽,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之后再深深吸气,在呼吸转换之间,他的警觉性和反应力是最差的。

    而在许驰即将吸气的那一瞬间,秦少龙果然上当了,许驰身后地面的砖石冲天而起,烟尘纷飞,而一个人影从地下窜了出来,滚滚烟尘中出现了一点寒星,正飞快地从背后刺向许驰的心脏。

    许驰闭着眼睛反手挥剑,准确地在背后用剑脊格住了秦少龙匕首的尖端,接着许驰空着的左手往身后肘了过去。

    秦少龙于空中飞快一个侧身躲过手肘,双手抓住许驰的肩膀,脚不沾地地转到了许驰面前,一把乌黑的匕首直戳许驰面门,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而剑太长了,并不适合近距离战斗,因此许驰反而松掉了手中的剑,锋利的银晶剑没入了地面,只剩下一个剑柄。

    许驰双手一前一后抓住秦少龙的右手和右肩,侧身往后一带,秦少龙就被许驰往他的身后扔了出去。

    秦少龙此时身在半空,而许驰弯腿跳起跟上,呼啸一脚跺在了秦少龙的胸口之上,踩着秦少龙落向了地面。

    而秦少龙再次施展了土遁术,整个人瞬间从许驰的脚下消失,许驰一脚重重在地面砖石上踩出一个浅坑,碎片四溅。

    于是许驰再次闭眼,然而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许驰并没有感知到秦少龙的踪迹,世界除了黑,还是黑。

    空中忽然响起了两声尖啸,两根乌黑的弩箭从一旁倒在路上的马车车厢****了出来,许驰耳朵一动,双手生生在空中抓住了正在旋转的弩箭,手腕一翻,那两根弩箭就飞了回去,带着比之前更响的尖啸声没入了车厢之中。

    而这时,许驰听到了街道上那些羽箭突然动了动,这是先前古县的捕快衙役们含怒射出的羽箭,大多都撞在了先前那两色元宝组成的光壁之上,已经残破不堪,报废了,但是它们的箭头还是闪耀着寒星,依然有杀伤力。

    许驰睁眼,只见那些已是残破不堪的羽箭统统浮在了空中,它们纷纷调整着角度,依旧闪耀着寒光的箭头直指许驰。

    许驰扫视一圈,发现自己已被羽箭包围了,于是许驰不禁出声问道:“施展这样的法术你要透支多少年阳寿?”

    没有回答,在许驰话音刚落之际,这些羽箭顿时动了,空中响起了铺天盖地、令人发颤的蜂窝般的尖啸,它们齐齐飞向了许驰,要将他刺成刺猬。

    许驰右手向后虚握,那刺入了地下只露出剑柄的银晶剑顿时飞回了许驰手中。

    于是黯淡的银芒悄然洒了一地,银芒中,许驰的双眼涌现着有着细密锯齿的银色光轮。

    没有剑吟,没有怒吼,除了那些残破箭矢与空气摩擦所发出的尖啸,许驰挥剑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那些残破的箭矢如同朽木般脆弱,哪怕箭尖撞在了剑锋之上,也没有绽放火星,只是在无声无息中被一分为二,坠落在地。

    许驰开始转圈,他这次并没有隐藏实力,他的身周全是他拿剑做出各种招式的虚影!

    于是许驰的脚下很快就堆积了一堆碎木、碎铁。

    而在转圈中,许驰升到了空中,夜空被璀璨的银芒映亮,不断有着耀眼的银色剑气从剑身上脱离,带着呼啸声高速飞射向了四周各处,那辆秦平丘买来的运粪马车被剑气砍得粉碎,那些驽马被惊醒,受惊之下撑着伤体跑了,而马车轰然倒塌,那些没有倒出来的金银元宝顿时暴露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道的银色剑气飞射向了屋檐、墙角、墙后、树上,不过许驰并没有攻击秦平丘,许驰自认并没有这么卑鄙,去攻敌必救,攻击一个受伤的老人家。

    顿时街道周围都掀起了阵阵的烟尘,不断地有着砖石、树枝倒下,也许是不知藏在何处的秦少龙推波助澜,那些烟尘很快笼盖了这片街道。

    滚滚烟尘中,许驰缓缓落地,他也被烟尘所笼罩,许驰摒住了呼吸,闭上了眼,开始用心去听,用心去看。

    许驰再次看到了那个红色的人影,看秦少龙的身体姿态,他也正看着许驰。

    许驰说道:“降了吧,我是筑基九层的修为,就算你不断透支你的阳寿,你又能撑多久?”

    秦少龙此时站在瓦顶,他双手环胸:“我降了,我就会死,我不想死。”

    许驰仰头看向瓦顶,示意自己知道秦少龙在那:“那你现在又能干些什么?”

    秦少龙自瓦顶跃下,桀骜道:“我能拖上十几名百姓给我垫背,你不会土遁,追不上我,在我阳寿耗尽之前,我至少能杀二十人。”

    “你没有丝毫悔恨?”许驰失望问道。

    当许驰看到秦少龙点了点头,于是许驰摇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这么麻烦了。”

    秦少龙听到许驰这么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许驰瞬间沉入了地下,看到这一幕,顿时秦少龙眼带绝望之色,和秦平丘一起下意识地喊道:“土遁!”

    之前在瓦顶上时,当许驰看到秦平丘所施展的土遁后他面露不屑之色,不是许驰认为秦平丘在故意卖弄,而是许驰觉得秦平丘所掌握的土遁之术极其一般,根本比不上自己所掌握的。

    谁说许驰就不会土遁呢?

    相反,许驰自信自己的遁术在那些大宗门都属于秘传级别。

    许驰自秦少龙身前瞬间升起,许驰的土遁施展起来还更为精湛,没有冲破砖石,没有带起烟尘,不带丝毫烟火气,如同幻影从地下升起,而后两人之间响起呲地一声入肉声。

    银晶剑剑尖从秦少龙背部霍地探出,剑身上不带丝毫血迹,秦平丘看着这一幕面色灰暗,而秦少龙一直遥遥控制着的用来保护秦平丘的光墙崩塌,金银元宝在地上弹了一地。

    正视着秦少龙充满不解、疑惑和恐惧的眼神,许驰解释道:“其实我这个人是最重律法的,我本来不想杀你,我只是想把你活捉,接受审判……是你自己拿古县百姓的性命威胁我的,我给过你那么多的机会,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杀人而已,一剑就够了。”

    秦少龙低头看着那穿胸而过的银晶剑身,复而抬头艰难地嘶声问道:“这是……什么剑?”

    许驰看着他的脸,脸色肃然,一字一顿:“这是公道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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