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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长达十年,绵延她半生婚姻,于她而言,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幸福,反而是她一生痛苦和灾难始端。
究其原由,不过是她“抢”了女主角男人而已。
看完整本书之后,她已然明白,那座书楼,不是她想象中判官殿,那个女子,大概也不会是她以为鬼差。自然,她也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别人传记中一个配角儿而已。
不过,如今她有幸重回到嫁人之前,回到母亲灵前,定是母亲要给她一个改过自机会。
一切错误,源自于与袁茂林婚姻,那么,她首先要做,就是取消掉这个婚约。让那个抱着娶她只因为她父亲是白济远;因为她白清是圣人爱愈亲女姑娘;只为了借着她走捷径,不至于与同科进士一般从低庶吉士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轻易得到本该四五十岁时才能得到权利和地位男人,算计成空。
便是身书中,她也不要再按照别人规定好道路来走。
可是,正如清歌所言,他们婚姻,是圣人所赐,轻易是不可能取消。
而且,两日之后便要举行婚礼,就算她知晓他早有妻室事实,知晓他是接到赐婚圣旨以后,才写了休书托人带回家休妻举动,她如今也提不出任何证据。单是她口说无凭,皇帝伯伯再疼宠她,也不可能做出收回成命,令他们解除婚约决定。
暂时不提解除婚约,便是推迟婚礼,恐怕都难。
该怎么办呢?
白清陷入愁绪中,一个个方法被想出来,又一个个被她自己默默否决。后,她无力捂住自己脸,长长叹了口气,放弃折磨自己本就有些愚钝头脑。
她不是一个特别聪明姑娘,甚至于,与同出一母,却文武双全兄长相比,她简直可以说是傻笨。
那本名为《弃妇翻身记》书籍后几页,读者经典评论里面,有一则就专门分析了她。说她是一个被宠坏了千金大小姐,父亲兄长、圣人皇后,包括太子、阳平公主内,都习惯于保护,娇宠着她。她人生,从幼年直至死亡,除了这个婚姻是她自己想法子争取之外,全都别人掌控之中。便是这个婚姻,其实也全然袁茂林算计当中。
明明他们露出过很多破绽,偏偏她却全然看不清楚,轻易,就袁茂林和王淑仪联合编织才子小姐般美好故事中迷失了心神。
那篇评论寥寥千字,却字字珠玑,一个傻字,一个笨字,描了她。便是白清本人,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分析和评价十分到位,简直直接击中了她本性之处。
苏梅口中所谓毒妇,其实不过是一个被虚无情意蒙蔽了眼睛,被虚妄自尊心掩盖了真性情大傻瓜而已。
如今这个傻瓜,经历了死亡之后,彻底清醒了。
可她,却想不出一个远离开处心积虑想要靠着她图求上位男人办法。而她自己之前做出那些事情,叫旁人绝不肯相信她是真有离开他想法,直接绝了她向别人求救机会!
该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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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似发生了什么意外,车外传来马匹“嘶嘶……”凄厉痛苦惊叫声和车夫“吁吁……”招呼声,马车也随即开始忽忽慢颠簸起来。
白清猛地一惊,坐直了身体,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清歌见状,也顾不得近日来嬷嬷关于主仆有别教导,伸手将她扯回到榻子上,移坐到她身边,揽住她肩头柔声安抚道:“小姐别怕,顺伯可是赶马车老手了,不会有事。”
随着她安抚,车外也传来马儿逐渐放平缓喘气声,马车渐渐也平稳了许多,车内清歌和车外跟随众仆人们也皆都舒了口气。
白清面色,却显苍白,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她死死抓住清歌手,看着她清丽柔美面上,满是安抚笑意,脑中思绪万千,可慌乱愧疚目光却随着她脑中闪过画面和渐渐定下计策,慢慢笃定起来。
她忘了,因为纷纷杂杂思绪干扰了她头脑,明明早上看到清歌时候,她就记起来回京途中会惊马,清歌为了保护她摔断了手脚,而后瘫床上,是早早离世。她那个时候还跟自己说不要让清歌重蹈覆辙,可她竟然忘了。
她怎么就这么笨呢?
明明发生过事情,明明她早已洞知了一切,却偏偏忘记了。
方才只是一个前兆,几分钟之后,马儿会再次发狂,马车被掀翻,清歌会毫不犹豫垫她身下,用一手一脚,换她毫发无伤。
难道,还要叫清歌再经历一次那等劫难么?
不!
她可以出言叫停马车,还来得及下车,这样绝对能够避开这次灾难。可是,她不是一直想不到一个可以延迟婚礼好办法么?
如今,不正是老天爷给一个机会么?
马儿突然惊叫起来片刻,她定下了这样一个决定。
她要保住清歌,却要让自己受伤,就算如前世清歌一样,断了手脚也无妨。她相信,就算她真摔成那样,父亲也会想办法救她。
清歌却是与她不同,一个是深受父亲宠爱大家小姐,一个是卖身为奴使唤丫头,本身就不具可比性。前世清歌舍身救主,父亲虽也感激她,可却只能延请大夫相救,并不会寻太医,不可能求访江湖名医。而假设受伤是自己,恐怕宫中擅长外伤御医,也会进驻白府,直到自己痊愈为止。
地位决定命运,这是不变真理,她奈何不了。
就算她将清歌当成亲姐姐,心中,也很清楚明白知道,她知是一个下人。当然,后清歌伤重瘫痪,还被袁茂林借机弄死,落得那般下场她还不曾为其讨还公道,寒了那些曾经对她忠心耿耿下人们心。
这也是她前世悲惨命运一个导火索。
而这一切,今生,她必定要将之杜绝避免开来。
**
如白清所料,安稳下来不过几分钟马儿,突然像是受到了袭击一般,发狂长嘶着抬起前蹄,立起身来,马车顺势朝后翻去。
刚刚放松下心情顺伯来不及反应,只得大喊一声:“惊马了,保护小姐!”而后,死死勒住缰绳,试图控制住发狂马儿。
这个时候,他若是当机立断拔刀斩断缰绳,或者直接干掉发狂马,让马车不至于颠翻,也许还能免去车中人受伤。
可顺伯不但是爱马之人,又自诩能控制这匹他照顾了好几年老马,根本不曾想过这两个方法。
于是,悲剧就不可避免发生了。
就算顺伯努力稳住了自己身体,想着法子安抚马儿,可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原本温驯听话马儿根本完全不听他招呼,用全身力气挣扎嘶叫着,想要甩脱掉束缚住它自由缰绳。
车中已经被颠簸得昏头转向清歌高声尖叫着,努力将白清搂怀中,眼见着她就要撞向结实车壁,惊恐拉住她,奋力转身,想要以身相代。
这时,白清却突然像是从恐惧中惊醒过来,竟是无意识避开了她拉扯,还推了她一把,侧过身子,左臂狠狠撞向车壁,发出“砰”一声巨响,随之“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声音,分外清脆,却着实叫清歌惊骇不已。
剧烈疼痛,迅速从手臂传至全身,白清额间冷汗,连同眼泪一起,瞬间就冒了出来,脸颊上糊成一团,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泪。
“小姐!”清歌眸光含泪,大声喊道!
“好痛!”白清呼痛,脑中闪过一丝悔意,可怜兮兮望向忧心不已清歌,委屈道,“清歌,我手,是不是断掉了?”
“小姐,小姐,你别动!”清歌有些六神无主,颠簸马车,剧烈晃动,让她就连想要扶住白清,避免她受伤手不再碰撞到也全都做不到,只得低声哄道,“别动它,没事,没事!”
这时,马儿几番努力“拼搏”之下,马车终于熬不住,侧翻地,马儿也因被拉得倒向地上。而后,它竟是不顾摔伤,爬起来又要往前奔去,马车还拴马上,也被拖曳着往前奔去。
这一次,清歌总算搂住了白清,替她挡了大半伤害,只听得左腿“咔嚓”一声,好似撞断了。可惜,就算如此,她微薄力量也无法让白清完全免于劫难,已经受伤断裂手,再一次撞击车壁上,伤上加伤。就连额头,也狠狠朝车壁撞去,眼冒金星。
主仆二人同时惊呼一声,眼前一黑,就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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