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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那厢就有人来点火了,只见万宅外事主管万福领着一帮人匆匆赶到,一进门就见自家少主被围攻,那急得哟:“少主子少主子……”
好鸟好鸟,这下有看头鸟,谁人不识万福啊?即使识不得万福,那万家家丁们俗不可耐的金色奴服总认得吧?说了,金宝银宝都喜金色的嘛!
这一声少主子,再次让整个场子冷却下来。
那捂着脸还在地上打滚的矮胖掌柜也不再哼唧了,他偏头惊悚的望向那刚才报假消息的蠢奴:“真是万家少主?”
蠢奴躲在一旁哆嗦:“小……小的也不清楚。”
“哎呦,你个吃屎的狗奴才,你可把我害惨喽!”
完了,这厢得罪万家,矮胖掌柜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忙忍着痛爬起身,也不顾脸上身上的血迹,狗腿地上前谄媚,不到一刻钟,铜宝几个已被领入了二楼贵宾房。
铜宝一身锐气,面无表情。
万福倾身上前小心翼翼道:“少主子,你看这事……”
铜宝冷声道:“带了多少银两?”
万福忙掏出衣袖里的银票:“五千两!”
“这家店值多少钱?”
“这个……”万福瞟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矮胖掌柜,那掌柜伤口经过简单包扎,不再那么骇人,这回只想息事宁人了。
“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少主子您见谅,这酒菜就不用钱了,您看看有什么闪失?我们给您赔付就是。”
“酒菜不用钱,打碎的杯盏是该赔付的。”铜宝抬眼望他,表情让人看不透。
“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啊,不就是杯盏嘛,怎敢叫少主子赔付呢。”
“哦?”铜宝讪笑:“别的不管,你和我说说,你这店值多少钱?”
掌柜已经冒了冷汗,手抖着不停的擦:“这个店是不卖的啊,我们娘娘她……”
“多少钱?”铜宝厉声道。
“整个……整个店盘下来五万两是打底的。”
铜宝听后朝万福使了个眼色:“去账房给我支十万两银票来。”
他声音不小,还特意开着门窗的,隔壁新贵们本就等着看好戏,这下全入耳了。
万福只不过片刻踟蹰便应允了去。
“念隐,你这是……”子路在一旁不解问道。
“子路不必惊慌,今日你受的惊,我定加倍替你讨回来!”铜宝不紧不慢,弹了弹衣领子。
大堂里看客们不愿意走,总觉得事情没完,若菡萏万家的未来落在这么一个‘软柿子’身上恐怕不妙啊。想当年万金宝、万银宝哪个不是丧尽天良的魔王,怎么落得这一代……啧啧,还是再等等看吧。
楼下,“碧落泉”的侍从们已经开始安抚客人并着手清理打斗现场,楼上的那几位却不慌,站在一旁脸上还负着伤的掌柜虽惶恐但还算镇定,他朝身旁的亲从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借着人多溜了出去。
不出半柱香,那万福果然领了十万两银票前来。
铜宝接过银票,笑不达眼底,阴、狠、毒!
他将银票置于桌上:“万福,万家来了多少人?”
万福是见过世面的,虽不知这祖宗今儿个玩的是哪出,但万银宝是交代好的,这几日他要做什么都随他。
“回少主子,包括在下,统共二十有三人。”
他开口淡淡道:“很好,二十二个人砸一个碧落泉,半天功夫应该就能砸完吧?你就在旁督着吧。”
“什么?”掌柜的恍然大悟,忙奔至铜宝身边:“使不得啊,万家小主子,都怪奴才不长眼,你行行好,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他得拖时间啊,廖家主铺不在菡萏,远水解不了近火,进宫一趟再回来少不了几个时辰,本以为这小祖宗要买下碧落泉,哪想原来是来砸场子的。
“怎么?掌柜的是担心我万家砸不起?你刚才说打底五万,那我就一分不差地给你五万,爷今儿个就是要砸个痛快!万福!还愣着干嘛?给我砸!”
那掌柜子脸一下铁青,他手握成拳,当下也血气冲了上来:“姓万的,有种你就砸,我们贵妃娘娘也不是好惹的!待……”
“砸!”铜宝起身将手中玉杯往楼下狠力一摔,场面霎时热闹起来。
打砸声,骂娘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子路本还担心着什么,却见那今日似是萎靡不振的小子忽地精神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亢奋之意,好鸟,阎王爷要露出本性鸟。
楼下的人还不知咋回事呢,那刚清理好的大堂忽地被几十个万家家丁下来又砸了遍。这回可不是小打小闹,缩手缩脚喽,瞧瞧那些个狗仗人势的龟孙子们,打砸摔的不要太狠劲,众看客这下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一声不吭地眼睁睁看着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恶霸行径,还得小心躲闪着四处乱的碎器。
段宴站在窗口与对面的铜宝遥望了一眼,铜宝双手作揖行了个客套礼,他一笑也做了个揖回礼。这厢一屋子人还惊在当场呢,房门就被万福礼貌性的叩开,他小心翼翼的赔上笑脸:
“各位爷,对不住了,我们少主子今儿个包下碧落泉了,扰了大家吃酒的兴致,为了补偿,特请各位上‘烟重云景’一叙,酒菜我们万家全包了。”
商清歌本是极不屑的,但无奈万家家丁已进来了数人,奴才行走间倒是小心翼翼,但打砸这间贵宾间却毫不手软,再者同在的几个官员或多或少也与万家有不少干系,磨蹭半晌也跟着万福去了‘烟重云景’。
不仅是楼上的贵客,这楼下等着看热闹的学子们也受了邀请,那‘烟重云景’档次可比这碧落泉高了几个台阶,里面接待的可都是王孙贵胄,人家还是会员制,没有身份名牌还进不去的,瞬间,众人又觉得这一遭没有白留,好个万家少主子啊。
铜宝引着子路换到了‘烟重云景’,子路一路上只顾着微笑。
一众朝廷新贵给安排到了‘烟重云景’的顶楼,这楼盖得妙,顶楼风景最好,从上往下看,就像看个旋转的陀螺,一层楼一个风景,有点像立体的纵向清明上河图,明明是白昼,这顶棚却是一片黑幕点缀着皓月繁星,你仔细了瞧去,那一颗颗着璀璨光芒的不是夜明珠还能是什么?而那黑幕竟是整大块完整的墨玉!你坐在这至高无上的地方,有种将天下踩在脚下的错感,在场的各位怕是第一次受邀前来,各个被这顶楼的风景给迷震住了。
层层叠叠水晶帘,冰冰凉凉玉石地,锦绣水榭楼中楼,俊哥美女侍候酒,妖艳歌姬奏鸣,无尽的奢华*……
铜宝先是在楼下几层安抚学子们,落落大方赔不是,再好酒好菜美歌姬招待着,一下提升了他的亲和力。寒暄过后,他便携着子路上了顶楼来。
这些阵仗看起来是准备已久了,指不定碧落泉里那不长眼的随侍也是他万铜宝安排的,段宴嘴角微弯,拉着商清歌落了座,万家少主这威名算是扬立起来了。
此时万铜宝已换了身锦衣华服,掩不住的风华让人侧目,哪里是刚才畏缩隐忍的穷书生模样。
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每一分都长得恰到好处,不说话似仙子,谈话微笑间又似最艳的妖,举手投足却又风度翩翩……怪不得能将万银宝也迷得个七荤八素哇。
该客套的客套完,该结识的结识完,可人‘碧落泉’还没完!
把酒间已过了午时,侍从上前对铜宝耳语了几句,铜宝嘴角弯起个好看的弧度:“带他上来便是。”
铜宝谈吐大方,举止优雅,知识涉猎广,清歌本以为一介商甲应满身铜臭比如万银宝,哪想铜宝竟是这样一个妙人,不免也放下了隔阂,倾心交谈起共同志趣来。
那破脸掌柜捂着脸毕恭毕敬的领着一人前来,那人不出声看不出什么来头,可哪知一出声却……
“这位就是万家少主罢?”
铜宝眉毛微蹙,心里了然,起身不亢不卑道:“正是。”
“洒家是华清宫里的奴才,听闻今日万家少主在‘碧落泉’受了委屈,贵妃娘娘深感不安,特命洒家过来问问少主子还有什么吩咐抑或是还需要如何做才能解气呢?”
铜宝望向那柳眉细眼的男人微笑道:“在下已经解气,劳烦贵妃娘娘费心了。”
那人也跟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若无事,洒家这就回禀娘娘去了。”
那人刚要转身,铜宝却再度开口道:“等等。”
众人皆已明了来人是谁,本以为这廖家的面子给的算够大了,哪想阎王爷却还不满意。
来人顿了下,转回身时,还是一副笑脸:“对了,卓濂,那十万两银票还不还给万少主子。”
却,人并不领情。
铜宝莞尔,推开欲奉上银票的矮胖掌柜:“东西砸了,气也消了,哪有不赔付的道理,贵妃娘娘的情我领了,但银票还是请禄公公收下。”
那太监盯着铜宝看了一会后展颜:“卓濂,还不收下五万两银票。”
得,人也一笔是一笔,一分便宜不占你。
哪知半晌铜宝还是没接,那禄公公也不免收了笑意,在场各位均是不解,他还要怎样?
铜宝展了手中的玉扇不紧不慢道:“我的气消了,但我朋友的气可还没消,子路兄远道而来,一来就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这不仅是在掌我万家的嘴,更是赏了大秦一个耳光子!禄公公,你看这……”
那禄公公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按捺下来道:“那不知万少主子的朋友想要如何解气呢?”
子路没有吭声,他知道这活阎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静观其变罢。
万铜宝以扇掩面环顾了下四周,露出的眼睛盈盈若水,弯的似要滴出来,良久:“砸!”
众人不解,都砸成那样还砸什么?
他接着道:“十天!这先头的五万两给你装修,十天内我要‘碧落泉’恢复原样,真材实料的原样,十天后让我再砸一遍,余下的五万当第二次修缮补偿!”
好鸟,这回,万家铜宝一砸成名鸟!
再问菡萏谁人不识这万家少主,谁还敢道不识?
一计打击了廖家气势,立了威,扬了名,还拉拢了朝廷新贵,一众学子哇!
一石三鸟,妙计妙计!
*
转眼,已是立夏,暑气略显,万宅赏金阁还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实为避暑驱寒胜地。
铜宝站在赏金阁下,扯着一旁的树枝暗暗较着劲。
“祖宗哟,你就别扯了,这一片矮树林都快被你扯秃了,主子可是最喜这片树林子的呀,要是她问起……”曲白衣实在忍不住了,这鬼都站这扯了一晚上树叶子了怎么还不腻?
“谁扯的?”铜宝猛一拍身旁凸的很猥琐的树枝尖叫道,气死了,气死他了,银宝进宫已经两天未归,他在赏金阁下都快站成望妻石了!
白衣被那满是仇恨的眼神吓的一个趔趄差点没趴下,半晌,一咬牙,哆哆嗦嗦道:“是……是小的扯的。”欲哭无泪哇,要替这小祖宗背黑锅背到何时哦。
铜宝满意的点了点头:“给我准备一身行头,我要进宫!”
“啥?!”白衣惊悚。
“……”铜宝斜睨。
“你杀了我吧。”白衣躺下装死。
“好!”铜宝果真抽刀,白衣复又活了过来:“我还是自杀好了。”
“废物!”铜宝狠瞪他一眼,转身上了赏金阁,曲白衣连忙跟上。
又过了一日,在铜宝嚷了十次要进宫后,银宝终是有了消息。
“少主子,少主子,回来了回来了。”曲白衣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上了楼。
铜宝本在看账,听闻,猛地站起了身子:“快看看我这身打扮如何?”
曲白衣还在拍着胸脯顺气,忙不迭道:“帅……帅气!”
铜宝赏了他一个笑脸后就飞奔出了阁楼。
“等等,少主子,我话还没说完呢……”曲白衣哪里能追的上一个思念成狂的男人?
当铜宝在玉林寻得银宝时,见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男的白衣胜雪,干净,这不单单是指衣着,他整个人干净的如尊被香火供着的佛,不染半点尘埃般,看着他就觉得心也安静了下来,而女的红衣似火,五官都是跳跃的灵动,光看着她就想跟着欢喜,两相交叠,红白相映,如天生一对。
铜宝手掌曲起,青筋乍现,好个楚枫,又来勾引我们家银宝!
两人似是在舞剑。
舞剑就舞剑,那小眼神交流个什么劲?那身板摩擦个什么劲?那一拥一抱到底是啥个意思嘛!</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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