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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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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这个年纪,大家还可以毫无顾虑的玩这种无聊扯淡的游戏,再过上两年,上了大学,各奔了东西,动情,恋爱,分手,失恋……等等各种各样的事情纷至沓来,谁还会记得当年的这个玩笑一样的游戏呢?就算是记得,男性和女性的纯朋友之间,这类的玩笑,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是不能再开了……

    想到这些将来很可能会一一发生的,谈不上好,也绝谈不上不好,关于成长的,未来的事,安然忽然间就有些怅怅的,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难受不至于,就是有那么点……隐隐约约的难过。

    安然知道,自己的性格归根到底,有点矫情的悲观色彩,这一点在她上辈子表现得尤其的严重。

    本来惰性就大,还悲观,很多事,明明还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个影儿都没有呢,她就先给脑补了一堆特别悲剧,特别可怕,特别悲伤,反正就是各种不好的剧情来,这往往就给她提供了拖延和放弃的借口,很多事,很多机会都在这样的拖延和脑补中一一错过、流产,她也在这样的脑补和拖延的泥淖里越陷越深,最后连挣扎也懒得挣扎一下,完全的自暴自弃,自哀自怨。

    重生就像是一个新的契机,一切还未变糟,一切还未开始,有大把的机会,大把的青春,大把的时间,让一个本已颓掉了底儿的家伙又兴冲冲的提起了劲头。

    她自己有什么样的臭毛病,她都知道。要是不想再活得跟上辈子一样,没别的招儿,改吧。

    虽然有点难,过程有点长,但目前看着成果还算可以。

    想到这里,安然叹了口气,原来也只是可以而已,她那凡事都喜欢悲观脑补的毛病还是根深蒂固的没有斩草除根,搞不好哪天阳光,空气和水等自然条件适宜,又冒出头来。

    挠挠下巴,某重生人士琢磨,春风吹又生这事吧,还真说不准,唉,让人堪忧啊……

    得,说时迟,那时快,这位又脑补上了。

    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很多毛病要从根上治愈,比较难。

    安然就以这么一忽惆怅又一忽感叹的德性回了家,一进门,就被三只饿得眼睛发绿的吃货给揪住了,一路拖向厨房,两只耳朵被那此起彼伏,嗷嗷乱叫的喊饿声闹得生疼,伤春悲秋神马的,瞬时消散。

    再次在教室里看到了全副武装一般的夏微时,安然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思维错乱的感觉,觉得昨天在街上,在音像店里看到的那个年轻的红衣女子是自己闲得无聊,脑补的结果。讲台上这个看样子年过三十的女人,眼神波澜不惊,就像是公园里人工小湖,既不流动,也无风浪,平静到了极致。

    “好像有故事啊。”

    下课的时候,楚飞飞和安然趴在走廊的长窗边,望着夏老师的背影,喃喃嘀咕着,“安然,你怎么看?”

    安然翻了个白眼,知道这丫头那充满好奇因子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了,拉着长音,没什么正经的回了她一句,“嗯,此事必有隐情。”

    下午倒数第二节自习课下课时,安然呼了一口长气,在座位上站起身来,伸展双臂,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再努力一节课,今天的功课差不多就全部完成了,重点高中啊,老师们留的作业份量也很“重点”!

    她的手臂还没放下,就听门口有同学喊,“安然,有人找——”

    安然看到站在教室门外的,据说是来找她的人时,微微一怔。

    那是一个个子高挑苗条的少女,绯红的连衣裙,马尾辫,浅麦色的皮肤,面庞的轮廓要比一般的东北人深刻明显得多,眼睛很大,眼睫长而翘,眼波流转间明辉烁烁,虽然才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一顾一盼就已隐隐的让人有一种妩媚之感。不过,她略显浓密而微扬的眉和略显刚毅的唇部线条又中合淡化了那种天生的娇媚。

    安然之所以会觉得诧异不是因为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孩,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对她有印象,才反而会觉得有些不解——这女孩就是十一游湖时,他们搭救的那几个落水者之一。

    而在这些人中,安然对眼前的这名少女可谓印象深刻,甚至记得她好像姓宋来着。

    长得漂亮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当初他们之所以会偏离自己的航线跑去“救美”,都是因为这姑娘当时正彪悍的骑在一个少年身上,将他的小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水面上,于是少年便扯着嗓子,真真假假的喊起“救命”来,最后引来他们这几只“英雄”。

    后来,等他们将那一群“美人”从水里捞上来,听他们七嘴八舌的互相埋怨嫌弃时,才知道,“美人们”之所以会落水,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姑娘和那个少年两人打闹得太凶,带翻了小船,而另一船的人则为了救他们,结果技术不过关,救美不成,连他们也成了“落水的汤鸡”。

    你说,安然能不对这位美人印象深刻吗?

    尤其是在受到她的私人搜索引擎楚飞飞科普后,知道这位红衣少女的父亲是锦岭城里新上任的,据说是到基层来锻炼,积攒资历的市委书记后,安然此时更觉得自己有理由感到一点诧异——她找她能有什么事呢?

    虽然她们是同年级的同学,虽然她们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何种社会体制,阶层这种东西却还是无法完全消失的。无论是阶层,还是圈子,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别看大家都是出没于同一层楼,每天也许要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但是没有交际就是没有交际。

    安然这人吧,稍稍有那么一点点愤青,但程度较轻,还远谈不上仇富和仇官的地步,反正拍着良心说实话,都他娘的是凡人,谁又真能对金钱和权利不动心呢?社会大环境如此,谁又能比谁超脱多少呢?

    但让一个重生自十几年后,成天摊开报纸总能看到各地官员负面消息的人经过上次那回的“救美”事件,清楚的记得当时姜成卓和江杰云那一脸的不痛快,对眼前这个**有什么良好的印象,也确实不太正常。能保持一个普通心态也就不错了。

    当然,姜成卓他们没准也是些什么**神马的,而且也没少借着身份的便利走各种捷径,别的不说,就他们几个未成年人早早就下海做了生意,这里面要说没猫腻,猫都不信。

    可人这就样,天生心就是偏的,你有什么辙?

    “你好,安然是吧。”女孩笑着开口朝她打着招呼,与她那双大眼所流露出的天然媚气不同,她的笑容很爽朗,态度也大方,一改国庆节时留给安然的那个带着些许娇纵的印象。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有所成见,安然觉得这孩子在面对她和她的同学时,还是带了一点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优越感。

    “是这样,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江杰云去哪儿了?”

    什么?

    听到这位宋同学的问题后,安然刷刷刷的眨了五六下眼睛,差点思维凌乱的脱口来一句英语,“I beg your pardon?”

    是的,她特别想让宋小姐再重复一遍她的问题——她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找江杰云就找呗,可你问我干嘛?

    对,没错,江杰云是我的好友,成年累月的搁我家塞饭抗活,要不是家里少了一个如花似玉的高小姐,那位都快赶上猪八戒了,我基本还是了解他的大致行踪的。

    可这事,我知道,江杰云知道,我爸我妈知道,我的好友们知道,你不应该知道啊?

    在表面上,我就只是江杰云的一个同桌,与他中学同桌三年,关系比班里的一般同学稍稍熟上那么一点,如此而已。

    江杰云哪儿去了,问我?

    安然特别想回一句,“你问我,我问谁去?”

    然而,前世的那些报道,那些贴子,那些网文中的段子又刷刷刷的闪过脑际,涌上心头。

    安然的那句直觉反问又立时被打住,难道……这位宋同学利用她老爸手里的权利,对江杰云的日常生活进行了调查,知道我是江杰云的邻居兼饲主,所以才理直气壮的对我问出这种听着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一想到这里,安然又把目光专注的对上了宋姑娘的脸,无比深刻在她面部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进行全面方位,无死角的扫描和观察,不放过一个角落。

    当她看到那姑娘美丽却坦荡的眼眸时,那些狗血的脑补情节又都消散了不少。

    自己真脑残,简直快让前世的报纸小说给教育成被害妄想狂了——人家宋同学明明上次就看到自己跟江杰云在一起游玩,现在来问问她知不知那厮的下落也是正常的。

    **丝儿病可要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