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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最初相遇时相比,近两年来,他们身上的那种压抑愤懑的郁气越来越淡了,也许就像江杰云说的那样,一方面他们已经挺过了那个时期,不再对那些人抱有些许的幻想,彻底死心,将过往的郁恨慢慢看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有了事业、天空和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家里有慈爱的长辈,有过命的兄弟,还有一个细心唠叨的姐妹,让他们那些与生俱来的对家庭,对亲人的感情和期待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一个寄托的对象。
然而,如今他们与自己亲爱的长辈,兄弟,姐妹,好友全部失去联系,被那些法律上的亲人强行拘禁,失去自由,也许还会遭到各种叱骂,嘲笑,戏弄和打压……
每每想到这里,安然的心里就涌起一股按压不下去愤怒和难过。
有这种想法的,不只安然一个。
安国庆和李彩凤虽然没说,但这一天两人叹气的频率明显比往日高了许多。
好友们在电话里也是各种愤怒和感伤,尤其是小周姑娘,在电话里又哭了一回鼻子,因为怕被周妈妈看到了再胡乱揣想,还哭得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
安然让她那种偷偷摸摸的哭法给弄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只好逗她说,她的这副贼头贼脑的小德性样儿简直就像是一只没偷到香油,急得直哭的小老鼠。要不,小老鼠,来姐姐家吧,姐姐喂你香油喝。成功把小周姑娘气得娇嗔不已,你才耗子呢,你才耗子呢!你才喝香油呢,臭安然!
不管怎样,总算是止了哭泣。
如果背后骂人,真的可以让被骂的人成功的打上两声喷嚏,那么,安然琢磨着,新年的这一天,江杰云的那个异母兄弟大概鼻子和嘴巴都忙得一塌糊涂,也许连吃饭也顾不上了,因为安然和几位好友在电话里没怎么谈论别的,全在那里破口大骂了,就连一向忠厚老实的小书呆吴泽荣也难得的骂了一句粗话,“他大爷的!”
这句稀罕的粗话直接把安然给干愣了,足足怔了能有七八秒钟之多,然后就是冲口而出的一阵暴笑,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吴泽荣被笑她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极度羞愧,像个偷偷骂了人,却被家长堵个正着的小朋友似的,无措的反复说着,“别笑了,别笑了安然,我以后再也不骂人了……拜托你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就是生气,没忍住……我错了,你可别再笑了……”
安然倒不是笑别的,只是觉得这个小书呆子用文质斌斌的语气骂起人来特别的有趣可爱,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个关于知识份子骂人的笑话段子——别以为我不会骂人,你母亲的!
所以,安然笑嘻嘻的逗他,“是呀,小吴同学,你是错了,怎么能骂‘他大爷的’呢?你应该骂‘他伯父的’,哈哈……”
吴泽荣被她调侃得又好气又无奈,笑着叱道,“去你的!”
可大笑之后,两人又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最后一齐长长的叹了口气。
“但愿过了这个年,一切都可以顺利起来。”吴泽荣如同许愿一般低声说道,语气恳切,近乎虔诚。
“一定会顺利起来的!”安然无比坚定的回答。
每逢佳节倍思亲。
节日的时候,人们的感情为周遭团圆热烈的氛围所感染影响,总是变得格外的易感脆弱,平时一分的情感也被放大到了十分,而心头十分的想念,更是已经快要决了堤。
午餐刚刚吃完,安然正扎着围裙,戴着塑胶手套站在水池边埋头洗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录音机放出来的美国乡村民谣,江杰云的电话便到了。
“安小然同学,新年快乐!”虽然自己老哥儿一个,这厮依旧是一副人来疯的腔调,电话刚一接起来,便听到他喜气洋洋的声音,“我收到你的新年礼物了,感动得真是无以言表,简直热泪盈眶。”
听到这家伙精神十足的发疯,虽然知道他这是在故意为之,但心里的难受多少还是得到一些安慰,安然的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哼哼,江大吃货,敢问您老人家是对我的心意表示感动,还是对包裹里的食物表示感动啊?”
其实也不能算是新年礼物,因为帝都形式的关系,江杰云势必还要在那边待上一阵子,知道他走时带上的肉干之类的东西早就被他吃了个干净,安然索性又做了些他喜欢吃的,又便于储藏的食物,以及他有可能会用到的几件衣服一起装了包裹给他邮寄了过去,特意掐算好了时间,待到新年这一天,给他一点小惊喜,让这个身在异乡独自过节的吃货高兴高兴。
现在看,效果还不坏。
不过,吃货对食物,尤其是美食的渴望和追求却不是一个屈屈的邮包可以打发得了的,这不,这位同学一边向安然汇着他今天早餐,午餐都吃了些什么,晚上打算去吃些什么,一边还用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专业吃货态度不断询问着安然晚上打算做点什么好吃的。据称是为了以此来安慰他那颗异乡游子的寂寞心灵。
安然被他寒得寒毛竖立,哆嗦连连,只得连忙给他报菜名。
“怎么就这么点东西啊!”江大吃货显然对寥寥的数样菜色十分不满,“而且也没什么肉!”
“你们又都不在家。”安然的回答脱口而出,然后一顿,又接着若无其事的说道,“足够吃了,做太多了吃不了,还得剩下。”
不管两人怎样尽力的活跃气氛,这个话题在这种日子里,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不想谈起,然而却又怎么都绕不过去,说来说去,又都回到了原点,然后说着说着,也就释然了,不能在一起团聚固然遗憾,但哪怕隔山隔水隔着千里,互相心心念念的挂记着彼此的心是一样的,这才是这种日子里最重要的,也是最幸福的滋味。
“对了,我刚才看天气预报了,说今天帝都有大雪,你晚上要是出去吃饭的时候,记得多穿点衣服,别大过节的再冻感冒了。”安然在最后,依然不改本色的絮絮起来。
“放心吧,安小老太太。”话筒里传来江杰云低低的轻笑,自内而外的愉悦,不经意的随着笑声流淌,某人的唠叨总是让他感到有趣而温暖,嘴里不正不经的保证着,“在此,我向党组织宣誓,本人在新的一年里,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安然咂咂嘴,怎么品怎么觉得这厮的话听着都十分的别扭,却又说不出到底别扭在哪儿,最后这位唯物主义者到底又翻翻眼,送了对方一句,“呸呸,童年无忌,大风吹去!”可说完了又觉得似乎更加的不对劲,懊恼非常,却又不知到底该如何补救,为此眉毛打结,满脸悲愤,一肚子的百转千回,纠结无比。虽然看不到安然此时的表情,那头的江杰云却依旧被逗得哈哈大笑,跺足捶胸,笑得某人头顶青烟直冒,最后直接恼羞成怒,干脆蹦高跳脚地摔了电话。
江杰云一直到接下来给楼下彩票站的安国庆和李彩打电话问候“新年好”的时候,声音里还含着浓重未熄的笑意,把安小然同学的迷信事迹直接促狭生动的汇报给她爹妈听,听得安国庆和李彩凤也是失笑不已。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安国庆忽然乐呵呵的从楼下搬了一只大大纸箱子上楼来,说是江杰云从帝都快递过来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都买的什么,这么老沉。”安国庆小心地把纸箱放在餐厅的桌子上,“唉,大老远的,真是的。”
安然拿过剪刀开始拆箱,一边拆一边撇嘴,“吃货寄回来的东西,除了吃的还能有什么?”
这回她却是猜错了,里面可不只是江杰云采购的各色帝都小吃,还有买给安国庆,李彩凤以及诸位好友的新年礼物,比如,给安国庆弄到的特供香烟,给李彩凤买的款式新潮的漂亮衣服,给几个小姑娘们捎带的各式小首饰,还有给书呆子淘的旧书……
“这小子,真是……这老远,这得花多少钱……”安国庆看着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这都是用不着的钱,他赶紧把事办完了回来,比什么都强……”
每个人感动的时候,表现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人平时话多,心里激动难耐的时候,反倒拙于言辞,沉默得异常。有的人平时话少,不善言谈,这种时候,反而突然话多得近乎唠叨,大概都是一种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情的表现。
安然看着突然像是被自己传染了似的,絮叨个不停的老爸不由得有些失笑地轻轻弯起嘴角。
她真是没想到江杰云也会在今天寄包裹回来。本来是她想给他一个小惊喜,结果,他却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在中午的电话里半点口风没透,直接将惊喜包裹好,送到家里,让他们亲手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