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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于窄巴局促的通道,随着更多的曲折与下陷,每一步转身和前行都愈加的艰难险阻。
沈暮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胸前起伏不定,她大口地喘着气。
前头的陈曦也听到了动静,他以火折照明,还是稳着步伐慢慢下行,他一乱,后面的沈暮白铁定更加慌张,这节骨眼上早些稳妥地出了这窄洞,才是最吃紧的关键!
“稳住,前头应该就到了。”陈曦也不信自己所说的话,方寸间慌忙给沈暮白吃颗定心丸。
要是沈暮白当真殒在这通道里,面对这番景象的他,即使勉强活下来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出了这个鬼地方,再论仇怨!
沈暮白也不搭话,勉强用意志力撑着,幽闭的空间待不了太久了!她紧跟着陈曦而动。
不多久陈曦也觉得开始胸口憋闷,窄路趋势往上,四下都是冷冰冰的石墙,愈发潮湿。
向上的坡度不太陡峭,陈曦用双手轻拍着两边试了试,勉力向上爬动,应当问题不大。
绕是两侧狭隘得很,只能缓缓匍匐,手脚并用。
陈曦听头上有异动声响,像是有重物快掉了下来,无意识地向上去看,并没有看到任何特殊。
晃过神来,陈曦身旁,却悄无声息地浮现了那道黑影!
正是前日瞥见的那团暗影,紧紧贴着陈曦的面前。
那暗影的形状尤为离奇,好似一个干瘦勾勒的女子,弯膝抱腰,脚不点地的腾挪着。
陈曦被吓得发怔,眼见着女子并非如葱而是如利爪般的玉指,就要扑向他的心肝!
张开的十指,尖锐如刃,散发着捆住手脚的森冷。
陈曦忍不住惊叫,但后面的沈暮白没有听到分毫。
都还没看的真切,就钻到了陈曦的背后。
沈暮白看出来了端倪,暗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就瞧见陈曦直愣愣在原地,怕是他着了什么道!
“怎么了!前面是什么!”沈暮白疾呼喊住了陈曦。
暗影像是能听见似的,一时间搓手顿脚,顿了一顿,陈曦瞧不清楚什么东西,却感觉到暗影赴火蹈刃地滑进自己的背脊,关节和脏腑被覆盖一般。
沈暮白再看,没有察觉异象,只是不自觉地拍向陈曦,查验他是否无虞。
这一拍,陈曦背上附着的暗影灰溜溜逃窜,消失不见!
好像一切又恢复如常。
略微沉默了片刻的陈曦,此时能开了口,“此处不宜久留,快走。”
继续探路的陈曦,在窄路尽头,奋力扔开了缠绕在上方爬满的藤蔓。
果然,露出了好大一个口子!
借着火执的微光,瞧了瞧,里边是宽绰的空间,总算能从幽闭通道中脱困,柳暗花明。
沈暮白跟着向上爬出的陈曦,也定了心。
看着前方这光秃秃却开阔的洞穴,觉得眼前一亮。
这里与地下河又接上了,看到水,就有了生的希冀。
有了几日的经历,两人也不敢冒失行事,磨蹭着打探。
“有死人!!!”沈暮白被惊动嘶喊,后撤了好几步。
姑且不谈之前推断鬼幽崖洞穴里不会有陵墓,死漂估摸着也只是无辜误入之人,忽听沈暮白一说,陈曦结合方才牵掣住他的暗影,心下一紧!
只见横在面前有两具白森森的人骨,就在两人脚边!
一副人骨高大,一副人骨推敲可能是女性尸骨,骨架瘦小,火折照在上面,枉死的魂魄,生死有命,峥峥分明的枯骸。沈暮白和陈曦两人的躯体似乎被动披上了一层冰凌,破胆寒心。
两人见了这等情形,心下一沉,他们费了好大气力才到这里。
两具白骨,不是正说明曾有人也与他们同样这般历经千辛,却再也没能出去!
原就得了风疾的沈暮白,咬牙一路,现下颤栗爬满全身,已经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哆嗦。
好冷!真的好冷!
与他们同样的一男一女,最后就这样万念俱灰、目断魂消,将鲜活的性命断送此处。
心中念叨大事不好,洞中阴魂未退,今日与此歇下,不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见到这两具白骨的陈曦,预感不详,路遇亡魂非同小可,其中利害不可多言。
沈暮白急忙说道,“是否有生米等物?地下阳气熹微,怪事频发!”
谁知这无主的洞穴,却邪祟藏身,这些无名尸骨回不了家,怨气积攒。
沈暮白嘀咕着,想和亡魂套近乎:大哥大姐,无意惊扰!求你们帮我们顺遂出去!令国天下不能缺了我!百姓还需要我!
见着陈曦又停在原地,不做反应,沈暮白又走到他跟前说道:“没有生米的话,拿我的干粮糕点,给前辈小小祭祀下吧。他们在这里躺了不知多久,回不了家,也怪可怜的!你看如何?”
她说的当口,嗅到不对,又说不上是哪里。
然而,陈曦手上火执。那本就豆大点的火苗,一股邪风侵袭,大力吹散。
扑的一下,火直接灭了!
沈暮白惊觉,忙去自己行囊里掏出新的火折,想要打上。
“陈曦!发呆做什么!快帮忙啊!”
没了往日的平静,沈暮白的手在斜背着的行囊里,越翻越乱,明明看到就在行囊口头处的火折,此时好像刻意隐身,偏偏躲着她。
好不容易独自找到了火折,却迟迟点不上。
沈暮白的手心不停出汗,额头也霎时布满汗珠。
好说歹说,都不见陈曦搭理自己,男人果不其然靠不太住。
沈暮白再次没好气地喊道,“喂!陈曦!!!”
没有火折的晦暗中,陈曦却迈步走到了沈暮白面前,就快要脸贴脸这么近,他无所谓地晃动着沈暮白的肩膀。
在黑黢黢的洞穴里,只听得咯咯咯的放声大笑,这个笑声不像是陈曦的……
“你太吵了!他平日应该很烦你吧?”
沈暮白攥紧了手中还没有点上的火石,分明瞧见了此时的陈曦张眉努眼,浑身上下那股子世家子弟桀骜不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傲气,骤然消失。却多了假模假式与扭捏。
他?!!!
“你到底是谁?”沈暮白定了定神。
笑意吟吟的陈曦,直勾勾看着自己,眼底却是说不出的错综复杂。
晦暗中看不清楚的笑容,让沈暮白寒毛倒竖,冷得发慌。
“噢,我是谁?你说我会是谁?”
沈暮白让自己脑筋飞快运转起来,陈曦这小子莫不是为了扳回一局,和自己在这装神弄鬼呢?
“你啊……你是我的便宜弟弟……”
以为自己非常镇定的沈暮白,开口才发现,自己的舌头战栗着打结,话都说不明白。
周遭的气息好像都愈发凝重,陈曦又跨近一步,嘴里古怪地嘟哝着。
神色阴沉黯淡的陈曦,说出的话里从前一句的造作,到不容抗拒的威重。
“情弟弟?别在这里和我整什么姐姐弟弟的那出!”
沈暮白马上也横跨一步,把另一只手悄悄藏在行囊的口头,暗自打定主意,一旦形势不利,她撒腿就跑,不想再周旋,脱身才是上策。
陈曦像是瞧出了她的下一步,直直伸过双手,一把掐住了沈暮白的脖颈!
沈暮白就要没了意识,脸庞青紫一片,眼球就快翻到后脑勺。
真他妈的邪门!
秉着最后一丝气力的沈暮白,念叨着:快醒醒!醒来!
可掐她脖子的这双手,像从黄泉而来,力大无穷,自己根本喘不上气来。
沈暮白只有硬着头皮,凝神屏气,紧了紧拳里握住的那把生米。
说时迟那时快,毫不留情地径直撒向了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