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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数世间的奇女子,川蜀之地的那位刀马旦绝对要占一席。
喜红妆,却爱着素衣,随身总是携带着一葫芦烈酒,杀人时总爱唱一段喜庆的黄梅戏。
据说这位压得整个川蜀草莽屈膝匍匐的刀马旦出生于穷苦人家,甚至有传言说她父母都是农民,传言究竟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她不爱奢侈,也不讲排场,很多时候拧着一个酒葫芦就出了门,简直就像是活生生的女侠似的人物。
当然,李浮图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他看着穿着打扮和白起同样怪异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
“小姐?我们认识?”
“主子,你认识他?”白起异口同声开口,眼神同样不解。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呀。”
自称宫徵羽的女子给李浮图的感觉很特别,不仅仅她那奇异的装扮,更关键是她身上的那股复杂气质,有二十岁女孩的俏皮,也有三十岁女人的优雅,还有四十岁女人风韵。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让人看不清年纪的女人。
“我这次来东海可以说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
李浮图更觉得莫名其妙。
别说李浮图,就连白起都一脸疑惑,可是又不敢多问。
宫徵羽笑着颔首,“我是受永兴相邀,来参加追悼会的。”
李浮图恍然,随即问道:“你从没见过我,是怎么认出我的?”
“小乞儿虽然算不上多么厉害,但能打赢他的人也不算太多......”
宫徵羽仰起白皙的脖颈喝了口酒,猎猎江风吹过,她的衣衫鼓荡,素衣、红绳、酒葫芦......形成了一幕让人极其难忘的画面。
她抹去嘴角的酒滴,眼神妖冶道:“来之前我就听说东海出了位很有趣的人物,在战国大杀四方,凭一己之力让永兴的二号人物束手无策,刚才见小乞儿都打不过你,于是就猜到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李浮图了。”
小乞儿?
李浮图看了眼仿佛人形凶兽的白起,嘴角抖动了下。
“主子,我刚才不过是看他年轻,不想欺负人所以没用全力,什么叫打不过?”
白起眼神尴尬,不服气道:“你让我再和他比划比划,不把他揍趴下,我随便主子发落!”
宫徵羽瞟了他一眼,“小乞儿,你自己算算,从跟我起,你立过多少次军令状了?其中实现过几次?”
白起神情一僵,哼哼唧唧,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宫徵羽轻轻一笑,也没让白起太过难堪,很快就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
“刚才小乞儿不过和李先生开个玩笑,还希望李先生不要望心里去。”
要是换作一个普通人,恐怕现在早就成了一句尸体了,在对方嘴里却成了轻飘飘的一句玩笑。
果然有什么主子才有什么样的手下啊,这个爱喝烈酒的女子显然也不是善与之辈。
不过也对,能够让白起这样的高手追随,而且还能被永兴邀请参加追悼会,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简单。
李浮图摇摇头,笑了笑,算是把刚才的事揭了过去。
“李少一个人?”
李浮图点头。
宫徵羽发出邀请,“不如一起走走?”
美人相邀,李浮图也没拒绝,况且他也对这个奇异女子很是好奇。
“不知宫小姐哪里人?”
白起跟在两人身后三米的位置,沉默不语,像尊煞神。
“我啊。”
宫徵羽轻笑道:“川蜀人士。”
李浮图点点头,“也确实只有那片天府之国才能养育出宫小姐如此灵气的女子。”
宫徵羽扭头,似笑非笑道:“想必李先生的红颜知己肯定很多。”
李浮图莞尔一笑,随即叹了口气:“我多想说一句宫小姐果然火眼金睛,但是很可惜,我现在孑然一身。”
“那肯定是李先生眼光太高,我听说李先生之所以会和汪家结怨是因为永兴的大小姐,而且传言永兴大小姐对李先生青睐有加,现在汪家倒下,看来李先生好事将近。”
宫徵羽人在川蜀,但似乎消息很灵敏,她嗓音温婉,十分悦耳动听:“小女子就在这提前说句恭喜了。”
李浮图摇头笑道:“谣言害人,外人扑风捉影的事宫小姐也信?我一个男人没什么,但对顾小姐名誉影响不好。”
宫徵羽笑容玩味:“如果真的只是谣言,那李先生何必这么关心她?”
李浮图耸了耸肩,“如果宫小姐要真这么说,那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宫徵羽笑着摇摇头,点到为止,也没再提顾倾城的话题,摇晃着酒葫芦轻叹道:“来东海之前,我还觉得传言有夸大的成分,但今晚与李先生在浦江相遇,小女子这才发现**不会来风呐。”
李浮图笑道:“是不是让宫小姐失望了?”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宫徵羽看了李浮图一会,看着那副历经漫长岁月仍然感到熟悉的眉眼,并没有正面回答。“......李少比我想象的,要生动许多。”
她眼神深处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泽,李浮图毫无察觉。
“在宫小姐想象里,我是不是一副鬼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
宫徵羽轻浅一笑,没有回应。
两人,不对,应该说三人沿着浦江缓缓而行,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李浮图停车的位置。
李浮图礼貌告辞。
看着李浮图的背影,白起疑惑道:“主子,你为什么对他态度这么好?”
宫徵羽没回头,“有吗?”
白起点点头:“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这么多话。”
“陌生?”
宫徵羽看着李浮图的背影,眼神莫名:“不,我认识他已经很久了。”
白起一愣,十分不解:“那他怎么完全不认识主子?”
“他认不认识我,重要吗?”
白起紧紧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不明白好啊,明白多了,烦恼也就多了。”
目送着李浮图开车离开,宫徵羽转过身,望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花飞花谢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自古红颜多薄命,不许人间见白头......”
一道黄梅唱腔响起。
与以往不同的是,委婉悠扬的花腔此刻在呼啸的江风中竟显得悲怆而浓烈。
宫徵羽大口饮了口酒,这个爱喝烈酒几乎无酒不欢的女子竟不可思议的被呛了一下。
“白起,你相信因果吗?”
白起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过主子叫自己名字了,他怔怔失神,一时间忘了回答。
女子似乎也不打算等他回答。
她抹了抹嘴角,眼角猩红。
“当浮一大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