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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冯莺的事情到底是被凌宣毅和太后知道了,惊动两宫而来的嫔妃还真真算第一个,只是听说当时冯莺只是冷冷地说她的心不在皇宫,想要去隐云寺请命修佛,为筱君祈福。
凌宣毅留不住她,太后也说况且冯嫔已经自行落发,也就随她去罢。当日夜里冯莺就自行被送去了隐云寺之中修行,而对于此刻的事情因为冯莺此举,凌宣毅只是叫冯澹加强了戒备,到底不用那么追根究底的追查下去。
毕竟,夏日里很快末了。秋日初上乃是太后的生辰。虽然凌宣毅不是太后亲生,可是到底有养育之恩十余年,况且也是当年的段贵妃一手操控,才能够让凌宣毅的太子位置稳固,力挫了瑢珲王爷的反叛,更是让诸位亲王地位均衡。段贵妃当年曾经有亲子,奈何孩子*岁时候便已经夭折,加之当年尹皇后离开锦朝皇宫之后,凌宣毅没有人抚养,先帝也就让段贵妃抚养这个孩子。
太后生辰到底是皇宫的大事情,其他事情都一律给搁置了下来。沈子安也从江南盐税改革的事情之中脱离出来,进而朝臣都是要给太后准备贺礼,后宫诸位妃子也是想尽了办法。
太医院本来是不该参与这件事情的,奈何陆英才醒过来就见到了星沉好整以暇地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桌上放着不少珍奇玩意儿,不过最为珍奇的一件还是那茶壶之中冒着香气的茶。
“雨玫瑰?你又用了什么戏法骗了有间客栈的老板娘?”陆英懒懒地起身,然后才走到桌前,看了看那桌上的好东西,然后长叹一声,“我还以为你星沉是不会在乎这些,怎么竟然是还是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
“混蛋!我星沉是那种人么?!”星沉敲了敲陆英的脑袋,“笨蛋。这是要拿给你去送给太后的礼物,懂不懂?!”
“啊?我一个太医要送什么礼物啊,我还想要趁着他们举办寿宴我出宫去透透气呢。”陆英不理解,太医院首辅在朝堂上连话都不用说,况且早朝也没有她们什么事情,所以,陆英淡淡地笑了,“你还是自己去送吧,我才不要去参加什么寿宴呢。”
“笨蛋,你必须参加。太后那么看重你。”星沉看着那一桌子的宝贝,若有所思。
“不去会怎样啊,我才不去。我又不是后宫妃子。”陆英白眼。
“太后那日应该也提醒你了,顾君愁、沈子安都提醒你了,那些日子正好我不在,想必因为唐含笑的暗中保护,还有他们几个都有关心于你。所以你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当年清流剑的事情恒绯应该告诉你了,所以,现在你更是要小心。明白么?”星沉说着。
“可是,你们都没有告诉我要小心什么啊?”
“你可知道当年顾君愁之前是谁人做宰相的么?”星沉蹙眉,总算是说到了对话的重点。
却说当日兰妃一案,牵扯的几人当中。便有前朝吏部尚书黄大人,黄大人被处死,家人流放漠北。而后黄大人的后人。成为了戎君最为得力的谋臣。想当日朝堂,最得力的人乃是季相,才冠天下——若非顾君愁少年尤为,季相辞官——而后便没有人能比过黄大人。黄大人文辞非凡,写得一手好字。更是对权术颇有研究,自从先帝为太子之时就已经入幕。是有功德的重臣。后因兰妃一案不得不除治,却到底是锦朝对不住人家。
当时的太医院首辅陆英的父亲陆大夫,就是因为帮兰妃看诊,知道在太医院之中有人想要害死兰妃和兰妃的孩子,当时朝中季相一派做大,而且对先帝不少的做法很是不满,所以结党营私比现下严重。
陆太医本想着要告诉皇帝,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还被段家人警告了无数次。所以在季相拉拢陆太医的时候,陆太医没有选择。
但是,
朝廷斗争岂是一个太医能够轻易明白的,季相都因为这件事情不得不告老还乡将宰相之位给了顾君愁,何况是一个太医院首辅。段贵妃成功铲除兰妃,陆太医等人也因为谋划着要颠覆锦朝政权而被判处了斩立决。
此事当时乃是顾君愁作为季相的门生,连夜入宫告诉了先帝的——所以当时先帝震怒,大怒之下立刻下旨抓了人就要拖出去斩首。待冷静下来,想要追回那些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人早就已经身首异处。
此事牵扯到季相一脉的人对皇族的背叛,先帝心力交瘁,见季相已经明白道理自己离开了,也就想着季相对自己有功,也就放过了季相,对不少人都有了清算。陆太医只算是对季相一党杀鸡儆猴而已,其实陆太医根本没有参与其中,只是为此弄得陆家家破人亡,陆英也就因此能够留在了皇宫之中。
陆英蹙眉道:
“宰相季宾,当然知道。在我还在闺中的时候,就已经听得他的大名。顾君愁的老师,政事没有难得住他的,若说顾君愁是贤相,那么季相更是能者可居相位。只是结党营私,对抗瑢珲王爷,曾有反心。对当今皇上的太子之位并非看重,拉拢重臣曾经想要改朝换代,最后因为顾君愁的告密造成兰妃一案,然后季相辞官回去,成为乡间隐逸。”
“季宾现下应该已经是个六甲老人,但是到底是有功于朝堂。到底是让瑢珲王爷的谋反之心昭然若揭,阻止了皇朝内部的分裂。但是,季宾不是那种为了权势就鬼迷心窍的人,他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敢这样反叛了皇帝。所以,才要你小心,毕竟你们陆家曾经算是季家的党羽。就算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你也是太医院首辅,是当朝臣。你要小心,不要再被皇帝怀疑了去,就算你有免死金牌,伴君如伴虎,可明白?”星沉继续劝道,“太后和凌宣毅都多疑,我要你送贺礼给太后,也是这个道理。”
陆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你是要我给太后暗示——我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对不对?”
星沉点头。
“所以沈子安、顾君愁还有太后,都是要我小心季宾?”陆英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锦朝有先例,就算是被扁出去的臣子,只要是元老,都可以或者说必须前来参加朝堂的重要庆典,就算是人不能到,也要略呈上了礼物来表达敬意。而前任宰相季宾,定然是会前来的,到时候算是什么情状没有人知道,所以星沉要陆英早作打算。
“我说星沉,我怎么觉得你关心的事情不是你一个星官应该关心的事情啊?”陆英揶揄道,“感觉反而像是你才是一个谋臣。朝堂之术你清楚得很呐。”
星沉一晒,淡淡地笑了:
“生命的漫长岁月之中,我自然做过谋臣。锦朝先祖在六国乱时,我并不是以星官的身份来到太祖手下,我也曾为谋臣。只是见识过了范相、宁王他们的本事之后,才渐渐退却,做了星官。讨个清闲。”
“所以你见过锦朝没一任皇帝还有我们宁家的先祖么?”陆英问。
星沉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顾家其实哪里有什么先祖可言,那个人,那个骨骼清奇、名动了六国的人,哪里会给世人留下什么后人,一切早就成就了绝响。惨死在了太祖皇帝给晋主践行的筵席之上,并没有后人留下,若非太祖皇帝让皇家子嗣入继了顾家一脉,哪里能延续下来。那个才华横溢的男子,到底是人间绝唱。活在锦朝那么多年,星沉从未再见过比他还惊艳的男人,更是无人能出其才华左右。奈何,《锦绣》一书对他的描摹都太过简单,书不就他当年的风华和绝艳,若非自己去当了星官。又如何能够逃过当年那场绝杀,多少文人志士,死于非命。就为了隐瞒那些惊天的秘密。
陆英见星沉不答,反而面色沉静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问错了什么,但是不多时星沉就笑了:
“你还是早些准备吧,沈妃要在太后寿宴上给太后弹琴唱曲子。潘贵妃倒是也准备了不少江南名贵的衣裳,各宫的嫔妃都有自己的打算。连载蜀中的晋王后裔都准备了贺礼要来上奉呢。”
陆英白眼道:
“那你都给我了你准备什么?”
星沉想了想,说道:
“呐,我是星官啊,所以我去胡说八道,总之弄些好话说说不就好了么?”
陆英翻白眼,想了想,最后还是推开了星沉的东西,淡淡地说:
“要准备礼物,还是我自己来,你的东西还不如送给我做礼物呢,反正你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也是,走我请你吃饭去吧?”星沉拉着陆英,然后小声说,“不要让你那两个宝贝徒弟看见,我可算是请不了那么多的人。”
陆英白眼,心说你都没有钱那这个天下那些想要长命百岁的人都失败了,不过也没有反对星沉的意见,给凌振留了书也就自己离开了。
不过,
陆英并不知道星沉带着她离开以后,太医院就来了一个访客来找她的。太医院的不少人都对这个人避而远之,但是这个人带着厚礼来,唐含笑也不好不让他进来——况且这是一个六甲老人。
“老人家你若愿等,就等等吧,师傅去吃饭应该会回来的。”
“如此,也就不必了,只是还请把这个交给陆姑娘。”那老人取出怀中一块烧焦的碧玉,给了唐含笑,然后才说道,“老朽名为季宾,若是陆姑娘想要相见,且到城外驿馆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