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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思语睁眼一看是她师傅,想来是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忙忙开了口:“师傅莫怕,是我,是我。”
“你这脸上涂的什么东西?像鬼似的,吓死为师了。”决崖子说着还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看来还真是被吓的不轻。
“哦,这个呀,这叫面膜。我用了蜂蜜和着珍珠粉调制的,用来敷脸啊,那皮肤别提有多光滑了,还有美白的功效呢。”沐思语此刻因为脸上敷着面膜,话也说的不是很利索。
决崖子走上前去,拿起小桌上剩下的半碗面膜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确是那蜂蜜和珍珠粉的味道,这个小语儿,还真是。。。等等,他这山谷什么时候有蜂蜜了?莫不是那丫头。。。
“死丫头啊,你拿老夫的天山雪蜜来涂脸啊,你知不知道那一小罐蜜是老夫拿了多少丹药才跟那天山老怪换来的啊。世人能得了那么一小勺都要笑死了,你给我拿来涂脸啊。你是要气死我啊,看我不毒花你的脸,让你长长记性。”这决崖子是真的急了眼一般,冲着沐思语一挥手,一道淡紫色的烟雾飞了过去。
沐思语看他变了脸,早从竹椅上跳了起来。一见他撒出的紫烟,立刻从袖口摸出一颗雪白的小丹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嘎巴嘎巴的吃了起来:“师傅啊,脾气别那么大嘛。这一出手就下了死手,真把你这天才徒弟毒死了,我看你就带着你的绝学进棺材吧。”
说完一溜烟的跑回了屋,还把门栓了起来。边哼着小曲儿边洗掉了脸上的面膜,滚到床上睡觉去了。真是个小气鬼,不就用了点花蜜,至于对她用毒吗?
还没怎么睡踏实呢,沐思语就被尿意憋醒了了。都怪傍晚的时候在呼延寒夜那里喝多了水,害自己睡也睡不安稳。
于是她无奈的爬起了身,顺手开了门就要去茅厕。才一出门,就扑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师傅啊,您老怎么也敷上了?”
原来那决崖子又是气又是心疼,看着那桌上剩下的半碗面膜,想来这天山雪蜜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再说那丫头说有美颜的功效,于是也学着沐思语的样子,在自己脸上涂了一层,躺在了竹椅上。
还别说,那面膜敷上后凉丝丝的甚是舒服,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想却被这丫头撞破了。决崖子顿时觉得失了面子,嘿嘿干笑了两声,尴尬的说道:“这雪蜜甚是珍贵,为师不想浪费罢了。”
说完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反正这丫头跟自己也总是没大没小的像朋友似的。于是笑着凑到了沐思语的面前:“你还别说,你这面膜敷上去还真舒服。瞧你这小脸嫩滑的,不知道有没有祛皱的面膜方子啊,为师以后没事,自己做了敷?”
沐思语一看师傅认真的模样,立刻来了精神,连茅厕也忘了去。拉着决崖子坐了下来这才开了声:“这祛皱啊,师傅你没事可以多炖点猪蹄吃,那里面有胶原蛋白,祛皱效果很好的。如果要做这面膜啊,用蛋清配上珍珠粉和黄瓜汁就可以了,补水又祛皱。赶明儿我给你弄一碗,你先敷敷看。”
决崖子听了两眼放光:“行啊,行啊,为师也觉得最近像是又多生了几道皱纹呢?”
于是师徒二人借着月光,深切的交流起了美颜之道。。。
直到沐思语实在是憋不住了跑去茅厕,决崖子才离开回去了自己的竹楼。
回到竹楼后,洗掉了脸上的面膜,这老脸啊果然如那丫头说的一般,嫩滑了不少。心中喜不胜收,看来明晚一定要试试那祛皱面膜才好。
两个月的时间在沐思语的忙碌学习中很快就过去了。呼延寒夜终于拆掉了他的粽子皮下了地,人还只是能在别人的搀扶下虚弱的站立而已。
沐思语每日都扶着呼延寒夜在谷中散步做她口中的康复训练。还有事没事的顺手炼一些强身固本的丹药给他吃,助他恢复。
呼延寒夜倒是极为信任沐思语的,所以对她拿来的丹药向来是来者不拒,想都不想的就往嘴里塞。除了偶尔的一次吃过后身体排斥的上吐下泻外,其他的药效都是极好的。
没多久,他就能开始运功自行疗伤,身体恢复的更快了起来。
沐思语因为心中惦记着唐逸白,所以学习的格外刻苦努力。白天决崖子进山去采药,她也一定都跟着去。
这上山采药对内功浑厚的决崖子来说是非常轻松的事儿,遇到什么难走的路,一个轻功也就飘了过去。
可是沐思语这缺乏锻炼的四脚虾,却是无比的辛苦。终日上上下下的攀爬,整个手掌一处完好的地方都没有了。脚也是磨的一连串的水泡,此处才好,又在别处磨出了许多。可她却从来没有喊过一句痛。
决崖子看在眼里,却终不为所动。还故意挑选一些难行的山路,看着她无数次的跌倒再爬起来。
如果一个人想要变强,那身边的人就不该给于太多援手,艰苦的过程才是成长最好的法子。想想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
那日去采药,决崖子独自飞身上了悬崖寻药,留下沐思语自己在山里转悠。
突然,沐思语看到草丛中伏着一条浑身通体雪白的小蛇。细细一瞧竟是那毒经中记载过的白玉暖蛇,正是浑身雪白如玉扁头圆眼。
要知道那白玉暖蛇可是解寒冰散的一味奇药,却很是难得。就连老头儿那百宝一般的药方中,也并无存货。
心急之下,也不等决崖子回来,便自己上了阵。
沐思语摸了几粒往常解蛇毒的药丸吞了下去,可一双眼却不敢离开,死死的盯着白玉暖蛇,生怕它跑了。
那白玉暖蛇本就甚少白日出现,又被突如其来的沐思语吓了一跳,一双小豆眼惊恐的望着她,竟也忘记了逃跑。
与蛇对视了好一阵,沐思语突然轻动手指,抛了一阵淡淡的烟雾。过了没一会,白玉暖蛇就开始松软了下来,小眼也渐渐失了焦。
沐思语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炼制的这个迷烟,对蛇也是有用的。
直等那白玉暖蛇完全瘫软,沐思语才小手一伸,迅雷一般狠狠的掐住了蛇头。正要得意,却不想那蛇虽然已经迷软了,可此时受到攻击,还是本能的拼死挣扎了起来。
蛇身本就细腻滑润,再加上全力的使劲一扭,竟扭脱了她的手,回头就是一口,狠狠的咬在了沐思语的手上。
沐思语的手背上立刻传来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伤口处瞬间已变成了黑紫的颜色。
却不想在极痛之下,她竟能咬紧了牙死活没有松手,反而双手上前,更加用力的掐了下去。这一次总算是稳妥的抓住了那蛇,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决崖子找到沐思语的时候,她已经昏死了过去。一张小脸黑紫黑紫的甚是恐怖。可即便是昏死了过去,双手还紧紧的捏在蛇身上,那白玉暖蛇早已被它活活捏死了,一条身子绵软的垂在地上,一动不动。
决崖子一看那白玉暖蛇,心中顿时一惊。上前捏开了沐思语紧闭的双唇,塞了一颗药进去,又沿着她的下颚到喉管的脖颈处用力一捋,那药丸才算是咽了下去。
从自己的药篓中翻找了半天,取出一片叶子,嚼碎了敷在沐思语的手背上,扯了片衣衫,胡乱把她的手一缠。又把那白玉暖蛇从她手中硬扯了出来,扔进了药篓。
这才提起沐思语飞身下了山。一回到草庐,就唤十三取来了金针,行云流水一般一根根封住了她的几大要穴。
扶着昏死的沐思语坐起了身,对着呼延寒夜说:“你且在她背后运功,势必护住她的心脉。”
呼延寒夜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此刻也不容他多想。当下鞋也没脱就上了榻,双掌一伸便推上了沐思语的背。
决崖子拿出匕首,提起沐思语垂在床边被蛇咬过的手,刃光一闪,在她手指尖上划了道口子。捻起几根金针,在沐思语的心口处施了下去,那手指的伤口处才缓缓滴出了浓黑的血液,隐隐泛着绿光。
这白玉暖蛇乃是世上少有的奇毒之蛇,浑身雪白如玉,毒性燥热,故而被换做白玉暖蛇。白玉暖蛇向来喜爱夜间出洞觅食,极少在白日会出现。而它的身体在夜晚时会变幻成青黑的颜色,游走在山林草丛之中,极难寻找。
以往能够有幸捉到它的人,都是对白玉暖蛇极为熟悉的。下足了功夫多番查探之后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再躲在它常出没的地方,夜夜等待,伺机行动。
而白玉暖蛇的居所附近通常都会盘踞着不少黑青的小蛇,所以即便是捉到了也无法辨别,需等日出之后再观察它身体的变化是否恢复雪白,方能断定。时常是费了不少功夫,等到白天,却发现自己捉到的其实只是一条普通的黑青小蛇。
故而那白玉暖蛇在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即便是有也都以极高的价钱被所需之人一早收了去。据说那体寒的女子,只要服用一小块蛇肉,便可再不受经痛之苦。
而白玉暖蛇的蛇胆性热无比,正是寒冰散中冰莲毒的克星。
沐思语手指尖的黑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滴出的鲜血才有了鲜红的颜色。
决崖子这才收了针,看着满头是汗的呼延寒夜说:“毒已逼出,让她睡一会吧。这丫头胆子真够大的,竟敢徒手去捉白云暖蛇。”说完摇了摇头,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幸好决崖子刚巧采有苦莲草,正是可解白玉暖蛇之毒的草药,及时给她敷上,再加上自己独门的金针逼毒,这才化险为夷。
呼延寒夜轻轻的把沐思语放倒在床上,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手背上四个漆黑的血洞,心中隐隐作痛。
你就是那样的在乎唐逸白吗?为了给他解毒,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其实自那次沐思语积极的向呼延寒夜打听母后中毒的事时,他就起了疑心。回去辽国后立刻嘱咐了手下去查,果然那唐逸白并不是身体虚弱那么简单。
加上她拜师那日的表现,呼延寒夜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成。只是对于唐逸白为何会中了这血隐门的寒冰散,他却是不得而知。
静静的看着她那张已经恢复本色的小脸,呼延寒夜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似是只有护在怀中不让她再受一点点伤害,自己才能安心一般。
唐逸白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得到一颗这样无畏真诚的心,竟连死都不怕。
呼延寒夜叹息一声,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竟然会在紧要的关头随着她一起跃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可也不是死都不怕吗?
莫非自己对这丫头也是动了真情?不然自己当时的举动和现下的担忧又该作何解释?可看看这个丫头此时的模样,只怕今生心中是再容不下他了吧。
想到此处,呼延寒夜苦笑了起来。他一个堂堂辽国太子,竟也有如此无力的一天,还是对着一个女人。
沐思语醒来时,屋内一个人也没有。抬手看了看自己被蛇咬伤的手,每根手指都肿的粗壮了四五倍不止,颜色还是黑里带紫的。俨然一只大熊掌一般。
无奈的笑了笑,想来这一次为了救她,师傅费了不少力吧。只是这白玉暖蛇极为难寻,好不容易遇到了她就不想放手,捉蛇之前还自行吃了解蛇毒的药丸,可那蛇毒果然不同一般,居然还能把她毒的昏死过去。
一天没有进食,此刻饥肠辘辘,于是她爬起身自行出门找吃的去了。纤瘦的人儿拖着一只肥胖黑肿的大手,模样别提有多怪异了。
那天开始决崖子暂停了她的学习,又为她调制了几样解毒的药清理身体中的余毒,让她安心养伤。
唉,这养伤真是史上最无聊的事啊。不能炼药,又不能上山,一无聊就浑身乏力啊。沐思语沉沉的趴在桌子上,等着开饭。
那十三年纪虽小,饭却烧的极好,这些日子吃他做的饭,沐思语都胖了几斤。可又总是一边嚷嚷着减肥,一边大肆朵颐的来多少吃多少。
吃过午饭后,决崖子和呼延寒夜在一旁下棋,就连十三也坐在树下拿着入门级的毒经认真的阅读着。只有沐思语一人无事可做,懒懒的趴在桌子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三人身上打量着。过了一会,她像是触电了一般突然来了精神。大声叫喊着:“师弟,师弟,快去找些结实的大木头来。”边说还边用她的大熊掌和另一只手比划着大小。
十三嘴上不乐意的嘟囔着,可还是进了柴房,没一会抱出一截还没劈开的大树根扔在了沐思语面前的地上:“师妹要这木头干嘛?”
沐思语此刻已经坐起了身,冲着呼延寒夜嚷嚷:“呼儿嗨呦,快过来,有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