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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苏府,洛小白就见家里来了这许多人,就跑进去找苏羽问怎么回事,才撞进会客厅,就见到苏羽与秦婉柔二人,两两相望的坐着,一个的手还覆着另一个。觉得没趣,立刻退了出来。
“小白姐姐,怎么又出来了?”隐身浮在走廊檐下的小宝透着门缝往里头看了一眼,了然一笑。
“唉……没意思呗。”洛小白拉了他上屋顶坐着,看下边院子里人来人往,忙忙碌碌,“要说这凡人啊,别的毛病虽然不少,但都还能忍忍,就是心里有事不爱说,喜欢让人猜这一点实在让人难受。”
“你怎么知道那小书生心里有事?”小宝从零嘴袋里拿出红俏给的那两块麦芽糖,先送过了一块给洛小白,自己含一块,口齿有些不清的问道。
“你刚刚是没看到,小书生那一脸的晦气,白馒头一张脸愁成个黄馒头,却只坐着发呆,蒙头不响。当初我和他吵架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现在傍边有个人陪着了,还是这样闷头坐着。哎……真不懂凡人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有什么不痛快的就说出来,该打的打,该骂的骂,有气撒了不就没事了?牵着人家的手,看着人家的眼睛,就能好了不成?”洛小白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小宝听完,吮了一口糖,道:“小白姐姐,我怎么觉得那书生晦气,你比他还烦啊,而且你刚刚那些话,说的……有点儿酸。”
“哈?”洛小白一呛,半块糖噎在喉咙里,呛了半天才缓过来。
此时,红俏过来叫苏羽与秦婉柔用饭,洛小白中午就垫了两只鸡翅,老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就马上抛开了刚才的话,下去直接飞奔大堂去。
洛小白在苏家一向不讲究规矩,经常是随便挑了座位就坐下,一边等菜一边吃也是常有的。
所以待苏羽和秦婉柔去后厢携了桂婶出来,进堂就看到,一个白衣少女,挂着二郎腿,一手拿筷子,一手抓着鸡肉,吃得真香。
“你们来了,随便坐吧,今天红俏的鸡做得不错。”洛小白握着筷子的手向着空凳子上点了点,漫不经心的招呼了两句。
这时红俏刚好传菜上来,看到坐在上堂首大吃大喝的洛小白,暗自扶额,怎么就忘了这个祖宗了?!
转眼去看苏羽脸色,果然不大好看,连忙拉起洛小白。
洛小白手里抓着鸡肉正往嘴里塞,被红俏一拉扯,鸡肉啪嗒掉到了地上,洛小白的脸色顿时哀伤一场,蹲下看了看那块鸡肉,埋怨道:“红俏,你干什么呀?你看,好好的一块鸡脯肉,哎……”
“哀悼”完之后才慢悠悠站起来,又要趴回桌上吃东西,却被红俏拉到了苏羽几人面前。
洛小白看了看,又不解的望向红俏。红俏无奈的对她向桂婶使眼色,洛小白却依旧茫然不知。
“额……这位姑娘是……”到底还是老人家见得了场面,先开口问道。
“我啊?我叫洛小白!大婶你好。”洛小白自己马上开口介绍道。
“哦……”桂婶凝目细以一番,见她举止虽然不甚教养,但浑身有股子天然的灵气,又见苏羽脸上尴尬,就笑着客套几句,圆个气氛说道,“这姑娘长得水灵,看着伶俐,道讨人喜欢的紧。”
苏羽尴尬的笑笑。
洛小白却听出眼前这大婶在夸自己,一得意,就挤到桂婶身边,搀着她的手道:“大婶,是来吃晚饭的?”
说着就搀扶着桂婶在她原来坐的位置边坐下,还给她夹了两块好肉放在碗里,特高兴的推给桂婶吃。
桂婶推脱自己常年敬佛,不吃荤腥,洛小白又夹了一碗素菜推给她,桂婶笑着受用了,洛小白才自己又动起筷子。
苏羽等人见此,也只好都入了席。
而小宝在梁上看够了热闹,也就出来吃饭,只是他比洛小白懂事些,上桌之前先给长辈端端正正的行了礼,看的桂婶高兴的笑眯了眼。
这样饭局上的气氛才慢慢好了起来。
饭后,几人围坐在圆桌前用茶,桂婶一直坐到外边打更声响起,也还是犹犹豫豫的不走。
秦婉柔知她心里是揣着白天的话没说完,才这样的。心想她那边总归是要说,自己这边又总归要听的,就在苏羽耳边附了几句,苏羽微微点头。
秦婉柔原想将洛小白与下人一道屏退了,但转念又想,洛小白在场,若是桂婶的话有什么刺到苏羽的心病,也不至于太尴尬。
“桂婶白天的话还没有说完,不知这次叫我们夫妻回去为的是什么事?”秦婉柔直接问道。
桂婶看了看洛小白,洛小白记着她的两句夸奖,就对她咧嘴笑了笑。桂婶一愣,心里想起一个人,又望望苏羽,才开口说道:“其实这次来请三少爷回去,是因为……大老爷他……”
“苏伯伯……公公他怎么了?”秦婉柔在桌下伸手拉住苏羽的手问道。
“大老爷他……”桂婶脸上神色难测的说道,“大老爷他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
“只怕……只怕过不了今年了。”桂婶心一横,把压在心头的话都说了出来,“三少爷,桂婶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当年的事,一直也有怨怼,但生养之恩大于天,现在大老爷他……就当桂婶求你,好歹回去看看。”
说着,桂婶竟起身要给苏羽跪下,苏羽少不得起来拉扯。
洛小白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什么大老爷三少爷指的都是谁,就对苏羽说道:“大婶说的有道理,毕竟是自己老爹,就如我,虽然看不上我家老白,但他要有什么不好了,我肯定立马回去。”
说完,又问桂婶道:“老馒头是怎么个不好法?”
“老馒头?”桂婶不懂。
“哦~”洛小白一笑,指指苏羽道,“他是白馒头,所以他老子就是老馒头,就像我叫小白,我家的老色鬼就叫老白。”
“……”桂婶一时无语,迟疑了片刻,才说道,“这大老爷不好,说是病,又不是病,浑身无力,日渐消瘦,请了不少名医,就连宫里的太医皇上也派来看过,但就是不见好转。”
“怎么会这样?”秦婉柔问道,苏羽虽没开口,但眼中也有些关心。
“这……恐怕是心病……”桂婶的脸色莫名难看。
“心病?”
“其实,这次来请三少爷,还有一个原因。”桂婶脸色越发难看。
“什么原因?”
“五娘……她回来了。”桂婶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像是说了多忌讳的话一般。
“你说什么?”苏羽登的站了起来,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脸上一时喜,一时忧的。竟踉跄几步,直接倒下,幸好身后恰好有张太师椅。
苏羽靠着椅上,神色颓然,拉起秦婉柔的手道:“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