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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倾有一皇城,名叫倾城。倾城之下各种府邸错落,抚国公府就在倾城之中,距离抚国公府三条街出现一家新府邸,名叫皇子府。
对!是大皇子的府邸。
赵毅风顾全江玉树,不顾什么风水,地势,运道,就把府邸选择在了距离江玉树娘家近的地方。
风水大师劝,他说本殿不信,
地势大师劝,他说本殿喜欢,
运道大师劝,他说本殿乐意。
妥妥的皇家有钱,我有权的做派,你是为我好,可挡不住我乐意。
这做派,简直没谁了。
礼部为此参了赵毅风一本,说他不顾礼仪规矩。
赵升天收到奏折,没有发话,把礼部的折子压了。朝堂众人见此,知晓皇帝不想提此事,由着赵毅风,也就不再说话。
江玉树知道后,只是揉了揉头,他头疼,头疼的厉害。
江玉树知晓府邸名字一事,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写的字被赵毅风私藏了,这人小气的都不带拿出来瞧的。
江玉树只觉得和赵毅风相处越多,这人性子就越不像当初见到的那样,活似一只狼,实际是一只狐狸。
赵毅风回来时,江玉树正在落英阁樱花环饶的樟树下,搭着一张躺椅上晒太阳。春浓在旁边绣荷包,说是以后和宫里丫头来往有用。香浓边熬药,边打瞌睡,一副睡眼惺忪,困倦的表情。
“玉公子,很惬意?”
“殿下不觉得今日阳光难得,可融坚冰吗?”
江玉树懒懒回转身子,睁了眼睛。却突然瞥见赵毅风笑了,一瞬间的天地失色,万物无光。
男子停留一会儿,看着慵懒的人,当即浅笑:“本殿以为何?原是玉公子身子不好,怕冷,那本殿就不烦玉公子晒太阳。”
江玉树觉得不对,以往这种情况。香浓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今天怎么转性了,有些好奇,起身随着赵毅风的步子,进了落英阁。
掀衣自在的坐了,看着书案前的男子,雅声道:“殿下,今日有些不一样?”
男子在书里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想着他会陪自己一辈子,就算得不到,起码他会在身边一直陪着自己,心里心安,话语深情:“玉树,你真想知道?”
江玉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看到他眸中的深情,听他唤自己名字。今日的他不似从前,忽然有那么一刻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尽说无妨,臣会是个好的倾听者”
案前的男子柔和了神色,低低发声:“你可知,这么多年,我多寂寞,在他死后,我身边就没有任何人,除了你!”
男子好奇:“他?”
赵毅风轻轻地诉说着一件很多年前的事:“他是我二弟,小字玉树,我们很好”
江玉树不明:“臣未曾听说殿下有胞弟?”
“他死了!”男子声音浑厚,利落脱口,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江玉树有一瞬间的吃惊,回神过后才知道触及他私事,不好意思的抬了抬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就那样定在空中。
赵毅风寻着他动作望过去。
“你不必吃惊,也不必自责,是我要说于你听的”
江玉树静默,听着男子哀哀称述。
窗外的樱花不再热闹的纷扬,花沿枯黄,渐渐凋谢,没有了三月的妖娆绚烂,仿佛那碎红一落,芬芳艳丽碾做尘,而往事会在尘封的美丽里偶尔散发一丝泥土香气。
江玉树终于知晓他为何总是那么冷,也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他多寂寞,更理解了宫中争斗无情。那个赵毅风在乎的,信任的,扶持的二弟就那样死于宫闱,却没有说法,得到的结果是永远尘封,休要再提。
那一刻,他能体会到赵毅风的感受,至亲之死,没有说法,他是恨的。
那一刻,他能感受到赵毅风的无助,拥有权势,不能彻查,他是怨的。
可,终究只是过去,不是吗?
“哎!”江玉树轻叹:他也只是个孩子啊!
“赵玉树,江玉树!”男子呢喃,仿若回到多年以前。
江玉树终于知晓,为何赵毅风独独对自己的名字有兴趣,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那臣是不是该感谢殿下不杀之恩?”
赵毅风言语有着前所未有的破碎:“那日选秀,我只当他是你,我以为他回来了,可是……可是……你不是,你就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在乎的是独一无二的江玉树。
这句话,他没有说,也不敢说。
男子接着哀哀低述:“这么多年,我害怕了寂寞。”眸光中尽是无奈,与屋中的人对望。
一颗心,在寂寞里游走,在黑夜里迷茫,
而你,
是那一汪烛光。
清雅男子的眼中只有作为一个倾听者该有的疼惜,哀叹,心酸,可唯独没有情感,长长的睫毛轻闪之际,仿若冰山渐出,冷冷不染情晕。
赵毅风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看到了暖阳出云,冰山渐消后男子飘然离去的影,不由得不安。
“玉树,我很贪恋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一响沉默,氛围凝滞。
他,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
一旦承诺,就是一辈子。
如若做不到,岂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江玉树没有回答男子深情地话。
良久,良久……
久到画骨成沙,久到移星填梦,万物更替,沧海变迁,一切都已经随风散去,长埋地下。世人才从《玉书风笔录》的残存碎片中得知那个让人深思的答案。
承诺是最没有用的,一旦承诺束缚的是两个人的心。
两人深聊的后果就是:江玉树终于知晓选妃那日,为何自己独选。原是名字犯了忌讳,自己的名字牵涉一段皇家秘辛。难怪皇帝不喜,想要撂牌子,估计后来的不发作,也是看在赵毅风的面子上。而赵毅风选了自己,也救了自己一命。
来世与君重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这是不是缘分呢?
劫耶?缘耶!
赵毅风出宫开府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会笑,会耍赖,会开开小玩笑,不似从前那样面无表情,更多的是人的气息。
可这些只有江玉树知道,在外人面前他依旧如常。自那次攀谈之后,两人之间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具体的江玉树也说不上来。
应该是从刚开始的不熟到后来的慢慢了解,或许是两人都在渐渐敞开心扉,试着接纳彼此,更或者是……,江玉树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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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与君语,韶华易逝与君别。转眼出宫已是半月。
这段时间,江玉树身子恢复的不错,人长开了,长壮了点。赵毅风会武,江玉树有习武的骑马的心思,赵毅风笑着应了。
江玉树学的认真,骨骼轻灵,多了常人没有的优势,只是赵毅风顾及他身子,不愿他太疲累,只是慢慢的教着。
两人无事,赵毅风就缠着江玉树煮茶;有时两人也会下棋,只是赵毅风下棋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狼藉一片,惨不忍睹。
江玉树落子沉稳,一环扣一环,看似平淡,实则险相环生,赵毅风次次不敌,连连落败。
而此时,两人在书房里——密谋。
江玉树坦然道:“殿下,臣一直好奇,凤和之事。”
男子诧异:“你想知道什么?”
“凤和的解药是芝云丹,没有解药自行忍过可得解脱,如果是毅力稍差之人,后果是何?”
男子话语简单:“没有解药,毅力不支,交合之后,力竭而死。”
江玉树咬牙,似是气急:“好阴毒的手段,想我那时体弱,一旦……,那人是要害我性命。”
“那殿下为何知晓那就是媚药。”
“本殿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小时在母后身边,得知一二。本殿只知凤和最为突出的就是遇酒即发,宫里也叫人备了解药。”男子说到此处,话语停下,接着话语虽浑厚,却有着一点温柔。
“可殊不知,成婚当晚,害你着了道。可本殿从不知凤和是何模样?后宫只管此类药叫凤和。”
江玉树辗转思量,终是渐渐理清思绪:那人怕是本着天家姻亲,双马并行,独一无二,知晓赵毅风上了心,才会在成婚之日动手。
一旦交合,自己弱体病躯,力竭而死,就算彻查,也顶多落个行事不当的罪名。而抚国公府只怕会记恨上大皇子一脉,永无归顺可能,挑拨的好手段。
看似美满姻亲,实则蕴含阴谋。
江玉树明了,冷笑:“果真好手段,我竟不知自家府邸出了要我性命之人,端的一石二鸟好计策!”
赵毅风看江玉树沉默良久,只怕他想明白了里面厉害。
“江玉树,不可……”
男子恢复神态,悠然自若,径直拿了《百草纲目》翻阅,眼皮不抬,手上青筋浮现。悠声道来。
“欲害我命,必然还之,我一向公平。”
赵毅风见眼前的人淡然神情,可话里是倔强。
“江玉树,如若查出,累及于你……,你?”
“殿下,臣决定的,不改变,不后悔!”
赵毅风沉默,不知作何劝说。他静静的盯着眼前的人,试图记住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轮廓。这个淡然却又倔强的人,人此刻就在,可心……
罢了,只要你还在身边,就够了。
不要山盟海誓,也不需锦书难托。
唯愿你,繁华过后,眉眼如初。
清雅的男子见不到刚才的愠怒,此刻收敛了戾气,似一朵青莲泅水而出,眉目坚毅,不染风华。
“殿下,可愿配合?”
赵毅风回神,看着眼前淡然的人。
江玉树,你知道,赵毅风是愿意的。
只要你的要求,赵毅风都会应和。
因为你,不是别人,是江玉树。
红尘中唯你!
男子浑厚回应:“当然,本殿自是乐意。”
于是,两人在书房里,一会浅笑,一会儿寂静,一会儿叹气……
终于在半盏茶后,两人精神抖擞的出了落英阁。
江玉树唤了春浓,说是给抚国公府送一封信,务必亲手交予江天远,春浓得令去了。
赵毅风传唤林元,言明给皇后娘娘带话,自己三天之内回宫请安,林元得令走了。